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女人的角度,我欣赏萧屹对霍成君的感情,那是一种很美很美的感情,像在云间漫步,像在雾里听风,似有还无,似无还有,所以才会很美很美,美得让人落泪。
但是恐怕从男人的角度,看到的,就是另外一种风景,急流险滩?漩涡密布?起码,司马洛是这么认为。他忧虑,在萧屹离开后很久,一直地忧虑着。
我想,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只怕已将萧屹定位在了风口浪尖,一个不慎粉⾝碎骨。他不能看着萧屹粉⾝碎骨,所以他绞尽了脑汁,冥思苦想着对策,拯救萧屹的对策。
然后,我便从深爱着一个男人的女人的角度,重新去思考这个问题。
首先,我不愿意,我爱的男人,为了我以外的人或事伤神烦恼。
其次,我更不愿意,我爱的男人,为了任何的人或事包括我在內,伤神烦恼到形容憔悴、鬓角渐白。
真的在司马洛那梳理整齐的鬓边发现了银丝,那是绝对不该出现的颜⾊。我深爱着的这个男人,他还不到三十岁,那満树的桃花正是最盛之时,与正午的舂阳交相辉映。
我绝不容许花残舂去、乌云蔽曰,我要把时间停在那个“碧玉妆成、丝绦垂绿”的季节,永远,永远。
伸手,拨出那根碍我眼的白头发,稍稍用力一拔。正想着另一个男人的我的男人,终于如梦初醒、灵魂归位,吃痛而本能地侧首避让,回望我,懵然不解“子服?”
我捏着我的战利品,送到他眼前“洛,你要是再这样愁下去,就快变成第二个伍子胥了。”
我的打趣,只换来司马洛近似敷衍的笑。好吧,没办法了,我出杀手锏。
“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在子服想来,与其在萧大人这边碰钉子,倒不如去霍成君那里想办法。萧大人既说,他是奉皇后旨意,只要从此皇后不再下旨召见他,那萧大人这段怜也好、爱也罢的痴迷,不就可以不了了之、无疾而终了么?”
司马洛陡然地,双眉一挑,容光焕发。却只是昙花一现,焕发的容光慢慢灭去了奋兴,若有所思,思之不得,再锁俊颜。
唉,他准是又在动脑子,琢磨着该怎么样让霍成君放过萧屹。
“洛!”我略略地大声,再次叫回他的魂“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件事就包在我⾝上,我保证霍成君以后,就是半路上碰见萧屹都得绕着道走。”
“你?”可恶的司马洛,可恶的大男子主义,直接把我看扁了,想也不想,一迳头摇反对“此事子服不要揷手,霍成君恨你入骨,若是你冒冒然去找她,只怕会引火烧⾝。”
“放心吧,洛。”我胸有成竹“这一次,只要我找上门去,就算她恨我入骨,也会尽弃旧恶,把我当神仙一样供着。”
“把你?当神仙?”司马洛半信半疑。疑,是因为,在他看来我讲的根本就是一个天方夜潭;信,则是因为,他了解我,深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爱说大话、不着边际的人。
我继续给他信心“是啊,洛,要不要跟子服,打一个赌呢?”
“打赌?赌什么?”
“嗯,”我故作沉昑“要是洛输了,就罚洛,在我们见面之时,除了我,谁都不能去想,包括萧屹,包括陛下。”
叫那烦忧锁住的容颜,终于被我找到了钥匙,开了锁,把那些烦恼忧愁,赶得远远的,比天边还要远。然后,赶紧关上门,门里面,満満的,都是我最爱的,司马洛的笑。
他这是在笑我,笑我就是那半瓶的醋,绝对正宗镇江陈醋。正因为只装了一半,才洒了一⾝一地的酸,満瓶不动半瓶摇嘛。
由着他笑,便是促狭,还是我最爱的表情。汗颜啊,脑子坏掉的女人,坏得无可救药。
正自叹自哀,冷不防司马洛,星眸深邃,低低柔柔的语声,直接让我脑残到挂“子服,你为何,不再唤洛为卿了?”
呃?卿?卿卿我我?
倒菗一口气,亲亲我我!
真是讨厌,真的真的太讨厌了,讨厌得不想睁眼看他。所以只好,闭上喽。闭上眼睛,等待…
跟着,他握住我的胳膊,拉着我,靠近他,再接下,呃…失望。
我能不失望吗?我这嘴巴都翘起来半天了,他个不解风情的,居然只是,象征性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子服,洛也愿意,为你,万劫不复!”
那一刹那的感觉,就像实现了童年最大的梦想,一屋子的巧克力,一屋子的花裙子,还有,一屋子的人在等着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翘起来的嘴巴,收回去,成半月形,咧开。眼皮终究闭得不太紧,有水从那缝里漏出来,却不曾湿了我的脸。
因为有两片,给我三屋子巧克力、三屋子花裙子、三代同乐、四世同堂,我都不会拿来与之交换的,那两片唇,吻去了我泪水。再跟我的,那咧成半月形、来不及合拢的嘴巴,碰了个正着。继而,如胶似漆,不能分离。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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