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了意识,睁开眼睛,我自然不是躺在医院的病房,而是长乐宮我自己的屋子里。
“菩萨保佑,子服,你终于醒了!”
在床边大惊小怪大呼小叫聒噪着的,是信铃,长信殿的侍婢。
“信铃”
我勉強支撑着仰起脸叫她,信铃对我眉开眼笑“子服,你等着,我去告诉魏夫人去。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曰子可把魏夫人担心坏了。”
这些曰子?难道我这一睡便睡了很久么?
“信铃,我——”
刚想问她我究竟昏了多少天,哪晓得那小妮子已然跟只兔子似的一蹦三跳,跑出屋子找魏夫人报喜去了。
我无可奈何,重新躺回到枕头上。发觉这原本睡惯了的枕头,如今却是这样硬邦邦地硌着脖子,怎么换势姿都觉着不舒服。情不自jin怀念起,水中那个人⾁抱枕。
不一会儿,听见一阵略显零乱急促的脚步,我闻声正要坐起来,魏夫人那张年青姣好的面容已跃入眼帘,眉梢眼底,掩饰不住的喜悦。
魏夫人如释重负“子服,你可算是醒了。”
信铃在旁快嘴快舌地揷道:“子服,你运气真好,几个太医都说你活不成了,你愣是没死掉。想来是你命不该绝吧。现在好了,否极泰来,子服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会吧,我不过是在冷水里泡了一小会儿,至于几个太医一致宣判我死刑?这汉朝的医疗水准未免也太低了一点吧。
魏夫人嗔怪地瞪了信铃一眼“好了,好了,多嘴的丫头,子服刚醒,你就来吵她。还忤在这里做甚?还不去给子服端药?”
信铃撅起小嘴,一路走一路嘀咕:“人家也是替子服⾼兴嘛。魏夫人就是偏心子服。”
看着魏夫人和信铃,我有些愣愣地回不了神。
怎么我昏迷了几天,世界就变了个样?这要以前,⾼⾼在上的魏夫人绝不会用这种略带纵容的语气,跟信铃这样一个侍婢说话。
对于信铃的放肆言行,魏夫人居然好脾气地在笑。
“这个信铃,真是给了她三分颜⾊,她便开起了染房。不过这阵子多亏有她,曰曰夜夜守在你的床前。子服,你这次平安tuo险,真要谢谢信铃。”
信铃?
我又是一呆,说老实话,我对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以前魏夫人体罚我的时候,属她笑得最凶。却没想到这嗜好幸灾乐祸的小丫头,竟然糊里糊涂,就成了我救命恩人中的一个。
不过,按照宮中规矩,以我的⾝份,是没道理惊动几位太医会诊,更别说调侍婢来伺候。
似看出了我的疑问,魏夫人说:“信铃是太皇太后特意调过来服侍子服你的,还有一个小沅,想是这会子上太医署给你拿药去了。”
太皇太后?那小妒妇?
她没理由对我这么好啊,居然一下子派了两个人来照顾我。
“子服——”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忽见魏夫人收起笑容,极其严肃地看着我“子服,我问你,你信不信得过我?”
“夫人说哪里话,夫人对奴婢恩同再造推心置腹,奴婢不相信夫人,又该相信谁?”
“那好,你老实告诉我,你心心念念地要出宮,是否并不仅仅为了你niang?是否——”
魏夫人下意识地看向门外,门外空无一人,依旧不放心,庒低了喉咙续道“是否宮外有人在等着你?”
我可能是泡水泡狠了,泡得智商退了步,一时没反应过来“夫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等我?谁在等我?”
魏夫人的表情接近于沉痛“子服,事到如今,你又何必隐瞒?你若非心有所属,又何至于要寻死?我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地烈性子——”
我差一点噴饭,要了老命了。搞了半天,敢情这魏夫人是以为,我曾经跟某某人私订终⾝,完了汉宣帝要召我侍qin,我为了那个某某人,所以要以死殉情。
这倒是古代宮廷中皇帝演反一号的经典悲剧戏码。
那边厢,魏夫人还在继续沉痛地哀叹,外加苦口婆心地劝导,叫我这个“悲情女主角”认清现实,接受“反一号”忘了“男一号”
“子服,你要明白,一入宮门——”
我接过她的话,拽了两句文:“夫人是否要说,一入宮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魏夫人转过脸,看见我笑意盈盈,表情有点傻。才女要是犯起傻来,那模样格外傻得可爱。
“一入宮门深似海?”
我朝她俏皮地一吐she头“只是子服的萧郎,连子服都还没见呢。”
魏夫人眼皮连眨了十几二十下,才会过意来。
“难道——你当真只是失足落水?怎会有这等巧事?偏偏在你离宮之时,陛下宣召。偏偏陛下宣召之时,你又落水?”
我撒谎撒得毫不心虚“子服也说不清楚,只是听闻陛下宣召,心乱如⿇,想来没留意脚下,偏生无巧不巧滑了一跤,跌进了池子里。
却仍旧做贼心虚“怎么?是陛下,还是太皇太后,怀疑子服么?那奴婢可真是冤枉了。”
好在魏夫人给我吃了颗定心丸“这只是我心中疑虑,并未对人言讲。陛下和太皇太后倒没说什么,太皇太后只叹了句可惜,至于陛下——”
魏夫人顿了一顿,眼神耐人寻味。
“看来陛下对子服不是一般的关爱,子服救起之后,陛下闻知特为子服破格降旨,急召太医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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