让我们把视线转回到⻩泉的家中。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泉依旧不肯妥协。
站在门外的正是⻩小飞!
⻩小飞意识到,这里才是他最该来的地方,但一直以来他都顾及到⻩泉的冰冷态度,而事到如今,他必须有所行动了,周策本想代他来的,可他一口回绝了。
“小泉,轻你理智些——我在执行公务!”⻩小飞尽量使自己的脸看上去十分严厉。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理智’!”⻩泉竟对他无丝毫的畏惧,他直视⻩小飞的眼睛,冷冷地说“如果你十年前存有一分的理智,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
“别说了!”⻩泉的话似乎勾起了⻩小飞及其痛苦的回忆,他平稳了一下情绪后说道“这次我来不是找你的”
“那你来找谁?”⻩泉似乎感到几分诧异
“叶青菊!”
“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想听到她亲口对我说!”⻩小飞下定决心,自己绝对不能在⻩泉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了,他逐渐意识到,那样却是间接对⻩泉的放纵,⻩小飞必须在⻩泉面前表现得很強硬,与其说是为了这件古怪离奇的案子,倒不如说是为了树立他作为一个长辈的威严。
此刻,只剩下两个人沉重的喘息——十秒钟后,⻩泉终于妥协了。
面对那双澄澈如山泉般的眼睛,⻩小飞感到一阵恍惚,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如镜中的花,水中的月一般美得极不实真,正如他深埋在心底的那个人——云伴月。然而,⻩小飞在这个女孩子的眼睛里看到的,竟只有——恐惧!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小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蔼可亲。
但是,⻩小飞的话似乎是说给房间里的某个幽灵的,但对于叶青菊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叶青菊依旧紧张地向房门外张望,似乎正盼望⻩泉护在她的⾝边——现在,两人正在叶青菊的房间,⻩泉之能在客厅等候。
⻩小飞见一时没有办法使叶青菊镇定下来,便问道:“那好,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叶青菊?”
叶青菊默默地点了点头。
“叶青梅是你的什么人?”⻩小飞由她的名字联想到了三中的那起奇案,正如⻩泉初次与叶青菊相见时一样。
“姐姐!”
“你见过你的姐姐吗?”⻩小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没有”
“那你还记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叶青菊的回答促使⻩小飞继续问下去。
“…不记得。”
“那你认识⻩泉吗?”
“认识”
“那你告诉我,在你失忆后,仅仅记得你姐姐的名字,对于⻩泉,你既记得他的名字也记得他的容貌,这样能够使你一眼就能在学校的医务室里指认出他,是不是?”
“是”
叶青菊的回答使⻩小飞感到不解。
“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穿上那件嫁衣的吗?”
“不!”
“在你获得记忆的这段曰子,你到过哪些地方?“
“学校…家。”叶青菊所说的“学校”指的便是二中,而“家”自然就是⻩泉的家了。
⻩小飞看着她那头乌黑的长发,头脑中不噤生出奇怪而大胆的联想。于是,他逼视着叶青菊,缓缓问道:“请告诉我,上个星期曰傍晚时分,你在什么地方?”
上个星期曰的傍晚?叶青菊随即陷入了沉思。当时间的坐标锁定在2007年12月30曰时,他的头脑中似乎突然划过了一道闪电,她的⾝体似乎也在这瞬间被击垮。她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以颤抖的声音说:“我…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小飞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了——他也觉得此时的自己太过忍残了。
“不…不知道!…不!”叶青菊的声音越来越响,最终便竟变得凄厉。
“砰”的一声,门开了。⻩泉満脸怒容地冲了进来。叶青菊似乎见到了救命稻草,就像受惊的羊羔似的紧贴在⻩泉的⾝边,眼泪便又如断线的珠子似的顺着苍白的双颊滑落。
“你为什么刺激她!”⻩泉的眼睛里似乎都要噴出火来。
“你要知道,她的嫌疑很大!”⻩小飞没有逃避⻩泉的目光——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死扛到底了。
“在你的眼睛里,任何人都成了嫌疑犯!”⻩泉也丝毫不示弱。
“好吧,今天先到这里,我还会再来的。”⻩小飞站起来,向门外走去——他已感觉到,现在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他明白,此时再问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可是,当时他看到⻩泉和叶青菊的亲密模样,便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话,正是这句话使得人间的矛盾被彻底激活——他说:“⻩泉,我要提醒你,这间房子只住了你们两个人,没人监管你们,我希望你能把持住自己!”
“你真龌龊!”晃去咬紧牙关,一次一次地说道,每个字都如同一颗飞速射出枪膛的弹子。
“这是我的忠告!”
“忠告!”⻩泉的喘息变得异常急促。终于,他的嘴里发出了低沉之极的声音,就如同被困于铁笼中的猛兽“我告诉你!你仔细听着!这间房子就是我们的伊甸园,我们就像亚当和夏娃抑或是伏羲和女娲,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用不着你来管!”
“啪”的一声脆响,⻩泉感到左边的脸颊一阵辣火辣的疼痛。
“你混蛋!”⻩小飞怒道“你太不像话了,我要替你的父亲教训你!”
⻩泉冷哼一声,他捂着自己的脸,说道:“那好啊!来教训我啊!——一记耳光怎么够!——掏出你的枪,对准我的眉心,扣动扳机,就像十年前那样!不然的话,你就是孙子!来啊!”有那么一刻,⻩小飞确实想到过去将一枚弹子射入⻩泉的体內,这样一来,他将永远地闭嘴,世界将重新变得安静。
可是,他不能!
⻩小飞终于又举起手,可那只手竟如同被施了什么魔咒似的僵在了半空,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楼道里回荡着⻩泉的狂吼:“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