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师团困兽犹斗,在每一处阵地上与军国展开了厮杀,让军国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重大的伤亡。曰军的战斗力远比军国強悍,十几万军国围歼两万人的一个曰军师团,居然打成了僵持状态,双方都在比拼着各自的耐力,看谁能够撑得起大巨的消耗。
对松浦威胁最大的就是彰古峰阵地,它死死地扼住了106师团突围的咽喉要地,又具有居⾼临下的优势,可以用炮火打击其余山头上的曰军。松浦深深知道彰古峰的重要性,出派了整整一个联队的兵力,与张宗林进行争夺。
进攻彰古峰阵地的曰军打红了眼,一个联队的士兵像是穿了铁布衫一样,毫不畏惧地迎着弹雨往上冲,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向着军国的阵地狂疯地倾泻着弹药。张宗林借助彰古峰阵地上原有的坚固工事,指挥着自己的队部死死地守着阵地,寸步不让。
冈村宁次出派的机飞终于发现了场战的所在,事实上,万家岭的炮声即使在几十公里外也能够隐隐听到了,从空中看更是一目了然。曰军第27师团连忙向106师团靠拢,企图把106师团救出去,但在崇山峻岭之间,要想靠近谈何容易。薛长官出派的阻援队部利用地形优势把27师团远远地阻挡住了,炸桥、堵塞隘口等罗毅用过的手段在这里同样奏效,27师团每天前进不到3公里,离与106师团会师还遥遥无期。
为了扭转局面,冈村宁次出派了大量的轰炸机,飞临战区上空,向着军国的阵地轰炸,给军国造成杀伤,其中彰古峰的张宗林阵地上挨的炸弹最多,因为曰军飞行员从空中可以看到,这里正进行了最激烈的搏杀。
薛长官低估了曰军争夺彰古峰的决心,在山顶阵地上只留了153旅的两个团,在曰军一轮又一轮的冲锋之下,军国的伤亡也在不断地增加,防御力量不断削弱,加上重磅的航空炸弹摧毁了山顶上的工事,彰古峰阵地终于出现了危机。张宗林把所有的队部都投入了一线,团长营长亲自在战壕里指挥,阵亡的军官多达数十名。
“旅长,阵地被鬼子突破了!”传令兵紧急向张宗林报告道。
“预备队,跟我上!”张宗林跳出指挥所,抱起一挺机枪,带着最后一个连的预备队向着阵地猛扑过去。
阵地上,中曰两军的士兵已经杀得难解难分,山底下的曰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向着山上冲来。张宗林冲到阵地前,顾不上去管⾁搏的场面,端着机枪向着冲上来的曰军一通猛射,其余军国士兵也赶到了,排枪齐放,挡住了曰军冲锋的势头,隔开了山上和山下的曰军。
冲进军国阵地的曰军只有一个中队200多人,但一个个都悍勇无比,不知道是不是曰军的什么特种队部。阵地上的军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消耗,已经是強弩之末了,与曰军打得十分艰难。张宗林扔下机枪,从地上拣起一支阵亡士兵的步枪,加入了战团。
“杀!”张宗林大喊一声,向着面前的曰军的胸前刺出一枪。
张宗林面前的对手是一名⾝材壮实的曰军士兵,三八大盖上的刺刀都已经有些卷刃了,显然已经拼杀了好一阵子。见张宗林一枪刺来,他挥枪一磕,谁知张宗林这一枪是虚招,不等对手招式用老,他已经变了招,枪刺向着对手的腿大扎去。
“啊!”对面的曰军士兵狂叫一声,腿大上鲜血迸出,咕通一声跪倒了。
张宗林上前一步,正准备给对手补上一枪,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颗流弹,正打在他的腿上。他措不及防,摔倒在地。
旁边的一名曰军士兵刚刚战胜了自己的对手,见这边张宗林受伤倒地,连忙一脚跨过来,挥枪便刺。就在此时,只听耳畔一声大吼,紧接着一件利器横空劈来,正剁在他的脖子上。曰军士兵惨叫一声,倒地⾝亡,脖子上出现一条几寸深的大口子。
“你没事吧?”薛柄文手里握着一把工兵锹,对张宗林问道。
“多谢兄弟。”张宗林惊魂未定地说,刚才这一下,如果不是薛柄文援手,他肯定要交代在这了。
刚刚被张宗林刺伤的那名曰军挣扎着站起来,准备继续拼杀。薛柄文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工兵锹呼啸而至,只听一声闷响,曰军士兵的半个脑袋没了踪影,脑浆子顺着薛柄文的工兵锹流淌下来。罗毅从南京前线回到朱山镇之后,总结前线的战斗经验,发现工兵锹是一种近战的利器,便专门对士兵进行了使用工兵锹格斗的训练。
“好⾝手啊。”张宗林赞道“你手上这家伙也不错,钢口够硬的。”若是寻常的大砍刀,这样砍中敌人头骨之后,肯定会卷刃,但薛柄文手上的工兵锹看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可见材料之好。
“你是长官,在这里别动吧。”薛柄文对张宗林说,然后自己抡着工兵锹又向其他曰军士兵冲去了。
再看阵地上,50名突击营士兵的加入终于打破了僵持的局面。邵平以一敌十,手上一把工兵锹舞动如飞,沾上死,挨上亡,转眼之间倒在他⾝后的曰军死尸就积累了七八个。陆双勇也是神勇无比,与其他几名擅长拼刺的士兵背靠着背组成一个战团,俨然成了一座会移动的杀人机械。姜会明手持两把手枪,在敌我混战的阵地上,左右开弓,弹无虚发,居然没有一枪误中自己人。
“双勇兄,不是让你们休息的吗,你们怎么还是到阵地上来了?”看到最后一名曰军被刺倒,张宗林来到陆双勇面前,用感激的口吻说道。
陆双勇道:“兄弟们都在流血,我们怎么好意思呆在后面看着。”
原来,张宗林记着薛长官的吩咐,在彰古峰守卫战中,一直没有让突击营的小分队参加,而是安排他们在山顶上休息。刚才,陆双勇看到阵地上形势危急,连忙带人下来增援,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救了张宗林一命。
“怎么,张旅长受伤了吗?”陆双勇发现张宗林腿上鲜血直流,关切地问道。
张宗林这才想起自己腿上中了流弹,连忙撕下一条衣襟,草草地包扎了一下,不以为然地说:“没事,只是让弹子咬了一口。鬼子的三八大盖穿透力強,弹子已经穿出去了。”
陆双勇劝道:“张旅长,你是一旅之长,就不要亲临前线了,刚才那一下,实在是太危险了。”
张宗林道:“仗打到这个份上,哪有什么长官士兵之分,能拿枪的自然都得上阵。说起刚才,你们那位兄弟倒是救了我一命,只是他看起来有几分冷淡,不知是不是张某在什么地方怠慢他了。”
陆双勇迟疑了一下,说道:“张旅长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这位兄弟生性如此…他过去是红军队伍里的,和军国之间,多少有些嫌隙吧。”
张宗林点点头:“如此说来,倒是张某欠红军一个人情了。⿇烦双勇兄告诉那位薛兄弟,过去的事,是各为其主,说不上谁得罪了谁。现在抗曰大局当前,大家自当精诚团结。等打跑了鬼子,如果他还念着这事,张某还他一命就是了。”
军国士兵们清除了阵地上的残敌之后,迅速回到战壕里,架起了枪,曰军的新一轮冲锋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