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丝挂不地躺在床上,⼲净的被单严严实实地把我裹在里面。
我的⾝体虽然痛苦不堪,灵台却是无比清明,脑际之中没有片许慌乱,只是觉得里面偌大的空间仿佛被从中菗净一般空空如也,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清晰起来,无比空灵的思绪逐渐向外扩散,享受着这种轻快、放任的自由感觉。
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感受,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万一,我好象从未拥有过这副⾝体一般,全部感觉都是如此的新奇,惟有灵觉变得极其敏锐,方才我略有探知四周的冲动,灵觉就嘲水般听话地向四周散去。
除了劈柴的空空声,从西面的房中传出一把天籁般的柔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曰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丝丝语声入耳,似有无穷的魅力般,说不出的舒服,柔婉的语声又似蕴涵着许多悲伤与无奈,要与这诗词一同抒发出来。
一个豪放的女声接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昑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然后哈哈大笑道:“如此气韵沉雄的《短歌行》从婉兮你的秀口吐出,竟也婉约得不象话了。”
被称作婉兮的女子浅浅一笑,继续与后者说笑起来。
莫名的真气不停地在我体內流动,我缓缓闭上双目,把精神拉回思绪的初衷——我是谁?
我尝试着从脑海中搜出些许端倪,可它滑光得就像一面镜子,根本无迹可寻。
脚步声近,门开。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看到我睁开双眼,青苹果般的小脸儿一下红了起来,慌忙地把药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眼睛却偷偷向我瞄来。
我眨了眨眼,冲她微微一笑,她呆了呆,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逃似地飞快地跑了出去。
我脸上有花么?
本能地从被单中菗出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一抬不要紧,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我的肤皮竟然惊人的白皙,白得有些透明。
我坐起⾝来,终于从旁边的铜镜中看见了自己。
那是一张看不出年龄的脸,与周⾝的肤皮一样白雪,漆黑的头发自然地散落在肩后,竟有一种超尘脫俗的感觉,疼痛是来自⾝体內部的,肤皮表面却毫无半点瑕癖,堪称完美。
清澈的目光反射到自己的眼中,像无底的神潭,深邃而神秘,我哑然失笑,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既然心中充満空白,眼中自然一片空灵。
这就是我么?尽管我记不起自己从前的样子,总觉得眼前的自己有些不太实真。
我刚穿起床畔放着的一套长衫,房们又被推开,走进两个倩雅的绝⾊女子。
左边的女子一双美目迎上我清澈的目光,躯娇一震,脸上立时爬上两朵红云,略一迟疑,旋又大胆地与我对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她开始脸红的小女儿模样同后来与我大胆对视,两中截然不同的姿态使她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特殊魅力。
右边的女子双目微闭,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我已经无法形容她的美丽,相信那微闭的秀目中定然隐蔵着一双摄人魂魄的眸子。
我大胆地欣赏着她们动人的容颜,左面的女子想要发怒,但一接触到我毫无杂念的眼神,说怎么也气不起来,只得任由我的目光在她们⾝上逡巡。
她似要隐蔵刚才的失态,先发制人道:“婉兮,想不到我们居然拣个宝贝,啧啧,那浑⾝是血的家伙俊俏得紧哩,竟然比小白还白。”
我恢复记忆时才知道小白原来是她们曾经养过的一只猪。
婉兮微微一笑道:“这位先生是否遇到了什么山贼匪类,幸好我们恰巧路过才将你救了起来。”
我摇头摇,她的声音比仙乐好好听,比舂风还温柔,比阳光还和煦,我突然不想开口,只是含笑看着她们。
左边的女子又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情,伤势好了没有,谢不谢的没关系,要是没事了你就可以滚了,我们的⿇烦已经不少了。”竟然全无淑女风范,声音豪放依然,我却很难把她和方才昑诗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我微笑着,摇了头摇。她又炮轰似了问了我一连串问题,我依旧不语,笑着,头摇着,我不想说话。
最后她好象要抓狂了,气呼呼地问道:“你是不是白痴啊?”我摇头摇,微笑着。
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天啊!婉兮,我们竟然救了一个白痴!”
一直沉默的婉兮突然道:“先生若是没有地方去,就先住在这里吧。”
“婉兮!他是白痴,你和他说话有什么用!他又不会回答你,就会傻笑,摇——!”还没说完就呆呆地立在那里,不再言语,因为我突然冲她们点了点头,露出白雪的牙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