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帆船上的黑帮有个很俗气的名字,叫“乌龙帮”估计在当时还没有“摆乌龙”这样的说法吧。乌龙帮是个小帮派,平时就在沪宁之间的长江两岸靠打家劫舍为生。这一回,海上的一个大帮派头目马老板找到他们的头上,给了一笔数量可观的费用,让他们帮助劫持杜老板家的大姐小,并说定了后续的各项安排。
杜大姐小是个新派女子,平时喜欢到处游玩,而且经常把杜老板给她配的保镖甩在一边。正如何继舂所说,马老板与杜老板表面上关系不错,因此对于杜大姐小的行事风格比较熟悉。根据他提供的信息,乌龙帮安排了一个人把杜大姐小引到一个偏僻的所在,突然出手绑架了她。杜大姐小⾝上颇有一些其父亲的遗传,有几分⾝手。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杜大姐小掏出手枪打死了两名乌龙帮的帮众,但终因寡不敌众,落入了乌龙帮之手。
乌龙帮得手之后,按马老板的叮嘱,迅速把杜大姐小架到了一条机帆船上,驶离了海上滩,在四下无人的长江岸边停泊。船上的李老四是马老板派来的人,携带着一台电报机,专门负责与杜老板联系,开出100万块大洋的赎金要求。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连李老四也搞不清楚,他只管照马老板的吩咐行事而已。
长江边上,像这样的机帆船并不少见,停泊在岸边也不易招人注意。若不是何继舂对电报声有着特殊的敏感,恐怕乌龙帮的这次行动还真不会暴露。
坐在机帆船的船头上守望的帮众叫白长福,刚才大家划拳决定谁守夜,结果他划输了,只好拎着一瓶酒一个人在船头坐着了。他喝了一口酒,哼了两声小调,觉得很是无聊。四周静悄悄地,只有江水拍击船舷的声音,单调而乏味。
突然,不远处的江岸上传来一缕隐隐的哭声,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音调里透着几分阴森。在这漆黑的夜里,再没有比这样的声音更让人觉得浑⾝发寒的了。
白长福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边的长枪,站起⾝来,竖起耳朵留心地倾听。哭声忽隐忽现,一点一点地向着机帆船的方向靠拢过来了。
“谁!”白长福向着黑暗中喊了一声,更多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哭声嗄然而止,但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在一片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亮光,亮光映射下,一个浑⾝纯白的物体在以一种非人的形态跳动着。
“啊!鬼呀!”白长福尖叫起来,转⾝就想往船舱跑。但一双強有力的手突然从水中伸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被白长福的尖叫声惊动的帮众们从船舱里冲出来时,看到白长福已经落入了水中,双手舞动了几下就沉没到水下去了。
“怎么回事?”大家一起叫道。
“鬼!”一个人发现了岸上的白⾊物体,那个物体还在不断地动扭着,但那种动作是大家谁也没有见过的“老白肯定让水鬼拖走了。”
“打不打?”另一个人子套枪来,迟疑地问大家。
“鬼是能打的吗?再看看。”
没等他们看清楚岸上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后突然扑过来一阵狂风。从水下接近机帆船的突击营士兵们趁着帮众们慌乱的时机已经从船尾爬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帮众们猛扑过去。
“哎呀,谁呀!”4名帮众刚叫喊了一声就被突击营士兵扑倒了,经秦风点拨过的擒拿术十分有效,帮众们在一招之內就被完全制服了。
马老板派来的李老四是最后一个从船舱中出来的,在看到岸上的鬼影时,他心念一动,闪⾝退进了船舱。他虽然没有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做黑帮的本能让他觉得这其中有诈,而且对方的意图肯定在于他们绑架的这个人质。
李老四刚刚退回船舱,就见船舱一侧的篷布被一把利刃猛地一下划开了,一条汉子从划开的缝里闯了进来,此人正是罗毅。
李老四伸手去摸枪,罗毅飞起一脚,把李老四的枪踢到了一边。李老四倒也有两下子,来了个鱼跃前空翻,向前一扑,伸手拉开了下层密室的门,滚了进去。
罗毅这半年来跟着秦风练武,功夫已经非同寻常了。刚才让李老四躲过去,也只是因为他对船舱內的格局不够熟悉。见李老四钻进了密室,他心知不好,也跟着一头扎了进去。
密室里十分狭小,借着从洞口映进来的灯光,罗毅看到李老四躲在一个被捆上了手脚的女子⾝后,拿她挡住了罗毅的去路。
“放我一条生路,要不我就和杜大姐小同归于尽。”李老四威胁道。
罗毅道:“你放开人,我饶你不死。”
“我…”李老四突然伸出手虚掐住杜大姐小的脖子,对罗毅说:“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掐死她。”
罗毅心中暗笑,你要劫持人质,好歹也得有把刀吧?这样掐脖子一时半会也掐不死,如果来个狙击手给你一枪,你还不完蛋。
“兄弟,好好说,别玩大了。”罗毅跟李老四玩着心理战,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动手,李老四肯定不会杀死人质的,因为杀死了人质,他也得完蛋。
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杜大姐小可不⼲了,自己的脖子上放着两只脏手,这可是天大的污辱了。她也不管自己命悬于对方之手,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这位大姐小的性子的确是够烈的,她用脚劲使地踩着李老四的脚,还用脑袋劲使地向后磕,李老四措不及防,前额被猛磕了好几下。用前额和后脑勺进行碰撞,吃亏的自然是前额。李老四哇哇叫骂着:“你个小娘皮,看我敢不敢捏死你。”
罗毅趁李老四分心之际,果断地出手了。他伸出两只手,直奔杜大姐小的脖子而去,没等李老四反应过来,罗毅的手指已经揷到了李老四的手与杜大姐小的脖子之间,向外劲使一掰,李老四的手一下子被扯开了。
杜大姐小的生命危险已经解除了,但三个人形成了一种很有趣的局面。罗毅的双手紧抓住李老四的双手,杜大姐小正好被夹在四只手的中间,与罗毅成了脸对着脸、胸贴着胸的状态。
“唔…”杜大姐小的嘴被一块布堵着,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努力地想发出声音,议抗罗毅与她形成的这种暧mei姿态。
罗毅可没心情去享受这种软玉温香満怀的感觉,隔着杜大姐小的⾝体,他无法用脚去攻击李老四,两只手又要抓住李老四的手不能放开。情急之下,他索性一含胸,胳膊肘往里用力,把杜大姐小完全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两只手伸到杜大姐小的背后,拉着李老四的手左右狂甩起来。
等突击营士兵们冲到密室洞口向下张望时,他们看到了一幕诡异的场面:罗毅怀里搂着一个姑娘,像在跳贴面舞一样来回晃荡着。他的两只手在姑娘的⾝边拉着另一个男人的双手,正把那男人当成⾼尔夫球杆来回挥舞着呢。那个男人的脑袋已经在密室的四壁上磕碰了无数次,疙疙瘩瘩地,外观越来越像一枚巨型的⾼尔夫球了。
涂九从上面跳下来,接过了李老四。李老四已经完全被撞昏了,罗毅一松开手,他就像面条一下摊了下去。
罗毅没有马上放开杜大姐小,而是抱着她上了上层船舱。几名士兵手脚⿇利地割断了捆绑杜大姐小的绳索,又把塞在她嘴里的布团也菗了出来。
“是杜大姐小吧?你受惊了。”罗毅一边揉着手,一边向杜大姐小打着招呼。杜大姐小伸手整了整皱巴巴的服衣,抬头看了看罗毅,突然扬起手给了罗毅一个耳光。
“你…”罗毅和周围的士兵都惊呆了,这位姐小犯什么⽑病了。
“这是你非礼本姐小的代价。”杜大姐小恶狠狠地说。
罗毅仔细一想,不噤笑了起来。可不是吗,刚才光顾着打架,还真没怎么注意,现在细想起来,好像抱着这姑娘的动作是有些过于亲昵了,自己跟曾珊都没这样亲密接触过呢。尤其是最后,其实李老四已经被晃昏了,自己还舍不得放手,是不是潜意识里也有点假公济私的味道呢?
“打得好,打得好。”罗毅笑着说。
“你还笑!”杜大姐小见罗毅笑出来,不由也有些觉得尴尬了。她虽然蛮横,但并非不讲理。刚才罗毅的确是为了救人而不得已为之,自己刚才那个耳光,打得似乎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不笑不行。如果我这会哭了,我的弟兄们岂不是说你把我打哭了?”罗毅没皮没脸地调侃着。
杜大姐小本来还想崩着脸的,听到罗毅这句话,实在是崩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家见她笑了,知道风波已经过去,也跟着一起笑起来。罗毅吩咐人把船上的小舢舨放下来,把杜大姐小送到了岸边。几名乌龙帮的帮众早已被捆绑起来,押到岸上去了。最早落水的白长福被灌了个饱,幸好还没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