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后院中。
一袭淡蓝的⾝影驻足倾听街道上迎亲的鼓乐之声,赵青寒一⾝青衣缓缓的走到那人⾝后,举目望着湛蓝的天空。“你们都长大了。”沉重的话语中透着哀涩。
贾二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而如他一般静静的看着湛蓝的天空道:“师父,翠娘的后事办得如何了。”
“已然安葬了,赵正允…果然狠辣。”赵青寒脸⾊微变了下,说着眼⾊中一派的冷厉,仿佛那人只要出先在他面前,他就会不顾切的杀了他。
贾二听到这话,心中不由的一凛,之后就了然了,转而淡淡道:“安排一下,我要同子玉先去了。”
“嗯,宁儿,你自己注意要小心。”赵青寒说着目光中透出一丝忧郁。
“嗯。此次一行,不足为惧,若是心里的业障不能根除,又何能阻止他…”贾二说完舒了一口气,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掌握过主动,似乎从很早开始就落入了一个圈套中。可惜的是,因为宝玉,一切都开始变了。他如今是生是死,犹成悬疑,谁又能料到他此刻就在他们的眼底呢。
誉坊楼中两人安然正坐。那白衣青年觑了眼安静的端坐在位子上喝着杯中茗茶时,淡淡的飘下一句。
“殿下,你还是早些回水国的好,这翠娘之死,如今你可是风国的通缉要犯啊。”
那红衣之人,睨了眼白衣青年,庒低了声音倨傲的说道:“本王行事自有分寸,倒是白少主你,如今还没能让那赵正耀信你,我父皇可是急着呢。”
“哦…陛下倒是急了。”那青年只看着街道淡淡的答道。
突然,一阵喧哗之声从那边街角传来,人声沸腾,熙攘的人群如水般的涌过来。
街道上,围观的百姓被侍卫拦到路两旁,留下中间空阔的一条道。
只见一辆嫣红华美的马车缓缓驶过来,旁边跟着几个骑马的护卫,宽大华丽的车上轻纱萦绕,红⾊的纱帐在风中轻拂,垂挂着的流苏璎珞随着马车的前进不断晃动轻摇,昅引着人动荡的心。纱帐內隐约可见一人端庄的坐静着,红衣锦缎,虽看不清样貌,但那曼妙的⾝姿让人遐想联翩。
车上的纱幔似水波般轻摇晃荡,经过纳兰湖和白俅楼前时,一阵风过,轻纱飞扬,似浮云掠空般飘过人眼。
只见女子美艳娇俏的侧脸,一袭婚衣红的仿若⾼贵妖娆的牡丹,只是那眼神太过疏离冰冷,隐约间带着一抹睥睨天下的淡漠的不似凡间的人物。
纳兰湖忽而对着⾝边的人道:“若这天下多几个这般人物,也不至于你我都得乔装出来了。”
“呵呵,殿下说的也是,这可是项大将军的千金,自然是如此般的人物了。”
“只是怎么不见那贾公子?”
“殿下有所不知,这里不比水国。嫁娶嫁娶,这有嫁才有娶。所以都是新婚新娘随同乐队先入夫家的门,随后就是新郎同礼炮之声,偕同而走。”
正说着远远的就听到了炮仗的声音。许久越来越近,马车之后,长长红⾊车队,隔开那马车很远了,才看到一人一骑,突兀在这红⾊的巨龙之上。一袭繁复的红绸,俊美无双的脸庞像最上等的暖玉般的莹润有光,全⾝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华采。
白俅抿了一口清茶,静静地放下紫砂杯,清冷的眼淡淡的扫向一旁街上的有些痴的人。
案前端坐着的纳兰湖抬眸望了一眼白俅,淡笑不语,轻抬起右手,提起一旁的茶盏,静静为白俅半満的茶杯斟茶。
碧⾊的茶水慢慢注入茶杯,氤氲着淡淡的水雾。茶杯渐満,茶水却依旧不停的斟入。
“殿下…”白俅静静地望着逐渐溢出的茶水,水渍缓缓晕染开来,映着摇曳不止的灯火,泛着粼粼的水光。“可是觉着那人清贵的渗人?直想要把他毁了?”
纳兰湖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然道:“白少主,难道也是这么想的。”
白俅一怔,没有说话,清冷的眼眸定定看向纳兰湖,眼中一片深思。
纳兰湖了然一笑,兀自端起案上的茶杯,轻抿一口,道:“说起来我们也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各自父亲圈养的听话的狗而已。只是白少主你生来的这般模样,真是叫人艳羡。即使是让人诧异,也只会觉让人把你当神膜拜。”
白俅修眉蹙了蹙,垂眸沉昑了片刻,忽地嘴角一扬,冷笑道:“殿下,又何须如此自诽,若是我不愿,即使是我父亲也不能命令于我若是殿下不愿,又有谁能命令于你呢。说来若是能拿下风国,不止我水国国运昌荣,或许哪天能统一了这诸国分割的局面也不一定。”
听到这,纳兰湖隐在白纱下的脸⾊微沉,清冷的眼眸暗沉一片。静默地望着案上升腾着袅袅热气的紫砂杯,眸中淡静若水。许久,缓缓抬起眸,欣然一笑,似感慨似嗟叹地说道:“白少主果然风骨俱佳,让人心生敬畏,若你不是效忠我水国,定要在遇见你的时候就杀你。”
冰冷的声音轻柔地从唇间缓缓逸出,夏风微醺,柔而不腻,丝丝点点,沁入心脾。恰巧掀起红衣少年白纱的一角,微勾的嘴角,満是杀伐之气。
“殿下抬爱了。”白俅眼叫瞥见的那抹妖异,心道:白某若是哪天要与殿下为敌了,想来也是水国将亡了。
北域贾府。
鼓乐之声同那炮仗之音,渐渐的消弭,只剩下噪杂的道贺声,也随着新人步入大堂的终止了,此时,贾正天一袭红⾊大袍,手上抓着红绫,另一端项玉抓在手中。每走一步,众人的视线都聚焦这二人⾝上。下马车之时,项玉已然盖上了鸳鸯盖头。此刻眼角透过盖头的下端,能看到许许多多人的⾝子,各⾊各样的服饰都有,这时察觉到⾝边人微微颤了下,秀眉在盖头之下不由的皱了起来。
众人也发觉到贾正天的不同寻常,顺着他的视线,便看到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正是安阳。发觉到贾正天神⾊不善的看向这边,安阳原本満是笑容的脸也不由的愣了愣。
“孟公子,我可是记得不曾请过沧州的孟府。”贾正天一句话直对着安阳⾝后一个华服公子,正是孟世轩。众人不知道是什么事,都不由的唏嘘起来。孟世轩对着贾正天的问话也不甚在意,一双丹凤眼的笑意盈盈的说道:“想来贾兄不欢迎孟某,真叫孟某受邀委实是难做啊。”
“天儿,孟公子远来是客,怎可无理。”坐在礼堂前的贾靖南一⾝讨喜的服饰,对于贾正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很是恼怒。怒斥的声音让贾正天只恨恨的看向孟世轩。然后看到贾靖南以及做在另一边的岳父岳⺟,也就是项大将军夫妇,心里一紧,忙看向被盖头盖住的项玉。心里一阵纠结,种种酸涩浮上心头。对着项少云说道:“天儿方才失礼了。”这时司仪也叫众人噤声,俩人复又走到堂前,这时才算是要开始拜堂了。
浑厚有力的声音穿透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一拜天地…”
寂静。伴着众人的叫好声。
“二拜⾼堂…”
所有人都看到坐在那⾼堂之上两个英武的男人,那⾝澎湃的气势,端的让人心服。而贾靖南和项少云都笑意盈盈的看向这堂下跪拜的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很是欣慰。
“fu妻交拜…”
远处一袭紫衣只把眼睛看向安阳,感觉有人看向自己,安阳只能静静的看着堂前的俩人,避过那灼人的视线。
突然。
一阵突兀悠远的箫声自房顶传来。
箫声悠悠,苍苍茫茫,曲调中満是沁骨的凄冷,宛若惆怅的叹息声,却又夹杂着丝丝难懂的缠mian温柔,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沦进去。那乐声仿若是从遥远的记忆深处声声传来,带着微微晦涩、疼痛的感触,撩波着人最脆弱的心弦,轻击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雨焰…”孟世轩、贾正天同时喊道,只不过孟世轩在喊出的同时⾝子已经跃出了人群,而贾正天手持着红绫,竟是呆了。
声声婉转悠扬的箫声飘逸而出,又随着的清风一道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