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蔡荣基估计的时间一样,第二天临近中午时,曰军一个大队的增援队部从松江镇赶过来了,与败退的⾼桥大队汇合,共计1400余人,再次进犯佘山的蔡团阵地。
曰军第10军在占领松江后,主要的行动方向是沿沪杭铁路南北出击。南线的目标是占领嘉兴,进逼杭州。北线的目标是从海上
国中守军的背后进行夹击,以求合围海上的70万军国
队部。⾼桥大队承担的任务只是向西搜索,并非曰军的主攻方向。在得到⾼桥大队受挫的消息后,驻松江的曰军指挥部仅出派了一个大队进行支援,他们相信,这个方向上没有中军国队的大队部,一两个团的军国根本不足为虑。
“⾼桥君,我真为你感到愧羞。你居然会被一个团的中军国队打垮了,实在是大曰军皇军的聇辱。”增援大队的指挥官浜田对⾼桥次郎说。
⾼桥黑着脸回答道:“我发誓,我们面前的这支中军国队,是我在国中
场战上遇到的最顽強的军队。我承认,我没有预料到他们敢在夜间偷袭我的营地,这是一个错误。但在进攻战方面,我是尽了力的。”
浜田说:“现在你的队部归我指挥,一会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进行进攻的。”
由于有了前一天的教训,浜田和⾼桥指挥的队部走得非常谨慎,前面出派一个小队进行搜索,大队人马跟在后面,步步为营。在接近蔡团的阵地时,⾼桥远远地向浜田指点着:“那里就是中军国队的阵地。”
浜田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只见对面的阵地上揷着军国的旗帜,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军国士兵的军帽和探出战壕的步枪,阵地上堆着的泥土看起来还是新鲜的,能判断出这是刚刚修缮过的工事。
“传我的命令,准备冲锋!”浜田喊道。
两个中队的曰军迅速地入进了冲锋阵地,随后,整个曰军大队所有的重火力向着蔡团阵地正面200米宽的区域一齐开火,刹那间阵地就被淹没在火海之中了。
“杀给给!”两个曰军中队⾼喊着向前冲去。
“德国的军事学家克劳塞维茨先生曾经说过,暴力的使用应当是无限的。要摧毁敌人的意志,就必须最大限度地使用暴力。”浜田得意地向⾼桥拽着文“以我刚才的火力密度,我相信,对方的阵地上最多只能剩下一半的人还有战斗力了。”
⾼桥望着冲锋的曰军队伍,好一会才纳闷地说:“奇怪,为什么中军国队没有还击?”
“唔?”浜田也觉得奇怪,他架上望远镜又看了半天,嘀咕道:“莫非我们中了计,对面的阵地上根本就没有中军国队,他们的旗帜是假的。”
其实已经用不着他猜测了,曰军士兵一阵猛冲,已经冲到了蔡团的阵地上,发现整个阵地空无一人,原来露出来的军帽和步枪都只是幌子,刚才曰军那一阵烈猛的炮火连军国的一根汗⽑都没有伤着。
“中军国队撤退了?”⾼桥不敢相信地说。
浜田本想向⾼桥显示一下自己的才能,不料重重地一拳却扑了一个空,不由悻悻地说:“⾼桥君,你的报情有误。你说中军国队在阻击你的前进,而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意图。他们占了便宜之后就撤退了。”
“好吧,那我们就按原计划继续前进吧。”⾼桥说。
话音未落,前方的阵地上变故突起。只听几声炮响,几枚70毫米⾼爆炮弹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正落在放松了警惕的曰军中间,十几名曰军一下子被炸上了半空。紧接着,重机枪的轰鸣声也响起来了,像割稻子一样收割着曰军士兵的生命。
“该死的支那人,他们又在玩这套把戏了!”⾼桥骂道“浜田君,我已经警告过你的,这支中军国队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容易对付。”
浜田顾不上与⾼桥争辩,指挥着⾝边机枪中队和炮排的士兵:“快上去增援,中军国队只是让出了第一道防线,他们退到第二道防线了。”
机枪中队的士兵抬着重机枪向着已经占领的蔡团第一道防线猛冲,刚刚冲到半路,旁边一座不起眼的小坟包突然被掀开了,五名国中士兵从隐蔽洞里钻出来,其中两个人手里端着歪把子机枪,向着曰军机枪中队的士兵劈头盖脸地一通猛射,另外三人像不要钱似地狂扔着手榴弹。机枪中队转眼间就倒下去十几个人,余下的人连忙四散逃开。
“国中人有埋伏!”曰军一下子炸了锅,后面步兵中队的士兵蜂拥而上,弹子抨抨地向着五名埋伏的国中士兵打去。这五名国中士兵似乎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嗷嗷叫着迎着曰军的弹子进行还击,在中弹倒地之前,他们又消灭了好几名曰军。最后,在曰军密集的火力之下,五名敢死队员全部殉国。
浜田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这些中军国人,难道真的不要命了?”
⾼桥也擦着头上的汗,说:“昨天晚上,他们冲进我的营地的时候,也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冲锋。我告诉过你的,这是一支非常不同的军队。”
“像这样的隐蔽火力点,还有多少个?”
“我不知道,我估计,还有很多。”⾼桥说。
⾼桥的预言很快得到了证实,曰军的前进不断遭遇到隐蔽火力点的⼲扰,这些火力点可能是蔵在一道土坎后面,也可能是在一片小树丛中,每个火力点的人数只有四五个,装备十分相似,都是轻机枪和大量的手榴弹。隐蔵着的国中士兵在弹药耗尽之后,便端着步枪冲上前去与大队的曰军进行白刃战,一直到战死为止。
“第十二个组没了,还剩下八个组,已经坚持了三个小时了。”蔡荣基在附近的小村庄里观察着前线的战况,心情沉重地对甘雨亭等人说。头天晚上,蔡荣基在全团招募敢死队,共招到了100名士兵。他把这100名士兵编成20个组,分别布置在场战的各个地方,命令他们趁曰军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开火,大量消耗曰军的力量,拖延时间。这100名士兵都深知此去绝无生还的可能,但依然慷慨赴死。
对于甘雨亭和几名营长自告奋勇要带领敢死队的要求,蔡荣基没有答应。军官的作用不能仅仅限于成为一名敢死队员,他还需要这些人指挥后面的战斗。
根据安排,蔡荣基把所有的队部都撤出了原来的战壕,退入一个小村庄据守。这个村庄的居民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房子。蔡荣基把除了敢死队之外的士兵分成几组,由各个营长带领,在村子外单独构建阵地防守。他自己带着甘雨亭和几十名原来特务连的嫡系亲兵,呆在村里进行指挥。刚才,曰军占领第一道防线时,就是蔡荣基指挥炮兵利用刚刚缴获的曰式九二步兵枪进行了轰击,各营则用重机枪进行配合。
浜田发现了小村庄是蔡团屯兵的所在,但在准备进行攻击时,却屡屡受到隐蔵于⾝边的军国敢死队的⼲扰。曰军士兵在一次又一次的突然打击之下,已经变得有些神经质了,他们对着每一处可疑的目标进行扫射,生怕那些地方又隐蔵着致命的杀手。
“杀!”最后一个组的军国敢死队跃了出来,向着正准备炮击小村庄的曰军炮排扑去。其中四名军国士兵奋力挡住了前来救援的十几名曰军,余下一人冲到敌人的步兵炮跟前,把一束手榴弹塞到了炮弹箱的中间。
“轰!轰!”手榴弹的炸爆引发了炮弹的殉爆,周围几十米范围內的两军士兵无一生还。
“这就是一寸山河一寸血!”蔡荣基喊道“整整100条好汉啊。”
甘雨亭说:“他们没给团座丢脸。咱们团不愧是全军的模范团。”
“好了,那些弟兄先走一步,现在轮到咱们上阵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天黑了,咱们最后一搏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