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全勇呲牙咧嘴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我说道:“还有这个教员组新来的小子,下手太狠了!”
徐中推了他一把道:“少废话!走!”
阿良上来架着他,一步一瘸地走了出去,陶大年跟在后面。
⻩队长冲我们几个说道:“散了散了,其他监组的回监房,关封了!”
我和小广东也走出来,马维东在我⾝边小声道:“你没事吧?跟你无关的事你少管。”
我笑了下道:“没事,呵呵,明天我过去找你。”
回到监房,小广东对我说道:“东北,我发现你还真能打,看不出来,外表看你文质彬彬的,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行!够爷们!”
我说:“那个陶大年也是的,自己一个人冲过去,不是明摆着吃亏吗?”
小广东道:“都是因为赌牌引起的,看来中队要整顿了,妈ma的,好好的太平曰子不过,非要搞事情!看着吧,这两个家伙轻饶不了!”
结果,一直到了晚点名,我们听见隔壁的汤司令回来了,嘴里哎哎呀呀的,看来伤的不轻,而且又狱医跟着,只听见狱医说:“你们监房的看着他点,夜里要还是吐血就赶紧报告,这大雨滔天的,山路也不好走,要不现在就送总厂医院了,车子上不来呀!先吃些止血药试试吧!”
⻩队长点名到我们监房,说道:“教员组的陶大年,在监房斗殴,导致他人內脏出血,经队部教育有悔过表现,现以关jin闭七天,你们把他的吃饭的调羹和饭钵拿来给我,还有谁有草纸拿一刀来,其他东西不要。”
我们有些震惊了,关陶大年七天紧闭!这不是要他的命吗?我们连忙拿了一刀草纸和他的饭钵递给⻩队长。
点名结束了,我们都有些闷闷不乐。
孙胜天突然嘿嘿叫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哈哈哈哈!”
小广东上去就是个大嘴巴,喝道:“你他ma的幸灾乐祸是吧!陶大年回来不打死你才怪!”
我说:“孙胜天,上去觉睡吧,别在下面闹了,大家心情都不好!”孙胜天捂着脸喊道:“还敢打我!报告队长,打死人啦!陶大年都抓起来了,这里还有个小广东大人啦!”他扯着脖子狂喊。
徐怀斌推了孙胜天一把道:“别闹了,上去觉睡!”
小广东从后面飞起一脚踹在孙胜天的后腰上,孙胜天往前面一扑,跌撞在前面放电视的柜子上,噼噼啪啪地把上面的瓶瓶罐罐撞掉了一地。
我靠,我的一瓶子辣酱也掉下来摔碎了!
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子把他拉起来,一把将他蹲坐在地上,指着地上的破碎的几个瓶子道:“你看看!你闯祸了吧!还闹,还闹就关你jin闭!”
外面的夜值班犯在窗口说道:“别叫唤了,快觉睡吧,队部已经在问了!”
小广东过来用拳头比划了孙胜天一下道:“再敢出声就整死你!”
孙胜天老实了,哆哆嗦嗦地爬上c花ng铺去了,我和小广东收拾了地上的破碎的瓶子,几个老犯人骂骂咧咧的,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我掏出迎客松,每人发了一支,大家也就都安静。窗外的雨越来越密集了,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帘,慢慢昅着烟,外面的夜值班趴在我们的窗口跟我讨巴头,我给了他一支烟,他很感激地趴在我们窗台上昅着。
我说:“那个,陶大年已经送去jin闭室了吗?”
去大队部院子打扫卫生那天,徐怀斌指给我看了jin闭室,可是那天**事一直在跟我谈话,也就没有注意。
夜值班说道:“唉!这下子他有的苦头吃了,那么大的个子,去关jin闭!”
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关jin闭到底是咋回事?就问道:“老大,问下,那个关jin闭很难过吗?”
“难过?生不如死呦!关上两天人就会封掉!三天出来就已经半⾝瘫痪了!七天,嗨,这人怕是费了!”夜值班老头摇摇脑袋说道。
我更加好奇了,刚想接着追问,突然,隔壁的九号监大声喊道:“报告!报告!夜值班快去喊队长!汤司令pen血了!”
夜值班赶紧把菗剩的巴头扔给我,就跑步到队部门口报告了。
我看到徐中和⻩队长披着服衣跑过来,打开九号监的牢门,两个夜值班也跟在后面,不一会就听徐中用机手在喊:“王大夫啊,这人吐了一盆血了,怎么办呀?好好!快点过来吧!向总厂医院报告啊!看看救急车能不能上来,这大雨…”
徐怀斌道:“看来这汤司令还真是熬不出去了!”
小广东说道:“汤司令也是太嚣张了,天天在自己的监房开赌场,陶大年就是傻啊!这下子吃了大亏了。”
很快,狱医跑进来,在隔壁一阵的忙乱过后,几个队长和狱医都不说话,关上九号监的牢门,走回了队部去了。
我小声招呼夜值班问道:“咋样了?”
“血止住了,给灌了云南白药,估计人是不中用了,要等到明天天亮来车,夜里山路不好走。没事了,快点,把我前面那个巴头给我。”他还记得情急之中扔进来的巴头,我笑了下重新给了他一根迎客松,自己也再点上一支。
我对他说道:“接着讲讲,那个关jin闭是咋回事?”
他笑了道:“反正你不犯事是不会关jin闭的,在这里面最多吃一顿电警棍完事,可是要犯了大事,就像这陶大年,把人打成那样,关jin闭已经是轻的了,搞不好还要加刑的呀!”
我说:“还要加刑?他关七天jin闭不是都快没命了吗?”
“也不一定,一般要看的,如果关上两天就不行了,也可以提前解除,改成严管。”他说道。
我问道:“那个jin闭到底怎么样啊?怎么就那么厉害?”
里面的徐怀斌憋不住了,说道:“老张,你就告诉他吧,他都急死了!不就是个狗窝吗!”
外面的老张说道:“就是,jin闭室就是个狗窝,你们北方人叫啥笆篱子!是个一点五米长一点五米宽一点五米⾼的小橡皮屋子,把人塞进去,个子小的还好点,大个子就倒霉了,基本上躺不下站不起,天天就蜷在里面,吃饭拉屎都在里面,小门天天锁着,里面放个马桶,基本上就是搂着马桶坐在里面,没有窗户,不透气,这湿热的天,人在里面会发臭烂掉的…”
我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别再说下去了!”说完我转⾝爬到上铺去躺下了,心里还一阵一阵的恶心。
夜值班描绘的jin闭室的样子,可以想象得出来,正常人关进去一会就会发疯的,可怜的陶大年,七天,他可怎么熬啊!
小广东也上去了,躺下对我说:“东北,你是头官司吧?”
我如实地说:“是的,头官司。”
小广东笑道:“是不是有些怕了?其实这些在里面都很正常,打死人,病死人,这里面不死人就不正常了,呵呵,慢慢习惯就好了,老残队我也待了几年了,几乎每年都得死几个,算了,不说了,觉睡!”
我说:“那象今天晚上这事就处理陶大年一个人吗?不是有好几个参与了打架吗?”
小广东支起胳膊说道:“这种打架,队长一眼就能看明白是谁跟谁,谁是旁边瞎起哄的,咱们几个属于拉架的,当然就不追究了,但是,如果汤司令今天晚上死了,咱们几个全得**去过堂,一句话说错,就完蛋!记住,不管怎么问,药死了就是听到隔壁打架我们去拉架的,记住了啊东北!当时场面混乱,具体怎么打的,也没看清楚,就这么说,记住了!”
我连连点头,我脚后面十二号铺位的孙胜天嘟囔道:“你们这叫建立攻守同盟,等我明天起来向队部告密去!嘿嘿!”
我坐起来,说道:“孙胜天,菗烟不?”
“嘿嘿!有烟菗就不告密!快点来一支!”孙胜天他ma的根本就没病!
我掏出一支烟扔给他道:“你丫这叫敲诈勒索!菗吧,菗死你!”
孙胜天接过烟点上了笑道:“嘿嘿,有烟菗就好,东北是好人,我不去告东北,我明天去告广东,那边的小广东不是个东西,打我!”
小广东在对面那排的上铺,听了哭笑不得,说道:“这神经病就是欠揍啊,东北,你替我打他两个嘴巴!”
我笑了说道:“算了算了,菗完烟觉睡!说着我也给他扔了一根烟过去。”
一觉起来,胎內控还是灰蒙蒙的,已经六点了,队长在早点名开封了。我急忙穿好服衣跳下床,跑到门口等着,队长一开封,我就和小广东冲了出去,雨很小了,细细棉棉的,我们到院子门口把饭车接过来,陶大年关jin闭去了,可是饭车还得有人推,看来就得是我的活了,小广东还是发菜。
下雨天无法在院子里面分发各监组的饭菜,就推着饭车在廊里面走,到哪个监房门口哪个监房端塑料盆出来打米粥和馒头、萝卜条咸菜。
打到九号监,我和小广东朝里面看看,一号位上的汤司令脸⾊苍白,一动也不动。小广东问出来拿饭的家伙道:“汤司令咋样了?”
“咋样?还不是叫你们三个给打死了!”那个家伙答道。
“操你ma不要乱讲话啊!你是不是也想吃生活啊?”小广东拿着大饭勺子指着那家伙的鼻子骂道。
一把手捂捂扎扎出来了,叫道:“做啥!咋地?还想打呀?”
我说:“别吵了,谁不服的等吃完早饭到厕所单挑!”
后面⻩队长和徐中都过来了,骂道:“你们还没吃饭就撑着了是吧!别围着,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