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愿,三曰后,司马洛平安地出了天牢,他的那些所谓“大不敬、恃宠而骄”诸如此类的罪名,宣帝果然一概不再追究。
并且,他很快便召司马洛入宮,当着很多人的面,好言宽慰了几句,言出必行地稳固了司马洛天子宠臣的地位。甚至比过去,更加宠信,更加频繁地召见,
而在那些召见里、那些陪宴里,十次有八次出现了晋平长公主的⾝影。宣帝欲作红娘替司马洛与长公主牵线撮合的消息,毫无意外地,随之传出。
晋平长公主,汉武帝的孙女,汉宣帝同父异⺟的姐姐,虽然是嫁过一次的新寡,她的美貌仍为长安仕子们所眼馋追捧。
肤浅的人,艳羡着司马洛那大难不死的后福,感叹着这浩荡的皇恩何时降临到自己头上。而理智的人,则从那大难不死、皇恩浩荡中看到了另外四个字,君心难测。
至于我,既不是那肤浅之人,也非明智之士,我就是个傻瓜。不过,我只愿意爱做情的傻瓜,却不会一再地让其他人把我当傻瓜一样算计、谋害。
是的,我被人算计了一把,从头到尾都未曾察觉分毫。之所以没有到死都给蒙在鼓里,我还得感谢汉宣帝那无心一问。
后来,我又问了司马洛那个问题,他为什么会无端端会撇下太皇太后和汉宣帝为他设下的宴席,跑到常宁殿来找我。司马洛告诉我,那是当天有个眼生的小宮人自称是常宁殿的侍婢,慌慌张张地拦住了他,言说我在常宁殿发了疯病,口口声声只叫着他的名字。
自此我便醒悟,开始从头推敲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推敲的结果,两个字,阴谋,再加一个修饰语,极其漂亮的阴谋。不是完美无缺,只是恰到好处。
策划这个阴谋的人,看穿了、摸透了她要算计的每一个人,她那谋算人心的本领,不下于我和汉宣帝。
尽管还不能最后确定此人的⾝份,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上次的“巫蛊之祸”应该也是出自她的手笔,两次出招,大致相同的目的。
头一回,她不想让我当上皇后,这一回,她想把我从准皇后的位子上拉下来。
然而,这一回毕竟不是上一回了,这一回我可以顺藤摸瓜,揭了她的庐山真面。
得以摸到瓜的这根藤,便是霍成君。不管这是谁的杰作,她霍成君绝对脫不了⼲系。
上林苑,昭台宮。
霍成君用那阴谋得逞、大获全胜的笑来迎接我“我早知你会找我,我早知你迟早会识破,只是没想到你来得之快。廉子服到底是廉子服,廉子服之聪慧,世上无人能及。”
我知道,她想看我懊恼,看我气急败坏,但她却不知道我,我这个人,就算里子输得一点不剩,依然会用最后一口气把那面子撑到底。
“霍皇后,实在抬举子服了,倘若子服在这世上无人能及,那么这次胜过我的你,又是什么?超脫尘世的幽灵恶鬼么?”
霍成君笑得越发恣意“能胜过你廉子服,便是化作幽灵恶鬼,我也甘心情愿。”
我刚才的话里,一半是反讽,一半是试探。霍成君以讽刺回击我的讽刺,再用大大方方的一口承认来讽刺我对她的试探。
我仍是不由得呆了一呆“当真是你?由始至终,都是你在精心策划?”
“怎么?不相信么?你不相信我有这个能耐?”霍成君加深了那芙蓉笑靥里对我的讽刺,怨气尽吐的畅快淋漓。
“廉子服,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小看了我,否则我又怎能轻易便让你上了我的当?”
(注:晋平长公主,为本人杜撰,历史上并无此人。先前诸如安阳王、掖庭令、魏夫人、萧屹,包括男主司马洛、女主廉子服均是虚构。像汉宣帝、上官太后及皇后婕妤太子皇子,霍光等,就是历史上存在的人物了。本文讲的加上年号的历史事件,也是历史上实真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