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枪!前进!”看到后面的令旗一动,各队队正举着佩剑大叫道!九千士兵把手里的靖康滑膛枪斜举着,雪亮的刺刀全部向着上前方。而随着令旗的变化,军乐曲很快就风格一边,演奏起《进军曲》,这雄壮激昂的曲子让大內亲军的将士们热血沸腾,他们紧握着手里的钢枪,目光渐渐地变得坚定,然后随着节奏开始正步向前。
看到満目的红⾊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向前庒来,那有那密密⿇⿇的刺刀,汉军前军不少将士都不由地泛起嘀咕来。
两百米,汉军将领突然大叫道:“放箭!放箭!”箭雨从方阵后面飞过,噼里啪啦地落在前进的大內亲军的头上,顿时射倒了上百人,前排的倒下了,后排的立即补上前去。由于大內亲军只是横线队列,总面积不大,所以漫天的箭矢杀伤力不大。
而大內亲军也随即做了反应“快步前进!”队正们的配剑向前一指,士兵们的脚步随即加快,冒着箭雨迅速地向汉军冲去。
不到一百米了,各队队正突然大叫道:“停!列队!”闻令停下来的士兵随即收住了脚步,然后迅速地整齐队伍。
“准备!”随着队正的大叫声,士兵都先打开了燧石,然后端起了手里的滑膛枪,六千枝带着刺刀的滑膛枪密密⿇⿇地对准了汉军前军。
“开火!”
“砰砰”连绵不绝的枪声在当涂城外响起,一个青烟长龙在大內亲军的前面形成,随风不停地翻滚着。
“冲啊!”看到汉军在一排近距离射击下倒下近千人,各队正马上举着佩剑大喊道,六千大內亲军跟着大喊一声,挺着刺刀就冲了上去。
“砰!砰!”这是零星的枪声,各队佩带短铳的军官和士官长冲到汉军前军阵前,毫不犹豫地对准类似于军官和骁勇之士的人物开火,把他们打翻在地。
大內亲军的第一轮射击已经让汉军前军最前面的将士变得惊慌失措,火炮五轮轰击的阴影,加上刚才劈头盖脸的一轮打击,让很多人都懵了,再看到大內亲军挺着雪亮的刺刀冲过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但是也有不少汉军将士们勇敢地迎了上来。
大內亲军的⾁搏战术非常简单,用枪先一格,然后刺刀直接刺上去,或者枪一格,枪托顺势往上一挥,直接击向敌人的下巴。战术虽然简单,但是非常有效,靖康滑膛枪的刺刀是钢制的,加上形状,所以只要全力一刺,那怕是重甲也要被刺出一个窟窿来。而现在的将士很多都有头盔保护,枪托拍在上面可能危害不大,但是重重地拍在下巴上,最轻也是下巴粉碎,人晕死过去。也正是⾁搏战术简单,大內亲军平时训练除了列队走和装填弹药,其余的时间都是花在那几个简单的动作上,曰复一曰的练习,月复一月的对打,让大內亲军将士对这一**作几乎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还能玩出花来。
“杀!”大內亲军士兵用枪轻轻一格汉军砍过来的刀剑,然后大吼一声顺势就刺了过去,立即将对手刺成血人,然后再面对另外一个敌人。如果靠得太近,大內亲军士兵们会用枪抵住对手的刀剑,然后一挥枪托,直接将其拍昏在地上。他们延续着定远军长矛阵的优良传统,发扬密切配合的战术,一边对敌厮杀,一边互相掩护,保护战友的侧翼。
很快,大內亲军就杀进了汉军前军阵中,把里面搅得血雨腥风,而后面跟上的一团大內亲军则将这个缺口撕裂地更大,他们以哨为单位,列队面向那些零散冒出来的汉军骁勇小队伍,然后一排火枪就把他们打得损失惨重。
接到前军形势大坏的消息,陈友仁不由皱起了眉头,将近两万人的前军在前五轮炮击和第一轮枪击下已经损伤超过两千,更重要的是士气、胆魄、队形全部被打乱,而大內亲军保持着⾼昂的士气和完整的队形,战术娴熟,配合密切,自然是长驱直入。
“大人,定远军长矛方阵向我们的左翼杀过来了。”部将策马跑来禀报道。
这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定远军长矛方阵的破阵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这一刀下来自己的侧翼就岌岌可危了,加上前军,万一这两处崩溃,自己的中军就要面对溃兵和定远军双重冲击。
“你带五千人去增援左翼!”陈友仁当机下令道,前军有两万人,应该还能抵挡一会,但是左翼被突破,定远军就直接杀到自己的中军了。
“大人,前军又派人来求援了,他们快顶不住了。”又有部将跑来报信。
“妈的,他有两万人,连九千人都顶不住吗?要不要老子带人上去替他打!”陈友仁恼怒地骂道,但是援兵还得派,要不然前军一溃败,自己就要直接面对大內亲军的枪口和刺刀了“你带五千人去前军。”
“大人!”
“又怎么了?”陈友仁大吼道,接连不断的坏消息让他恼火万分,这一仗他输不起,因为他这五万人是被遗弃的孤军,一败就全完了。
“右翼出现定远军的骑兵,正在向我们发起突击。”
“什么?定远军骑兵?”陈友仁惊住了。
在定远军战术思想里,守城最忌讳的是死守,所以刘浩然给当涂城配了一个骑兵团,有四千骑兵,游弋在城外,专门用于打劫汉军粮道,袭扰汉军营地,伏击汉军哨骑,以响应城內守军。现在正值关键的会战,赵大勇自己亲率这四千骑兵,绕了一圈,猛攻汉军的右翼侧翼。
现在陈友仁知道定远军的战略部署了,大內亲军摆在正面,以火器的犀利猛攻自己的前军,而骑兵和长矛方阵两翼分击,只要突破一点,自己的整个军阵就会起连锁反应,进而引起全军的溃败。
听到三个方向传来的震天厮杀声,陈友仁犹豫了一会,只好再给右翼派去了五千援军。这样算下来,自己手上就只有五千兵马,要是这三点其中之一被攻破,自己就…,想到这里,陈友仁不由打了个冷战。
“大人!前军溃散了。”一个部将飞奔过来大吼道,在他后面是乱哄哄的上万溃兵。前军在大內亲军的突击下,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一旦拉出了距离,大內亲军立即开始在军官的命令下装填弹药,然后快步冲上来,列队又是一阵齐射,把汉军前军好不容易才整顿出来的队阵又打散了,接着又是刺刀上阵,一顿猛杀。实在坚持不了的前军终于开始溃散了,居然连补上来的五千援军也给冲散了。
看到跟在溃兵后面出现的一片红⾊海洋,陈友仁觉得自己的小腿不由地在微微颤抖。中军费尽千辛万苦才把前军退下来的溃兵收拢好,刚一抬头却发现大內亲军站在一百米外列队站立不动了。
有经验的前军将士们顿时炸开窝了“赤军要噴火了!快跑呀!”大內亲军那鲜红的军服和犀利的滑膛枪已经让这些人万分恐惧,看到他们摆出熟悉势姿,当即很多前军将士纷纷调头,挤开⾝后的中军,向后逃命。
“开火!”六千枝滑膛枪又一次地齐射,不管是诧异迟疑的中军还是转背想跑的前军,不管是胸口还是后背,只要被铅弹击中,就现出一个血洞,无一幸免,一时间,大內亲军的对面倒下近千人。
放完枪的大內亲军并不急于发起刺刀冲锋,而是站在原地继续装填弹药,各团统领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汉军的中军,也是他们的最后队部,所以各统领更愿意用火力先最大可能地杀伤敌人。
在中军军阵一片混乱中,大內亲军又一次举起了滑膛枪,打响了第二轮齐射。在第二次装填弹药时,刚才没有派上用场的掷弹兵出现了,他们趁着齐射的空隙,向前飞跑着,在四五十米的距离外点燃手榴弹,然后飞甩进汉军的军阵,在彼此起伏的炸爆声中调头就跑,回到步兵的后面。
数百个手榴弹在汉军军阵密集的人群中炸响,飞溅的弹片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案现场,数百军士死得少,受伤的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下半⾝受伤,躺在那里发出的惨叫声让旁边的战友⽑骨悚然,军心大动。
三轮齐射过后,大內亲军又开始刺刀冲锋了。齐射过后,也把汉军吓唬得差不多了,想靠齐射全歼汉军这一万多人是不可能的,还得靠刺刀⾁搏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给我上!后退者格杀勿论!”陈友仁血红着眼睛大叫道,现在他的中军必须面对大內亲军,而左翼已经被定远军长矛方阵杀透了,那如林的长矛正从远处缓缓庒过来,而右翼被定远军骑兵杀得岌岌可危,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是千钧一发的时候,己军要是再顶不住,估计就是全军溃散了。
正当陈友仁一口气斩杀了好几个败军之将和上百个居然跑到自己跟前的逃兵,试图用鲜血稳住士气军心的时候,一个亲兵跑过来悄声地说道:“大人,江面上出现了江南水师的哨船。”
陈友仁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江南水师的哨船,意味着江南水师的主力离这不远了,要是他们横在江面上,光靠那百余艘运粮船,就只有跳江的份了。一咬牙,陈友仁丢下正在激战的军队,带着数百亲兵,悄悄地离开了军阵,登上了准备待发的快船,一溜烟就跑了。
其他将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再仔细一看,主将陈友仁真的跑了!他们也不傻,当即带上亲信之人,悄悄地离开前线,跑向码头。船只有那么多,知道的人越少,他们就越有机会登上船逃命。
但是消息还是很快就传开了,将领们集体失踪,军官们也随即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马上调头向码头跑去,在他们的带动下,数万军士也跟在后面。汉军军阵全线崩溃,三万多败军早就没有心思去管⾝后的定远军,他们只想着如何抢上船,离开这个死地。不到半个时辰,码头上挤満了人,数万汉军拼命地向停在江面上的船只挤过去,不停地有人被挤下水去,也有不少的人终于挤上了船,但是更多的人在外围怒吼着,最后为了抢到一条上船的路,这些刚才还并肩作战的汉军们开始互相厮杀起来。
挤上船的人越来越多,几乎站満了整个船,连船篷顶上、桅杆上都站満了人,由于先来的将领带走了不少船,所以现在的船只根本不够用,但是逃命的军士们那管这么多,只管往船上挤。
有两艘船由于站得人太多,加上有人在船上因为挤地方发生的殴斗,结果在一阵乱晃悠下竟然翻了,来了个底朝天。而其余的船由于人太多以及源源不断还在往上挤的人流,根本无法开船。着了急的将领军官们一边命令桨手用力划船,一边命令亲兵挥动兵器,把多余的人赶下船去,并阻止人上船。这下又引起了一阵争斗和厮杀,现在的汉军军士也管不到谁是长官了,只有上船逃命。
终于,船只丢下了大批的尸体,砍断了不少攀船的手,慢慢地驶离了码头,上万没有挤上船的汉军军士们无不跪在码头上望着远去的船只嚎啕大哭,最后无可奈何地做了俘虏。
至此,陈友谅东征时**来的大量船只和三十万将士经过当涂、慈湖、采石矶等战事后,逃回去的不过船只两百余艘,将士两万余人,也就是说,陈友谅把他超过一半的家底全败光了。陈友谅、邹普胜、陈友贵是侥幸跑回去了,但是陈友仁在芜湖被江南水师追上了,最后成了俘虏。
而江南乘胜追击,水师逆江而上,直扑安庆。而一直在谨防陈友谅在北岸上岸和准备随时支援扬州的常遇舂在接到采石矶大捷的消息,立即挥师向西急行军,与水师会于安庆城下。而一直游弋在当涂、芜湖南线,谨防陈友谅在南岸登陆深入并随时准备支援江宁的傅友德却不知所踪,或许当他出现的时候,陈友谅又要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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