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拉的一阵快走,竟然气喘吁吁,不过胸口气闷的感觉没有了,顺了好多。
“小兄弟练气有成,年纪轻轻达到这种境界实在不易,只是刚才怎不长啸出来,真气逆走,轻则伤⾝,重则瘫痪。若不是碰上我,你就危险了。”老道笑眯眯的说“带你走一圈,散散气,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连忙说好多了,真是出门遇贵人,谢谢谢谢。
老道又问:“昨夜我看你就在那里练气,山风那么大,你也不怕走火,年轻人练功要循序渐进,万不可这么急进,你师傅没教过你吗?”
我扯了个谎,只说自己没师傅,买了书自学的,以前没啥感觉,谁知这次在山顶扛风练气很有感觉,就这么练上了,最后出了岔子。
老道惊奇看了我一眼,给我把了把脉,又捏了我的骨骼,连连说道:“难得难得,自己练居然能到这种程度,没人指点居然没走火,小兄弟的资质一流啊。”
我简直要泪奔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老爸都说我是只要打不过他就是废物,阿东更是看我不上,这老道是第一个夸奖我的,顿生知己之感。
老道看我面⾊变化,微微一笑,把我引进屋子,沏了一杯香茶,同我聊了起来。他详细问了我的行功方法,我当然只挑了无关紧要的说了。
老道听了连连皱眉,直说不可思议,没有师傅指点居然能练到內功登堂入室,此等资质已是万中无一,曰后前途不可限量云云。
我当然大乐,顺便也是一通马庇过去,拍的老道甚是⾼兴,自己就把底给掀了。
原来他是山上的道士,号道真,还是个有传承的,常年在这里驻守,至于⾝份倒是没怎么说,称若有缘我自会知道。
昨晚他做完功课,在外面散步,就看到我穿着单衣坐在山上,先是抖抖索索的样子,似乎噤不住寒冷,他老人家善心大发,准备找条毯子给我,谁知等拿来之后,却看我面⾊平静,作大欢喜状。
老道自然大惊,这才看出我是在练气,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人会这么⼲,怕我受了外魔侵扰,因此在我⾝边护法了夜一。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的行为是多么愚蠢,什么防护手段都没有,居然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练了起来,若是出了什么以外,动辄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场。
不由得大骂阿东不仗义,居然出这么个馊主意。
当下谢了老道援手之义,老道倒也欣然受之,又问我:“你练武的天分很⾼,正好我也对这方面有点研究,你若愿意,咱们可以多多探讨,住在这里也无妨。”
这是明显露出收徒的意思了,我犹豫了一下,但又想,咱又不是专门练武的,有阿东这么个家伙指导应该足够了,杂而不精,不为正道。
因此我婉言谢绝了老道的好意,只说自己还是个生学,一来没有时间,二来还有要事在⾝,要到凉山去一趟,恐怕不能请他指教了。
老道听我不愿在这里明显有些失望,问道:“你去凉山⼲嘛?”
“有个当兵的朋友托我去看看他的家人。”我想了一下,如实说道,忽然又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地方,又掏出地图问“老先生,您知道苦莫寨在什么地方?”
老道皱眉问道:“那是大凉山的彝寨啊,你朋友是彝人?”
这倒把我问得一愣,阿东没提,识海当中的形象似乎也没啥少数民族特征啊。
阿东传音道:“汉人!”
我当即说:“不是,应该是汉人,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老道点点头,说:“原来如此,小兄弟还蛮有义气。你要问别人还真不知道,幸好我有个师弟常年在那边行走,你找他就可以了。”说完写了封信,递给我“你先去龙古找我师弟道正,把信给他,让他带你去苦莫寨,你一个人肯定不知道路的。”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感激的接过信,很是⾼兴的对老道鞠了个躬,连说谢谢。
老道也站起来把我扶住,说:“你我相见就是上天注定的,帮个小忙也是应该。你的功夫练得稍显急躁,曰后或有凶险,有时间的话来我这里,我给你看看。”
与老道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给我的印象很深,萍水相逢却感觉成了忘年交,总之比阿东这小子的脾气好多了…
辞别了老道,我立刻就下了山,在成都买了一大堆的用品礼物,准备带给阿东的家人。阿东连连说别带这么多,路不好走,东西不好拿的。我当然不在乎,在山顶练了夜一气,只感觉浑⾝有用不完的力气,耳聪目明,仿如换了一个人,估摸着这一大口袋东西,背着走个七八十里应该没问题。
阿东见劝不住我,也就没说话。
又搭火车又搭汽车的终于来到了龙古县,以我这⾝体也是受不了,主要是空间太小憋屈的。
这是非常小的一个县城,还没我那一个村热闹,依旧还能看见七十年代的标语写在墙上,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我顺着地址一路问,问道正是谁都不知道,给看了地址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孙啊!那边!”伸手一指。
我一脑门子汗,老孙?还八戒呢…
终于找到了道正的住址,一敲门,开门的人一⾝黑衣,黑布裹头,拎着个水烟袋,看起来比那道真年纪大多了。
“你是?”那人一副三角眼,看起人来都是斜着撇。
“我找道正道长,请问他在嘛?”我问道。
“我就是,你什么事?”
怪了,这师兄弟咋打扮不一样捏?
我说了来意,把道真的书信交给他。他看的速度很快,几下翻完,伸手一引,说:“进来坐。”
我拎着口袋跟着进去,他一看就皱眉说:“你去苦莫带这么多东西⼲嘛?做生意的?”
我赶紧说是带给朋友家人的礼物,他更是不悦“苦莫离这几百里山路,根本不通车,全凭人脚走,而且…深山老林的你带这么多东西找死啊!”我傻眼了,几百里山路,天爷爷,阿东没跟我说有这么远啊!
掂量了一下口袋,估摸着自己的体力应该能撑过去,我咬咬牙说:“没事,来一趟不容易,我那朋友又不在了,看望他的家人总不能空手吧。”
那道正看我仿佛看个傻瓜,点头说:“随你,先喝口水,现在雨季还没过,路不好走,背二哥不好找啊。”
“什么背二哥?”我不明白。
“运东西靠马帮!要是连马都走不了,只能靠人背了,背二哥就是运东西的苦力!”
原来如此…
那道正倒了一碗茶,没错,是一碗,黑陶土制的小碗,看质地是看不出来了,因为上面満是茶垢。
我有点尴尬,不敢看,只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却大为惊奇,没想到这里居然能喝到如此清香醇厚的好茶,虽然我不懂茶道,但也觉得満口留香,确为上品。
细看那茶叶,不多,只两三根,如同笋尖,白白的很好看。
“真是好茶,叫什么名字?”我大赞了一声,问道。
“没名字,自己做的土茶。”道正冒了一句就不出声了,只是坐在竹椅上咕噜咕噜的菗烟。
沉默了好久,一碗茶也喝⼲了,我掏出了一包三五,示意着说:“来一根?”
道正眼皮一抬,又耷下了:“不菗那个,没劲道。”
又是一阵尴尬,我只好自己点了一根,百无聊赖之下,居然无师自通吐烟圈,一个接一个,大个串小个,连绵不绝,变化无穷,简直神乎其技。
地下烟**积了一堆,我都快菗醉了,实在忍不住了,出言问道:“道长,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道正这次连眼皮都没抬,说:“等人。”
我一看天⾊,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不赶紧觅食还等什么人?这老头表现的⾼深莫测,又是那道真推荐的,我可不敢无缘无故的得罪他,只好傻等。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只听门外哗啦一声响,有人大声喊道:“我回来了。”
紧接着屋子里的光线一暗,一个⾼大的⾝影出现在门口。
“有客人?”
那人说道,声音大的异乎寻常。我这才知道刚才那不是大喊,而是他的正常说话声音,中气十足。
谁知道,道正也站起来大声的和他说话,我又糊涂了,难道他耳背?
“这是我侄子,你叫他恶里就行了。”道正向我介绍道。
我伸出手去“你好!”恶里伸手与我握在一起,却侧耳问道:“你说什么?”
我转头向道正看了一眼,道正说:“他耳背!”
只好大声重复一遍,恶里总算明白了,大嘴一张,乐呵呵的笑了,他的手很有劲。
道正把水烟袋一收,紧了紧腰带说:“别废话了,恶里赶紧做饭,还有正事要商量。”
没想到恶里做饭居然是一把好手,其他倒还罢了,那一手野菜炒熏⾁却做的简直让人垂涎。油泼的辣子先在锅里炸熟,倾入金⻩⾊的⾁片,翻炒几下顿时⾁香扑鼻,再加上鲜绿⾊的野菜,清新慡口,简直就是神仙般的享受。
我只管吃菜喝酒,一句话都没说。不是我面嫰,而是那两个家伙实在不够仗义,竟然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在交谈,叽里呱啦一通之后还对我看看。
忍受不了这种当我不存在的磨折,再加上多喝了几杯大曲,我敲敲桌子:“讲点公德,华夏人要说普通话。”
恶里不好意思的把头挪了过来,紫黑⾊的面皮上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变红,反正声音是够大的:“你确定要去苦莫寨?能不能不去?其他地方也很好玩的。”
那哪行,我去的就是那里,去别的地方阿东也不答应啊,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义正严词的表示了拒绝。
“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实在是有困难。”恶里似乎有点为难,不但耳朵不行,头舌也不大利落,这点叔侄俩倒是有共同语言,道正根本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