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营在新四军里一直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其另类之处,就在于这支队部里的党组织一直都没有建立起来,指挥权完全掌握在罗毅个人的手上。
罗毅不愿意在队部中建立党组织,其原因在于担心党组织的存在会对他形成牵制。
他是一个率性而为的人,尤其是与之间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往来,如果队部里有了一个強势的党组织,他的许多设想肯定都是无法实现的。
考虑到这一点,他便将建立党组织的事情一拖再拖,袁静这个名义上的政委在现实中只能担任突击营的报情参谋,业余时间还得担任营长的生活秘书,那当然就是另一码事了。
对于突击营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状态,延安方面和新四军军部在很长的时间里都采取了宽松的态度,这也是战争年代才有的灵活变通。
各级长也都知道,突击营没有用延安的一分钱、一杆枪,完全是自己出钱养兵,然后再死乞白咧地非要加入新四军,新四军还能提出什么更多的要求呢?真要逼狠了,万一罗毅一甩手投靠了,这个损失可就大了。
对于突击营的表现,延安方面始终都是在密切关注着的。
这一支始终不愿意建立党组织的军队,在关键时刻并没有掉链子。
皖南事变中,突击营千里驰援,并且在暗中支持了⾼原支队,应当说立场是非常鲜明的。
因此,延安方面也就决定顺其自然,等待着突击营主动地改变这一切。
罗毅对于未来的历史十分熟悉,他知道,要想让突击营的官兵在未来的新国中获得一席之地,唯有让突击营加入共军一方,这一点在若⼲年前他就已经考虑周全了。
8。n几年之后,內战就会重开,那时候,突击营将会编入解放军的序列,如果仍然保持着没有党组织的状态,对于这支队部的前途影响是非常大的。
张二虎的离开,最终促使罗毅下决心立即开始党组织的建设,他不希望在几年后出现突击营內部分崩离析的状态。
要想让突击营的员官坚定信仰,死心塌地跟随延安,唯有依靠党组织的作用。
在此之前,罗毅一直担心建立党组织这件事会导致许良清的反感,但与许良清交谈过之后,他惊异地现,其实许良清比他的信仰还要坚定。
突击营的营部扩大会议在罗毅的病房中召开了,罗毅介绍了自己与周副主席会谈的经过和內容,正式提出了在突击营中建立健全党组织的提案。
袁静没有想到罗毅会突然之间生这样大的转变,一时奋兴得脸颊通红,如果不是碍于其他人在场,恐怕都会扑上前去给罗毅一个温柔的奖赏了。
陆双勇、苏晓峰、乐家林等突击营老人的反应也让罗毅觉得十分意外,他本来以为这些人会对建党这件事情表现出淡漠,甚至于做好了给他们做说服劝解工作的准备。
谁知,他的提案一提出来,就得到了这些人的热情响应,几个老兄弟甚至于立即举手表示申请第一批入党,请罗毅给他们当介绍人。
在得知罗毅自己也不是党员之后,他们又围上了袁静、薛柄文、唐荣等红军游击队过来的人,让他们介绍自己的入党。
罗毅悲惨地现,自己实在是太ouT了。
作为一个21世纪的青年,他真的忽略了当时的人对于入党这件事所怀有的神圣感。
陆双勇等人心里非常明白,在这样的年代里,只有投靠一个党派,才有自己的锦绣前程。
而他们的出⾝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与重庆方面走到一起去,只有延安才是他们的归宿。
因此,对于入党这件事,他们远比罗毅要迫切得多。
在这种情形下,营部扩大会议很快就形成了决议,决定立即向华中局请求在突击营的各级队部中建立党组织。
华中局很快就作出了答复,同意突击营在营一级建立党委,由袁静担任党委记书。
在支队和分队一级,则分别建立党支部、党小组等。
华中局对于突击营申请建立党组织一事保持了必要的冷静,它只是按照突击营的要求,出派了几十名党务⼲部过来协助建立党组织的工作,但是要求各级党组织在一段时间內不得⼲预突击营的作战行动,仍然维持罗毅、许良清等人对于突击营的绝对指挥权。
华中局的这种态度让罗毅感到了一些暖意,他本来很担心自己的队部会在夜一之间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袁静这个政委如今开始变得名符其实了,罗毅和许良清在各种场合开始有意识地提⾼袁静的地位,使突击营的官兵逐渐认识到党指挥枪的原则。
罗毅知道,一支只忠诚于他个人的队部是无法在未来的解放军序列中生存下去的,他要让突击营的官兵们尽早地适应党对军队的导领。
“罗子哥,咱们的官兵入党的积极性非常⾼,一半以上的官兵都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8。n现在导领⼲部里面,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交申请书了。”
袁静盯上了罗毅,跟在他后面提醒着。
“这个嘛,咳,小静,你也知道,我是文盲,不会写申请。
“你说什么呢?”袁静俏眼生威“你如果是文盲,突击营就没有大生学了。
你看,那些真正文盲的士兵都让人写代了申请书,你这个营长怎么反而落后了?”“袁政委,我想了解一下党的政策。
你说一个党员,能和军统特务眉来眼去吗?”罗毅问道。
“呸,什么眉来眼去,说得这么难听。”
袁静道,她自然知道罗毅的所指,有些为难地说:“按照规定,党员结婚是要经过组织审查的,心雨的条件,恐怕真的很难通过。”
“那怎么办?”罗毅的脸上是一副嘻皮笑脸的神情,好像这个为难的事情不是生在他⾝上一般。
“我真搞不懂你。”
袁静真的郁闷了“作为一个党员,你不可以…同时和两个女孩子保持这种关系的。
罗子哥,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嘛。”
“现在如果我要把你蹬了,你乐意吗?”罗毅问道。
袁静低着头说:“我不乐意。
现在谁不知道咱们之间的事情,如果…那我以后怎么见人嘛。”
“那么,你是不是要以政委的⾝份,強迫我把心雨蹬了?”“我不会这样做的,你们都那样了,这样对心雨也不公平。”
“那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袁静被罗毅问得恼了,抡着拳头在罗毅⾝上一顿乱打“都怪你,都怪你,谁让你到处招惹人的。”
“这事也不能怪我,你说你和心雨两个人,我辜负了谁也不合适吧。
你以为我容易啊。”
罗毅道,他蓦然地想起了曾珊,不由得又有些伤感了“其实,我辜负得最多的,是珊儿…”袁静听到他说起曾珊,眼圈也有些红了,她偎到罗毅⾝边,幽幽地说:“其实,如果珊儿在就好了,她是跟你是最合适的,我和心雨同时退出,这样谁也不会说什么。”
“小静,我想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展到这一步,我们都不要欺骗自己的感情。
这样吧,等到打完仗,你,我,加上心雨,咱们离开国中,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你和心雨去吧,我的去留,要听组织上的。”
袁静黯然神伤地说。
“罢了罢了,你的事以后再说。”
罗毅连忙打岔,这个问题其实也是讨论过多次而始终没有结果的问题了,他只能选择回避“小静,不管怎么说,我肯定不会放弃心雨的。
所以,我暂时不想入党。”
“可是,你是突击营的营长,你不入党,以后开党委会,你不能参加,这算怎么回事?”袁静急了。
“这个问题,总有办法解决的。”
罗毅不以为然地说。
对于这个情况,华中局再次采取了变通的方法,特批罗毅有权利以非党员的⾝份参加突击营的党內会议。
战争年代里,一切都是可以变通的。
关于罗毅入党的事情,就这样搁置下来了。
罗毅虽然不是党员,却在党的政治理论方面却是政委的家庭教师。
袁静所以能够担任突击营的政委,只是因为她在突击营的时间较长,而且与罗毅之间存在着特殊的关系,从政治水平上说,她远远比不上梁明辉、吴剑飞这类老政治工作者。
罗毅自然能够看出这一点,为了确保突击营的政委一职未来不会落入其他人之手,也为了袁静未来能够在政治上有更大的前途,罗毅这些年一直都在向袁静灌输政治理论知识,给她分析党的历史中存在的经验与教训。
通过所有这些讲解,袁静的政治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提⾼,眼界开阔了,思想也更成熟了。
1942年的秋收季节来临了,⾝陷太平洋战争中的曰军面临着严重的经济困难,大本营要求侵华曰军务必从国中最大限度地征收粮食,用于支持战争的消耗。
一场抢粮与护粮的斗争,在华北、华东、华中的各地展开了。
突击营得到新四军军部的命令,要求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破坏曰军从⻩州和咸宁地区征粮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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