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事?”邵平抿着嘴直乐,难怪魏本禹说这事只能晚上办,明天就不行了“你没有别的事吧?”
魏本禹说:“没有没有,⿇烦老总跟罗营长通报一声,如果觉得这个姑娘还可以,就请留下,我把她的卖⾝契都带来了。”
邵平从魏本禹手上接过姑娘的卖⾝契,然后冲他摆了摆手,魏本禹点头哈腰地走了,临走前又对姑娘交代了几句,姑娘低眉顺眼地答应着。
魏本禹走后,邵平就着火光看了看姑娘的卖⾝契,问道:“你叫田舂秀?”
“是。”田舂秀回答道。
“怎么会卖⾝当了丫环?”
“我娘病了,没钱看,我就把自己卖给魏老爷家当了丫环。”
“哦,还是个孝顺姑娘。”邵平有点感动“那你爹呢?”
“死了。”
“你娘病好了吗?”
“没好,也死了。”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个弟弟,12岁了。”
“他靠什么生活?”
田舂秀不吱声。
邵平说:“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田舂秀小声说:“魏老爷答应,只要…我把罗营长侍候好了,他就供我弟弟吃穿和念书,一直到18岁。”
“可怜的姑娘,你居然被卖了两次。”邵平叹道“你还是回去吧,营长说过,我们是新四军,不能欺男霸女。你这种情况,回头跟袁政委说一说,让她给你一些生活费就是了。”
“不,长官。”田舂秀直挺挺地跪下了,动作十分娴熟,估计是当丫环练出来的基功本“你行行好,就让我去侍候罗营长吧。我如果回去,早晚要被魏老爷收了房当姨太太,反正横竖一刀,我愿意跟罗营长,他是个抗曰英雄,我愿意给他作小。”
邵平挠挠头,还有这等事?这种上赶着愿意给营长作小的,似乎自己没权力推辞啊。
“老于,老于!”邵平向边上一位叫于永昌的警卫喊道。
于永昌跑过来:“小邵,怎么啦?”
“你去把兵民队长董強叫来…还有,让他带着老婆来。”
“带着老婆来?”于永昌有点纳闷“你认识他老婆?”
“你才认识他老婆呢,你全家都认识他老婆!”邵平笑着骂道,近墨者黑,他这段曰子跟着罗毅,没少学这些段子“让你叫就叫,问什么?”
于永昌乐呵呵地跑了,过了一会,果然带着董強两口子一块来了。
“董哥,你认识这姑娘吗?”邵平遣开于永昌,指着田舂秀问董強。
董強看了一眼,说:“认识啊,秀儿,魏本禹家的丫环。”
“人怎么样?”
“你不是看见了吗?我们镇数一数二漂亮的,魏本禹那个老畜牲一直想打她的主意,她一直不肯。”
“谁问你长相了…看你那眼神,小心你老婆可在旁边呢。”邵平调侃道“我是问你她的人品怎么样?”
“人品好啊,孝敬父⺟,待人厚道,怎么,你们俩…”董強八卦地猜测着,可不是吗,深更半夜的,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站一块,不是搞对象是⼲啥?
“不是我,是我们营长。”邵平道,说着把魏本禹送人的情况向董強介绍了一遍。
董強点点头:“她如果能跟上罗营长,那可是太好了,她死去的爹娘也该放心了。她的人品没说的,我能保证。”
“那,⿇烦嫂子给她搜搜⾝,别带着什么刀子之类的,对营长不利。”邵平道。
董強会意地叫过自己的老婆,对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董強老婆走过去把田舂秀上下摸了个遍,田舂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董強老婆对她进行搜⾝。此时正是大夏天,田舂秀⾝上只穿着单衣,根本蔵不住什么武器,董強老婆认真搜了半天,然后对董強点了点头:“她没带什么东西。”
邵平把董強夫妇送走,转过脸对田舂秀说:“你如果想好了,就进去吧,营长喝多了酒,正在觉睡。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田舂秀只犹豫了一秒钟,就一步跨进了院子,走进罗毅的房间去了。
邵平掩上院门,想了想,走得离院子七八步远的地方去了,谁知道屋里会有什么儿童buyi的声响,作为警卫员,既要学会耳听八方,也要学会不去听那些不该听的声音。
“邵平!你在⼲什么呢?”
邵平的“闭耳功”毕竟不到家,只听得耳边一声娇叱,他回头一看,不噤吓出了一⾝冷汗:“袁…袁政委。”
袁静对他怒目而视:“你在这⼲什么?”
“我给营长站岗。”
“站岗为什么离院门这么远?”
“这个…因为院子里…”
“告诉我,罗毅房间里有什么古怪?”
“没什么古怪。”邵平知道事情要糟糕了,正房太太捉奷来了,自己是拦着好呢,还是明哲保⾝呢?
“邵平,你助纣为虐,等着受处分吧!”袁静气冲冲地说着,一把推开院门,走进了罗毅的院子。她刚刚听董強的老婆说起此事,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到这一看,居然还是真的,这真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了。
邵平无奈地举着火把跟在袁静⾝后,心想,事情已经这样了,要拦着袁静肯定是拦不住的,万一两个女人打起来,自己索性夹到中间当靶子吧。
“罗毅,你给我出来!”袁静站在院子里喊着,她可不好意思破门而入,万一…两个人正在那啥呢。
田舂秀从屋里走了出来,伸出一个手指挡在嘴前,示意袁静小声,然后解释道:“罗营长睡着了,你是…”
袁静抬眼一看,只见田舂秀上⾝只穿着一件露肩的內衣,十分暧mei的样子,心里不噤翻起一阵醋意:“你…你们…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田舂秀有几分诧异,她看了邵平一眼,邵平灰头土脸地小声说:“这位…是袁政委,…是营长的大太太。”
袁静羞恼地回头瞪了邵平一眼:“你乱说什么?”
田舂秀赶紧又直挺挺地跪下了,这一回她可真是吓坏了。在地主家里当丫环,对于这种**风波可是十分熟悉的,大太太如果发起威来,当场把自己打死也没人追究的。
“太太饶命啊!”田舂秀磕着头说“我真没跟罗营长怎么样啊,他碰都没碰我一指头。我对天发誓。”
袁静连忙把田舂秀扶起来:“起来起来,快点起来,再不起来我生气了。”
“太太饶命。”田舂秀只得站起来,嘴里还在说着。
袁静又好气又好笑:“你别听邵平胡说,我跟罗营长…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我是突击营的政委,我是来检查群众纪律的。”
田舂秀不知道该信谁的话,站在那里不敢吱声了。
袁静继续问道:“你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没有,罗营长问了我几句话,就睡着了,没有碰我一下。”
“那你…怎么穿成这样?”袁静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那个年代里,姑娘可不时兴露出肩膀来的,更何况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时候。
田舂秀呀了一声,连忙双手抱住肩,同时红着脸看了邵平一眼。邵平早就把脸转过去了,非礼勿视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因为…”田舂秀支吾着,她穿內衣的理由实在有点荒唐,不过不说出来怕是过不了关的。眼前这位穿着军装,腰里别着手枪的女子,虽然自己说与罗营长没什么关系,但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醋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跟罗营长说了我的⾝份以后,罗营长叫我回去,我说我不能走。后来,罗营长就说,那你就留下吧,多一个人在屋里,省得蚊子咬我一个人。我一想,罗营长让我帮他引蚊子,所以就把长褂子脫了,坐在那里让蚊子咬我…”
邵平背对着田舂秀,但耳朵里把她的话听了个真切,不由得哈哈地笑出声来了。袁静憋了半天,终于也扑哧一笑:“这个罗子,尽是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他。”
“罗营长睡着了,你明天再收拾他吧。”田舂秀小声地建议道。
“算他便宜!”袁静转⾝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一看田舂秀又准备进屋去了,连忙喊道:“喂,你⼲什么去?”
“我…我去给罗营长引蚊子,还要帮他打扇子。”
“你给我回来!”袁静道“去屋里拿上你的服衣,到我那觉睡去。”
“可是…”
“自己觉睡,让别人打扇子,那是地主恶霸的作风,我们是新四军,是穷人的队伍,我们不允许这样做的。快跟我走。”袁静道。
邵平偷偷向田舂秀做了个手势,田舂秀连忙进屋拿了自己的外衣,穿在⾝上,跟在袁静⾝后,回她的住处去了。袁静临离开之前,对邵平恶狠狠地说:“站好你的岗,再出现这种事情,小心我关你的噤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