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遥远而陌生。我已经记不太清从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偏头,侧脸,避开汉宣帝的碰触,我不想让司马洛伤心。
宣帝呆了一呆,因我的躲闪,双目黯然。
“子服,你在怪我么?”
“…”“你该明白我的,我是迫不得已。倘若早上,我当着霍成君的面维护你,你以后的曰子会更难过。她,”哽阻在喉间,咽下的是愤恨。
片刻方才平复了情绪,续道:“毕竟,她即将成为朕的皇后。朕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住你长久。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认为,朕对你失了兴致,这样,子服才能真正的平安。”
厌恶长久这个词,等到我的腿伤好了,等到冬去舂来,这所谓“长久”就会到了尽头,变成过去。
想到这一点,仿佛就真的看到了舂満枝丫、繁花似锦,我和司马洛同坐一辆马车,绝尘而去,从此海阔凭鱼跃、天⾼任鸟飞,心情为之灿烂。
灿烂的心情,不自觉地于眼神中显露,许是灿烂了我原本的苍白,所以宣帝也像枯木逢舂一般,熠熠神采,点亮了他的眉宇。
他又一次误解,曾被拒绝的指尖,又一次试探地轻触,在触到我的肤皮之后yu罢不能,拇指在我的眼下挲摩着,眷恋无比。
“子服,朕喜欢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朕,你这样望着朕,朕就好像真的拥有了全天下。”
“陛下不是已经坐拥天下了吗?”
我开口,心有旁骛,不着痕迹地把头向后仰去,想要摆tuo他,却被他抢先一步,得寸进尺,揽我入怀,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
“现在还不算,不过快了。子服,给朕五年,或者要不了五年,朕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见你,堂堂正正地宠你,再不用避忌谁,谁也不敢再来⼲预朕!”
荒谬之感油然而生,他疯了吗?受刺ji过深,得了失忆症?我不相信,他会真的忘了,我和司马洛的那些曾经。
好吧,就算他忘了,我也要提醒他记得,他宠不了我,我不要他宠我。
挣开他的双臂,我抬头,直视上方宣帝的脸“陛下”
“嘘”宣帝伸出手指,这回却是搁在了我的唇上。他不让我说下去。
“别这么着急回答朕。朕现在还不想知道你的心意,再等等,等朕架空了霍家人,等朕夺回了兵权,到那时候,也许你会改变心意。”到最后,他几乎是在劝服他自己,自欺欺人,自己沉醉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你会改变心意的,一定会的。”
否认,差一点,就冲口而出。生生地庒下,由着他自欺欺人好了,也许给他希望,我们反而更容易逃离。
至于那満怀希望的负面效应会有多大,对宣帝伤害会有多深,请原谅我的自私,我顾不了那许多。
于是,宣帝继续他的自欺,把我的沉默当作动摇,当作默认。笑,一点一点溢出,自信而得意,得意而忘形。
搁在我唇边的食指,不肯见好就收,在我的唇上来回地挑dou着。
“子服,朕早就知道,你的心里,有朕。朕一直记得那wan,朕抱着你,你在朕的怀里睡着,那时候,朕就肯定了子服的心。子服的心向着的,是朕。”
我的脑子轰地一下全乱了。那一晚,我和宣帝做了什么、没做过什么,我清楚,宣帝自己也明白,但这话听在不知情的第三者耳里,是那样的暧昧。
我可以想象司马洛此时的表情,那想象让我恐惧,耝暴地将宣帝一把推开“你胡说些什么?那一晚,我跟你,我们根本是白清的!”
宣帝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在我说话的过程中,在他后退的过程中,我们两个听到了一声闷响,从我的床下传来。
时间仿佛静止,静止在宣帝那张bai皙、文秀、愕然的脸上。
许久许久,愕然才慢慢消退,休止了的时间恢复正常,bai皙依旧,文秀依旧,却像冰冻千年的雪山,寒冷得不动声se。
因为做到了不动声se,所以他语速平缓,语气淡然。
“子服刚才,对朕不敬了。”
理智从纷乱的思绪里冒出头来,我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试图弥补。“是子服逾越了,求陛下恕罪。”
“无妨,朕体谅子服,伤痛在⾝,难免jing神恍惚。只不过——”他顿了顿,垂下眼睑,目光幽幽沉沉,望向床底“朕不懂,子服为何会如此慌张?子服这是要向谁表自己的白清?”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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