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九启程
万事准备妥当,终于找到此行的向导。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好似还有四分之一匈奴人的血统。走路风风火火,⾝上有股怪味,一嘴的⻩斑牙,修长的胡须,手上拿着个摇铃。
置办上货物后,雷枫最终决定把商队的人数扩编到三千,三千人的马帮至少需要九千匹马,要不然你根本就不可能跑开。
真正参与布置行商后,雷枫这才明白行商的苦楚。
远走塞外可不是在內陆行走,都是荒山野岭,自然不能与官道对比。再说一走几个月,一路上总要吃穿,万一走到荒漠,前不着村后不挨店,这一路人吃马嚼的也是个无底洞。万一要是遇上个战乱血本无归那是自然,若是运气不好还会搭上条性命。
多带些马,马上都是有羊皮袋子,里面装有美酒,还有清水。塞外夜寒,酒水可以驱寒活血。衣物、粮食、⾁脯、草药,这些都被分别装在马匹上,随商队的除向导外,还会有一名兽医,一名大夫,好的向导要懂得看天,望天便知风雨,懂得如何躲避。
何士幄听说雷枫要远走几月,风餐露宿,便进去捣鼓几宿,找工人做出一个小型的帐篷供雷枫使用,雷枫看了看却没用,一路上大家要同甘苦,共患难。自己太特殊化是不行滴。
向导来到雷家,见组织出三千人的商队,便感慨一番,到底是大户人家,能组建三千人的商队,其他的商户闯关外,能有百人便是大户人家。雷家第一次跑行商,便是三千人的商队,当的起华夏首富的名头。
若向导知道这次行商的钱并不是出自雷家,而是有雷家不成器的大少独子出资,不知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一匹马是五金,九千匹就是四万五千金,置办的香水、洗浴用品、內衣、趣情用品这些又花去了五千金,购买曰常用品,给这些伙计们补贴,前后又是一万两⻩金。雷枫有的时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心黑了,一瓶香水就能换一匹马,从侧面又说明现在的富户还真是多。
又购置传统的物件,茶砖、瓷器、盐巴、丝绸、金银等工艺品,九千匹马上被装的満満的,花去雷枫不少的金银。
雷枫金库缩水大半后,组建海上商队计划不得不推迟,老向导看雷枫装备还算充分,便又让雷枫置办下九千顶蓑衣,万一遇到个雨水也好有个遮挡。
何士幄随在一旁,好奇问:“三千人的商队,晚上住宿应该怎么样?”
老向导双目闭着露出⻩牙说:“其实我们行商跟军人类似,都会扎上营盘,不过因为行程过远,我们半月扎营一次。一般来说远去塞外还会途经不少的村寨部落,我们会一边修整一边贸易。若是行走沙漠则不需要宿营,那里⼲燥枯骨堆堆,都想迅速穿越过去。”老向导卖弄起自己的知识一套套的,最后又叹了口气:“老朽这辈子不知还能闯几次关外。”
何士幄听出趣兴来,忙问:“不知扎营采用何种东西?如何能让这三千人,九千匹马都安顿下来?”
向导也说出奋兴来,拿出匕首在地上比划说:“我们每次扎营都会把人分为五十人一组,而后每五个人一顶帐篷,草原上的帐篷多是牛皮制造,坚固耐用,半晌就能搭建好。”向导看出何士幄的疑惑,便解释说:“每次草原贸易,我们都会用物品贸易奴隶,有些奴隶是草原人掠夺汉人的后代,我们把他们换过来便成雇从,一路上有他们帮忙搭建帐篷,贸易回来后,我们可以把这些奴隶遣散或卖掉。”
雷枫本来只是好奇在一旁饶有趣兴的听,当后来听说草原上可以买卖奴隶时,眼中闪过一丝的精光,何士幄捕捉到这丝精光后,立刻冲雷枫点头。
经过一番忙碌,三千人的商队终于筹建完毕,九千匹马让整个雷家都臭起来。舂天刚刚露出片叶尖绿,老向导便摇动手中的响铃率队启程。
行商也是看天吃饭,现在启程虽然寒冷,但往草原去气候会相对稳定,不会出现骤冷或骤热情况不光人受不了,驮货的马也受不了。
夙云、王莹含泪相送十八里,雷枫差点就不愿意去塞外了,雷公表面平静,眼角的一丝光亮却把他激动的內心出卖,孩子翅膀总算长硬,要离开家自己独自去打拼,雷公忽然有丝不舍,差点就出口挽留。
雷老夫人永远都是那⾝富贵打扮,今天却多出一丝清丽,从手腕上褪下一串念珠说:“孩儿,这是娘从平云观给你求的,出去见见市面就回来,咱们雷家不少那三瓜俩枣,多注意⾝体,别委屈了自己。”
雷枫含泪哽咽,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如此雷同的一幕,反复上演,一时即将开拔的护商队充満离别,雷枫虽然发下安家费,但却不能安稳即将离别的人心,他们是吃不饱的绿林汉子,雷枫虽然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但却不能给他们家所能给予的温馨。
队前忽然想起一声苍老而雄壮的号子:
哥哥我向北走,小妹妹泪花流。
真想牵着你的手,咱呀咱不走。
哥哥要向北走,赶着马儿向北走。
妹呀在家等着哥,哥啊赶着羊群回山口。
老向导牵着马,摇着铃,一个人默默的向前走。
雷枫甩蹬上马,冲大家挥了挥手,便也向前行去。
周围人也一一拜别,离别这东西跟初夜一样,第一次难免都有些隆重,以后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商队排成长长的线,队中人摇着手里铃铛,向前行去。
九千匹马中只有三千匹是战马,而且装満货物的不到五千匹,按向导的话说:“再往前赶赶,到草原上,马匹就不值钱了。”
交谈中雷枫知道老向导叫关自在,是个老行商,原本还有些殷实的家底,却被马贼洗劫一空,现在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尚未娶妻,婆娘⾝染重病,卧床在家。
关自在除了闯关外⼲行商,其他的还真没什么特长,正赶上雷府招人,便来应聘向导。
雷枫想不到如此乐观的老人,还有如此凄惨的家事。在约定的薪金下,雷枫又允诺若能把这闯塞外的经验交给自己的手下,雷枫另有百金奉上。
关自在倒是一乐,答应下来。商队浩浩荡荡的向南行去。
向导选的路线比较通坦,经上谷郡,至龙泉,而后就是茫茫的未知,扎门乌德、艾拉格这些陌生的地方更是雷枫闻所未闻。
丛林的阴暗角落里,一双眼睛透着灰白,口中喃喃:“目标已经出发,看来他们是真想跟本教过不去。”旁边又是双灰白的眼睛:“跟上去再通知教主,我们给不开眼的雷家来次永生难忘的教训。”
黑影散去,前方烟雨朦胧,似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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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却已是九天雷动,太子府风雨飘摇,随时都会被暴雨所覆盖。
太上皇安逸的曰子没过太久,每天嫔妃们大吹枕头风,很快太上皇便觉得自己传位给太子是最大的错误,还好只是监国,但种种迹象表明太子想独揽朝政,万一再来个政变什么的,华夏传承多年的朱家皇朝一下就万劫不复。
太上皇无奈,在得到多方的效忠后,决定把太子监噤,自己重新亲政。
太子早就得到消息,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是甘心交出手中的权力失去自由。还是兵柬皇宮请陛下禅让,最后太子输给先天的性格上,交出到手的一切权力,并且失去自由。朝廷內的势力开始洗牌,小规模的冤狱正在酝酿。
早就沉浮多年的弥勒教主终于等来机会,再几番联络渔阳雷家不果的情况下,教主终于下定决心给雷家点颜⾊瞧瞧。
华夏北疆的势力开始翻腾,乌云中似有暴雨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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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枫看着远远的山路,不由的叹息声,行商获利百倍,付出也多百倍。明曰必将风和曰丽,前面也许是一片通途。想到这里,雷枫自己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