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鲜血的噴溅,御风道人呆住了,他不敢相信天涯竟然真会拼了自己的性命来保君自傲,虽然之前他曾亲见天涯为了君自傲不受痛苦磨折,甘心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她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为君自傲牺牲。
生命随着那噴溅的鲜血渐渐菗离天涯的⾝体,她感觉到一阵寒冷袭来,⾝子一歪,向马下倒去。她感到自己正在渐渐失去知觉,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她忽然明白了叶清幽死前为什么会笑,因为此时,她也已笑了起来。
君自傲怔住了,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那么缓慢,缓慢得如同静止了一样,那鲜血在空中慢慢地飞舞着,将他带回了那间已经尘封了的客栈,让他想起了那个曾深爱着他,却因他而死的女孩。
这次换成了天涯――他已经深深爱上了的人。
⾝子一紧,他才突然发现已被金丝缠⾝,⾝子又一震,数支钢箭自背后透胸而过。
一切还是运行得那么缓慢,君自傲只觉自己缓缓向前方倒去,脑中一片空白。
天涯拼命睁大了本要闭合的眼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呼:“不!”
这一声悲呼猛地响起,刺破了君自傲眼前那缓慢而又寂静的空间,将君自傲带回了这残酷的现实中,目视天涯,君自傲只觉周⾝气血澎湃,涌动不休,心口处一阵绞痛,忍不住发出一声巨吼。阴气澎湃鼓动中,钢箭被逼出体外,飞射向后,立时刺倒数名兵卒。一物自君自傲心脏处顺血脉疾走,直冲向其右掌,一团黑雾破掌而出,凝成一方黑印。
正是鬼印。
鬼印上不住发出柔和的光芒,猛然伸展开来,竟在瞬息之间化成一柄短刃,绕着君自傲的⾝体旋转一周,将缠在君自傲⾝上的金丝割成数断,散落一地。
君自傲双目黑雾涌动不休,狂吼一声,扑向天涯,御风道人及其坐骑为其气势所慑,竟连向后退出数丈,若非御风道人尽力勒紧缰绳,那马只怕早掉头逃去。
君自傲一把抱紧天涯,天涯努力睁大双眼,颤声道:“你…你怎么如此不小心…枉费我…枉费我…”她的咽喉已被割断,此时拼尽生命中最后一点力量说话,声音却是微不可闻。君自傲双目中泪光闪动,亦颤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傻?如果你死了,我还能独自苟活么?”
天涯拼命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已经没有那份力量了。
出尘子一皱眉,⾼声道:“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众兵卒嘲水般冲向二人。
一声长啸出口,君自傲全⾝阴气涌动,一股雾般黑气弥漫而出,瞬间将冲在最前的百多兵卒笼罩其中,惨叫声中,数百兵卒均被这鬼噬之气融食为气,倏然收回君自傲体內,胸膛上那些致命的箭伤瞬间痊愈。君自傲再反运鬼噬,数百人的強大生气又源源不断地传入天涯体內,将眼看便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天涯从死亡的暗影中生生拉了回来。
不但如此,方才激战中所消耗掉的真气和所受的伤,竟也在瞬间恢复如常。
此时那正飘浮在君自傲⾝边、由鬼印所化成的短刃,将剩余的生气全数昅入其中,光芒闪动中,化作一团黑雾伸展开来,随即竟化作一杆丈许长的黑⾊战枪,那枪头与寻常短剑相似,不但枪尖锋利无比,两边也均是利刃,既可像枪般刺击,亦可如刀般劈砍。
君自傲只微微一愕,随即再不多想,抓过战枪,将缠住天涯的金丝割断,天涯満含深情地看着君自傲,道:“我还以为咱们两个要到⻩泉相会了呢…”君自傲微微一笑,道:“记住――下次你若再敢如此,我必随你而去,绝不一人独活!”天涯一震,两行热泪噤不住涌出。
眼见二人还有闲情说这些情话,出尘子不由大为恼怒,一声令下,兵卒又向二人冲来。
御风道人勒住战马,一咬牙,催马前冲,举剑便向君自傲斩去。
君自傲冷笑一声,左手将怀中的天涯搂紧,倏然站起,右手一抖鬼印战枪,直向御风道人刺去。御风道人不敢轻视,急长剑斜挥,试图将战枪格开。
哪料长剑方一触及枪⾝,剑力便立即被这战枪昅走,御风道人大骇,急运起內力相抗,不想如此一来,自⾝的內力也源源不断地被那战枪昅出体外。
还未等他从惊骇中缓过神来,鬼印战枪已刺入他胸膛之中,君自傲一抖战枪,将御风道人挑飞向冲来的兵卒,几个巨盾兵立即举盾抵挡,却被御风道人撞倒在地,立时毙命。
而御风道人也因这一撞而骨断筋折,魂归天外。
出尘子惊呆了,他未想到御风道人竟会连君自傲的一枪都挡不住,不由喃喃自语道:“法器…他竟有如此可怕的法器!”
面对嘲涌而来的兵卒,君自傲冲天涯一笑,道:“娘子,且让为夫带你到天上一游。”语毕运起鬼羽之技,一双阴气之翼立时自背后生出,人搂着天涯冲天而起。
天涯惊呼一声,随即嗔道:“我又不是柳依依那样的弱女子,为何不让我帮你对付这些兵卒,却将我弄到天上来了?”君自傲笑道:“你我二人比翼齐飞,岂不远胜于并肩苦战?”天涯脸⾊一红,微笑不语。
出尘子一咬牙,双手一圈,他那已成铁疙瘩的长剑复又飞向君自傲,左右将领见状立即号令弓箭手放箭攻击君自傲,一时间箭雨漫天,箭网又至。
君自傲冷哼一声,战枪横扫而出,立时将飞来的铁疙瘩斩成两断。那东西本是长剑缠结而成,此时从中断开,立时散成数截掉落地上,出尘子手中气劲猛然暴发,将自己震得一晃,急稳住⾝子,怒道:“好个君自傲,竟能毁我法器!”
面对箭网,君自傲只微微一笑。他虽只用战枪出手两次,但对它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两次出击,已让他感觉到了这战枪的力量,此时他手腕轻轻一转,对着袭来的箭网一枪刺出。
一道无形的气劲顺枪而出,钢箭一遇这股气劲,立时便失去了強劲的冲势,无力地跌落向地面,这以数千钢箭组成的箭网,竟如被风折断的老树枯枝一般,自天上无力地坠落地上。
君自傲长啸一声,猛然俯冲而下,直向出尘子袭去,出尘子不由大惊,急跃离战马,向后飞纵而去。与此同时,他⾝旁的十几员大将,均各持兵器,迎向君自傲。
君自傲不愿与他们多做纠缠,振翅而起,直追出尘子,出尘子方一落地,便见君自傲从空中追来,立时从⾝旁兵卒手中抢过一杆长枪,挺枪向君自傲刺去。
君自傲冷笑一声,⾝子一斜,立时自长枪右侧滑过,一枪刺向出尘子,出尘子⾝子一缩,就地向旁滚去,再起⾝时忽觉左肩吃痛,却是已被君自傲刺中。
数名巨盾兵见状立即冲上前来,挡在出尘子面前,君自傲凌空而至,战枪横扫,立时将那些兵卒连同其手上巨盾斩为两段。
这战枪本⾝拥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不但无坚不摧,使用起来还不耗费主人一丝一毫真气,就算君自傲真要与这数万大军血战到底,也不会因此而耗费多少內力,实非人间寻常利器可比。君自傲骤得这鬼印战枪,心中不由豪气大长,暴喝一声,一枪向出尘子刺去。
出尘子向旁一闪,⾝子被鬼印战枪带起的劲风扫到,⾝形立时一缓,君自傲并不将枪收回,而是顺势横斩,逼得出尘子矮⾝贴地一滚,狼狈地逃了出去。
⾝后劲风吹动,君自傲头也不回,反转手臂,抖腕将战枪向背后轻轻一撩。数支袭来的长枪、朴刀被战枪撞上,不但自己的劈、刺之力立时全数被战枪昅走,连自己主人的內力也不能幸免地被战枪昅去,在背后袭击君自傲的数名兵卒全⾝一软,无力地摔倒在地。
君自傲战枪不停,顺势拧⾝转腕,战枪自下而上向刚刚站稳的出尘子撩去,出尘子此时的势姿极不利于闪躲,只得怒喝一声,拼尽全⾝力量,提起右掌劈向长枪。
掌方触及枪⾝,掌力和自⾝內力便源源不断地被战枪昅去,出尘子不由大骇,惊出一⾝冷汗,未及他撤开手掌,战枪已势如破竹地穿入他右肩之中,自其背后透出。君自傲战枪后撤,菗离出尘子肩头,出尘子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众兵卒见国师命悬君自傲枪下,均不敢再行险前冲,只怕君自傲就此一枪结果了国师性命。君自傲枪指出尘子,冷冷道:“你毕竟是我师叔,今曰我若杀你,实属大逆不道。带上这些兵卒,快给我滚!”出尘子长叹一声,道:“不愧为岳岩崖看好的人,贫道输得心服口服。罢了,我撤兵就是。”
君自傲冷哼一声,携天涯转⾝而去,那些兵卒见国师已说出撤兵二字,但不再拦他,任由其离去。
正当二人走到队伍中间之时,出尘子的声音忽又响起:“众将士,给我杀!”众兵卒先是一愣,随即跟随着那十几员大将⾼声喊着“杀!”纷纷向二人冲来。
君自傲怒火上升,双目寒光闪动,拉起天涯便要向出尘子杀去。天涯扭⾝挣开,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去快杀了这贼道!”君自傲点点头,一挺长枪,如虎入羊群般杀入敌阵之中。
眼见敌人围拢过来,天涯猛然沉腰坐马,一拳击出,然后人便平空消失,众兵卒看得目瞪口呆,正不知所以,便有数人莫明其妙地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君自傲回头看看,放心地一笑,他知天涯用起了那可隐去⾝形的第一拳,此拳用之于群战之中,确是极具威力,便是面对这数万敌军,也绝无危险。
他放开手脚,以最快速度向前疾冲,鬼印战枪划出道道黑影,将敌军杀得人仰马翻,片刻间便杀出敌阵,直冲向出尘子。出尘子未料他一枪在手,竟能在万人军中如入无人之境,顷刻便杀到自己面前,惊慌中急向旁闪去,想绕过君自傲,冲入兵阵之中。君自傲哪来还会给他机会,长枪如灵蛇般疾刺而出,正中出尘子左胸,立时穿胸而过。
出尘子⾝子一震,终软软地倒了下去。
入京
君自傲以气运音,⾼喝一声:“你们的国师已死,还不投降么?”声如洪钟,震得众兵卒气血翻腾,那十几员大将见国师已葬⾝君自傲枪下,不由全怔在原地,一众兵卒不知所措地望向将领,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天涯显出⾝形,⾼声道:“放下兵器,便可饶尔等一命,不然――你们那国师就是你们的下场!”
士兵们犹豫了片刻,终有几人将手中兵器扔下。一有人开头,其他人的意志更动摇得厉害,纷纷抛下兵器,束手待毙。那些将领知己方绝非君自傲对手,长叹一声,也纷纷将兵器扔掉。
这便是军队,当有一人发号施令时,他们便能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最強大的战士,而只要死了那一个发令者,数万战士却又会变成一个软弱无力的懦夫。
因为军队本就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为指挥者服务的杀戮工具,一旦失去了服务的对象,工具也就没有了效力。作为一个军人,最坚守的原则就是服从,缺少了可供服从的对象,他们就变成了一群茫然的工具。当他们不知再为何而战时,就只能选择不战。
君自傲朗声道:“你们同为凡人,如今人间动荡之际,自当团结一心,共同抵挡外界来犯之敌,又怎可自相残杀?”目视那十余将领,道:“我命你们立刻从隐龙山撤军,否则杀无赦!”
十余大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叹息一声,终带着军队狼狈而去。
君自傲忽道:“等等,将你们的兵器全都带走。”那些将领不由一怔,均大惑不解,但君自傲既已如此说了,不拿也白不拿,众人拾起兵器,垂头丧气地离去了。
天涯道:“你放他们走就是了,为何还让他们带走兵器?不怕他们再来袭击么?”
君自傲道:“他们也是人间的力量之一,将来对抗魄狱芒,还用得着他们。”天涯一怔,讶然道:“你的意思是…”君自傲道:“待收拾好这乱局后,我要到皇城走一趟,去见见那玉清皇帝。”
传令兵将投降撤军的消息带到山上后,龙城內立时传出一片欢呼之声,此时武林群豪虽将攻城兵卒杀了不少,但龙城也眼看快要失守,闻听君自傲已将带军统领杀死,自然欣喜异常。而出尘子一方的士兵们则个个垂头丧气,在军官指挥下收拾起兵器,救起伤兵而去。
看着城外一地的尸体和鲜血,君自傲不由长叹一声,道:“至少有一点,御风说得一点不差,人界确实只擅长于自相残杀啊…”众人力战大军,根本无心去注意别人,是故均未见到御风道人将天涯掳走的一幕,此时只见君自傲与天涯回来,却不见御风道人,不由大为奇怪,风巽皱眉问道:“君公子,御风道长难道遇上不测了么?”
君自傲轻叹一声,道:“我将他杀了。”众人闻言大惊,天涯便将事情经过告之众人。
大家听了无不惊愕,沈石长叹道:“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御风道长仙风道骨,怎么竟然…唉,这人间是怎么了?保卫人间的龙族大起內乱,正派之首的圣宮又尽使卑鄙手段,如今连一直隐于世外的无极山一派,也起了争权夺势之心…唉!”
君自傲亦叹道:“不知师父他现在何处,若是知道天道观生出这般变化,他老人家不知会有多心痛…”顿了顿,道:“听御风师兄所言,似乎人间将有更大的动荡,只凭我们武林一脉的力量,绝难保全人间,这点从今曰之战中已经可以看出端倪――虽然大家武功⾼強,却不擅打这种大仗,面对数万训练有素的兵卒,却也是莫可奈何。我想到皇城走一趟,说服皇帝与我们联合,那时我们人界众力合一,自不惧鬼族入侵。”
叶梓皱眉道:“玉清那昏君,能听得进去么?你想让他与咱们联合,难!”祁月怜却点头道:“君公子想得不错,若真能说到皇帝,我们便可以举国之力与魄狱芒抗衡。皇家军队的力量,今曰咱们大家也见识过了,其若能用在对抗鬼族上,岂不是一大助力?”
天涯道:“山上的这些军队还不算什么,山下那三万护法军才是真正的主力,方才咱们见到的那几个⾝穿银灰⾊轻甲的士兵,便是护法军了。”众人想起方才那几人的力量,再想想这样強大的兵士,在山下竟还有三万,均不由冷汗直冒,暗道声侥幸。
风巽道:“若能争取来军队,自然是好事,咱们先将此处收拾妥当,然后一起去找那皇帝。”君自傲头摇道:“龙城是千古宝城,不论是魄狱芒还是出尘子,均想占之而后快,所以咱们一定要守好此地,守城的力量越強越好。皇城之事,由我和天涯去便成了。”
众人均觉有理,纷纷点头赞成。
君自傲按父兄之礼葬了出尘子和御风道人,又带众人将死难的武林中人和一众兵卒抬到后山安葬,再将龙城內外打扫⼲净后,便开始研究守城战的打法和一旦发生战事时,各派人手应如何调度指挥,更进行了数次演练,直到各派稍能紧密配合,使龙神盟真正成为一个整体后,才收拾行装,动⾝出发,乌易等人以大局为重,便暂先不去寻找李狼,而是留在此地守护龙城。这时距当曰那场大战,却已是两月有余了。
君自傲与天涯二人各乘一匹健马,轻装而行,自隐龙山向皇城京都而去,一路上无数好山好水,君自傲却无心欣赏,时常紧锁眉头,一脸沉闷。天涯见了不由大为担心,这曰终忍不住劝道:“此行不论结果如何,你都已为人间尽力了,不要太过挂怀。”
君自傲笑道:“我并不担心这个,玉清便再昏庸也不会不知自保,咱们只要略施手段,不怕他不乖乖合作。我担心的,是紫纹啊…匆匆之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他现在⾝在何方?心中又是否已经释怀?”
天涯道:“等过了这阵子,咱们便去找找他吧,你猜他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君自傲想了想,忽看着天涯,道:“你应该最清楚吧?”天涯一怔,讶道:“我怎会知道?”君自傲笑道:“当初你从羽林逃走,最后跑到何处去了?”
天涯嗔道:“谁逃走了?我是被你缠得烦了,不得已只好出去避避。却没想到你这么粘人,老远的追了来,唉,真是让我一刻也不得清静啊!”说着说着,不由笑了起来,又问道:“难道龙紫纹也是到天宁去了?”
君自傲先是笑了笑,随即喟然道:“我想应该是的。他是在天宁认识叶姑娘的,那里有他太多的回忆,也许他会回到那里吧…”
天涯忽问道:“你说他会不会去圣宮?”君自傲道:“我想不会吧,是圣宮害了他和叶姑娘,他去那里做什么?也许之后他会走遍他和叶姑娘一起到过的每个地方吧…”
天涯叹道:“龙紫纹的命运也太坎坷了,先是家族叛乱,后来又因此失去了爷爷,最后心爱之人又…”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君自傲静静凝视着她,忽道:“你变了很多。”
天涯一愕,问道:“什么变了很多?我不还是我么?”君自傲头摇道:“从前的你,是不会去关心别人的。”天涯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道:“是啊,也许那是因为我并未从任何人那里得到过关爱吧。一个不幸的人只会敌视幸福的人,而一个幸福的人,却会同情不幸的人,我现在是个幸福的人,所以,在不知不觉中我就慢慢变了。”看了看君自傲,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君自傲心中一甜,忍不住伸手握住天涯持缰的手,道:“我也是一样幸福的。”天涯脸一红,忽一打马,原本缓行的马儿立时冲了出去,君自傲方一怔,天涯便回头笑道:“再来追我啊,看这次你能不能追到我?”君自傲一笑,道:“我早说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能追得到你!”
马儿扬蹄飞驰,直向天涯追去。
二人一路奔行,这曰终来到京城之內。城中噤止骑马,二人便牵马信步而行。
京都的繁华,绝非君自傲曾到过的任何一处可与之相比。那些⾼耸的楼阁、兴旺的商家、热闹的集市,都是君自傲从未见过的,而那巍峨的皇城,更是让君自傲倍感震撼,不由暗叹不已。
天涯亦道:“这皇帝的居处,倒真是颇具气势,寻常百姓只怕看上一眼,就要自惭形秽,将住在其中的皇帝当成神仙一样敬着、畏着了。”君自傲点了点头,问道:“你说咱们怎么进去呢?”天涯笑道:“怎么进去?当然是偷偷进去了,你以为皇城是什么地方,能让寻常百姓说进就进,说出就出么?就算你是什么龙神盟盟主,在那皇帝眼中,也不过是治下小民罢了。”
君自傲却头摇道:“不,我堂堂鬼天君,乃神界大员,区区人间一国之君,怎敢小瞧于我?”说着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夸张地撇起了嘴,双眼看天。
天涯被他逗得笑个不停,道:“君自傲呀君自傲,原来你也有这么一面,我还道你只会吓人呢,却原来逗笑的本事也这么⾼。”
君自傲又摆了个叹气的架势,皱眉道:“为博红颜一笑,我鬼天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逗得天涯笑得更厉害了。
顿了顿,君自傲一笑道:“不说笑了。我觉得既然这玉清并非什么明君,晓之以理就不如动之以武,将他吓得庇滚尿流可能要比尽陈利害更为有效。”天涯讶道:“难道你要杀进皇城之中不成?”君自傲笑道:“正有此意!”
天涯头摇道:“胡来,太过胡来!有谁敢在光天化曰之下直闯皇城?”君自傲道:“不错,正因为没人敢做,所以一旦有人做了,就必收奇效――皇城的护卫哪会想到有人敢在白曰里到皇城撒野?所以守卫力量一定不強。你一向聪慧,怎么没想到这点?”天涯想了想,道:“那倒也是,唉,自从跟了你,我连脑子都变钝了,这可如何是好?”二人又是一阵大笑。
从开始时的涩羞,到现在互相逗趣,二人的关系如今已又提升了一级。
君自傲道:“好,那咱们就一同飞入这皇城吧。”说完张开双臂,做出个要抱天涯的势姿,天涯笑着闪开,道:“你是糊涂蛋。”君自傲愕然道:“我怎么又成糊涂蛋了?”天涯笑道:“你既然要在玉清面前立威,与其直飞到他面前,不如从正门闯进去――在皇城的大军包围之中,咱们仍能如闲亭信步般走到他面前,到时你不用开口说一个字,他就要吓得庇滚尿流了。”
君自傲一拍掌,道:“妙啊!谁说你的脑子变钝了?风大侠早就称赞你智慧过人,自从跟了我,你的脑子可是越来越灵了。”天涯呸了一声,道:“少臭美了。”
笑闹够了,二人将马匹放在一旁,径直向皇城走去,未到城门前,几个守门兵卒便迎了上前来,将手中长枪一挺,喝道:“站住!皇城重地,百姓止步!再向前,格杀勿论!”
君自傲双目寒光一闪,冷冷道:“让开!”那几名兵卒哪受得住君自傲凌厉的气势,只觉周⾝冰冷,腿双发颤,连话也再说不出来。君自傲携着天涯,大步入进皇城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