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泉距离真相究竟有多远？

　　抑或是说⻩泉与死亡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在回家的路上，⻩泉思考着自己已经掌握在收的线索——传说中被诅咒的红嫁衣，拥有者一双神奇“鬼眼睛”的叶青菊，那个神秘的“二方文人”留下的方程式，还有为情所困唱完《白雪歌》自尽的林紫嫣，这里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呢？

　　《白雪歌》这首饱含怨恨的歌，应该是林紫嫣自己写的，报纸上只有这首歌的前四句，大概后面的部分早已失传了吧——这些都已不再重要，关键是唱这首歌的人，这一切真的都是他的鬼魂所为吗？

　　想到此处，⻩泉不噤再次产生了疑问——按照时间来推算，林紫嫣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1960年，而到了那个时候，林紫嫣已经是一位24岁的大姑娘了，这与时常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女孩的年龄显然是不相符的——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么那个⾝披嫁衣的女孩又是谁？难不成是林紫嫣的后人？但根据⻩泉掌握的资料来看，林紫嫣应该始终坚守着处之之⾝。这样一来，局面就变得复杂了。

　　晚上20：06

　　⻩泉就这样一路思考着，知道来到自家门前。

　　熟练地将钥匙揷入锁孔之后，⻩泉猛然间察觉到周围的氛围有些异样了——在这个时候，换作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察觉到周围的异样——⻩泉又一次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异香，那股香气貌似是从…从⻩泉的家里传出来的！

　　“该死！小菊还在里面！”⻩泉迅速转动钥匙，只听得“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瞬间，⻩泉被无尽的黑暗呑没了！

　　屋子里竟然没有开灯！此时的黑暗就如同海底女妖乌黑的发丝，缓缓地缠住了⻩泉的脖子，而那股异香犹如女妖魅惑人心的歌声，正将⻩泉引向最后的目的地——坟场！

　　“小菊，你在吗？”⻩泉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他害怕叶青菊会遭受“鬼新娘”的伤害。他已然听到了自己內心迫切的呼声——我不能失去叶青菊！

　　⻩泉来不及关门，急忙冲入了黑暗的腹中，正当他试图摸索着寻找开关来打开屋里的电灯时，一道模糊地人影忽然出现在了⻩泉的正前方。尽管眼前漆黑一片，但那个人⾝上的‮服衣‬依旧散发着它那动人心魄的光彩——在黑暗的笼罩下，传说中的嫁衣变作了血一般的暗红⾊。淡淡的异香迎面扑来。⻩泉可以感觉到，前方那个人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鬼新娘”居然找上门来了！可是，⻩泉还没有能够找到所谓的真相呢！

　　⻩泉觉得的自己的‮腿双‬似乎已不再属于自己。它们似乎正和着魔鬼的节奏而不住地战栗。

　　要振作——他对自己如实说。现在才是真正的考验的时刻。不管他平时说出如何的豪言壮语，如果到了此时被自己的恐惧击倒，那么一切都只能停留在毫无意义的一纸空谈。

　　现在是该自己兑现曾经的诺言的时候了——他要“鬼新娘”暴露在阳光之下。当然，今天，他只能让“鬼新娘”暴露在灯光之下了！

　　此时，⻩泉已然移动到了墙边，按下了控制客厅顶灯的开关！

　　白光！白⾊的光！由一点瞬间扩散到整个房间！黑暗被流放到了各个偏僻的角落。

　　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直到现在，⻩泉才明白，所谓的真相就是一个个令人痛彻心扉的事实！

　　额头有一丝冰冷的感觉，那是因为此时正有一把水果刀的刀尖正轻轻抵在⻩泉的眉心。

　　心头有一抹刀绞的感觉，那是因为⻩泉发现此时用水果刀抵着他眉心的人竟然是她！

　　她又是谁？

　　⻩泉也说不清楚。⻩泉除了知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鬼新娘”之外，他还知道，她另一个动听的名字。

　　叶青菊！

　　是她！是她？是她！

　　如同瞬间跌入了冰冷的大西洋，苦涩的海水灌入口腔，最后流进他的心里。

　　不，这一定是幻觉——⻩泉对自己如是说！

　　⻩泉这样想不无道理——每当他问道这股异香都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幻觉，就在刚才，他还看到了披着红嫁衣的文青宣，所以，他有道理相信，此刻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鬼新娘”一定是另外一个人。

　　他后退几步，用力拧了自己一把，试图用这样的方法使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

　　对面的人依旧举着水果刀，纤细的手臂僵在了半空，就如同定格的电视画面——⻩泉看到的依然是叶青菊的脸。

　　⻩泉又一次狠狠拧了自己一把，让痛楚传遍全⾝。

　　叶青菊！依然是叶青菊！为什么偏偏是叶青菊——尽管⻩泉曾经产生过对叶青菊的怀疑。

　　⻩泉在等，他在等一句即将从叶青菊嘴里说出的台词。一句“无间道”式的带有讽刺意味的台词：

　　“对不起，我是‘鬼新娘’！”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正如她第一次来到这件屋子的情景。

　　这时候，⻩泉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了，整个世界在他的眼前支离破碎，并随着他的泪水滑落。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此时⻩泉的‮腿双‬第二次不再属于自己，他向前迈出了一步，又迈出一步，直到自己的额头再次触碰到那冰凉的刀锋——他依然没有停下！

　　“你是‘鬼新娘’…你就是‘鬼新娘’…好吧，好吧，拿去吧！现在我的命是你的了！…”

　　刀锋已然陷入了⻩泉的皮⾁里！

　　叶青菊的手在颤抖，她手里的水果刀也随之而颤抖。泪水也终于从叶青菊的眼眶中狂奔而下。

　　“铛”的一声，水果刀应声落地，叶青菊将那只执水果刀的手放在眼前，痴痴地凝望，已经显得有些扭曲的表情透出无限的痛苦与哀伤。她在‮头摇‬，拼命地‮头摇‬！乌黑的长发竟也随之翩翩起舞。

　　突然，香风扑面！

　　叶青菊竟突然从⻩泉的⾝旁的门外冲去。乌黑的发丝拂过⻩泉的脸，带着她⾝上淡淡的芳香。

　　鲜血从⻩泉的眉心缓缓流下，和他的泪水交汇在了一起。

　　原来，都是骗人的！

　　为什么？为什么叶青菊要欺骗自己？

　　遭受到文青宣的冷漠以及父亲离奇死亡的打击之后，⻩泉本以为叶青菊是唯一一个可以给予自己温暖的人；⻩泉以为，他和叶青菊可以相互扶持，共同度过这段艰难的岁月；⻩泉以为，他和叶青菊可以过着亚当夏娃一样的伊甸园似的生活；⻩泉以为…

　　原来仅仅是⻩泉以为——原来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他⻩泉的一厢情愿，原来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他⻩泉的完美意淫，原来…

　　“老天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泉的怒吼传遍了整栋单元楼，划破了苍茫的夜⾊！

　　今夜注定忧伤！

　　今夜注定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