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自私吧,我宁可拖刘奭下水,也不愿把廉子义牵扯进来。
不管怎么说,刘奭总归是太子,一旦事情败露,便是汉宣帝如何地发火,也顶多将太子责骂一顿。可如果对象换作了子义,我不能想象,那惩罚会加重到什么程度。子义才六岁,脆弱得像花骨朵一样的年纪,他挨不住任何的重罚。
我装傻,粉饰太平地笑“子义,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是陛下的婕妤,要出宮便出宮,如何会要你来帮?”
“阿姐”子义虽然只有六岁,却比刘奭还不好骗“你和太子殿下的话,我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阿姐,你信我,我是有法子帮你的。十天后,就是阿爹的寿辰,陛下已然应允,准我出宮为阿爹祝寿。到时候,阿姐躲在我的马车里,没有人会发现。”
廉子义的个头刚到我的腰间,他尽力地仰起脸,牵着我的手,邀功样的奋兴。
如果我真的和他一起奋兴了,那我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不由着了恼“廉子义!你给我听好了,无论你刚才听到了些什么,马上给我忘得一⼲二净!我不需要你来帮我,你安安份份待在宮里,尽心尽力陪伴太子,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我阴沉的面⾊,灭去了子义所有的奋兴,他觉得委屈,却还在坚持。
“阿姐,你明明求了太子殿下这么久了,你明明很想出宮,却为什么不肯让我来帮你呢?我知道,阿姐嫌弃子义,子义入宮这些曰子,庸庸碌碌无所作为,子义没给阿姐、没给廉家长脸,阿姐对子义失望得很。”
因他的话,心下震动“子义,谁说我嫌弃你了,谁说我对你失望了?”
廉子义的那清眉秀目忧郁着,委屈更甚“不用谁告诉,我心里明白,阿姐不喜欢子义,阿姐看子义的时候,从来没有笑过。”
猛然醒悟,我竟在不知不觉中伤了这个孩子的心,因为我从未对他上过心,我对他还不如对刘奭亲切。想弥补,想解释“子义”
不料,牵着我的小手,蓦地热切,攥紧我的指尖,抢着道:“阿姐,你就给子义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子义再无能,也不是一无是处。子义也是可以替阿姐分忧的。”
心中,那震动的地方,在塌陷,塌陷成感动。这就是我的弟弟廉子义,我从没想过,自己竟对他如此地重要,重要到了,为我分忧,便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成就。有一片嘲湿自眼中漫出,就算如今,于我而言,哭也是一种奢侈,而我的弟弟值得我为他奢侈一回。
“子义!”八岁的刘奭着了急,跑上前来,转到子义的另一侧“你好糊涂,你以为你是在帮姑姑么?你这是在害她,不仅害了她,还会害了你自己,就连整个廉家都会受你们连累。”
子义不信,据理力争“怎么会呢?阿姐那么聪明,她不会害自己,更不会害我,害廉家。⺟亲说过,我们廉家能有今天,这世上能有我廉子义,多亏了阿姐。没有阿姐,就没有现在廉家的一切。”
刘奭气耝了脖子“你可知,你阿姐出宮,是要去做什么?”
“不就是去司马大人府上探望受伤的司马大人么?故人受伤,自当探望,有什么了不起的?”
子义的不以为然,令刘奭跳了脚“廉子义,你不明是非!”
“阿姐的是非,就是子义的是非。进宮前,⺟亲再三叮嘱过,在这宮里,我就是阿姐唯一的亲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要竭尽所能维护阿姐。维护阿姐,就是维护⺟亲,维护廉家。”
子义答得⼲脆、慡快,似天经地义。这天经地义,让我汗颜。
“好了!”我沉声,打断了他们,两个吵得面红耳赤、不可交开的小家伙,尽皆惊了一惊,我长吁了一口气“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我”
我这里才张嘴,子义便接了上来,紧紧地拽住我,把我往外拽,信誓旦旦地要和童年的玩伴划清界限“阿姐,我们走,不要理他!哼,平曰里姑姑姑姑倒是喊得勤快,一遇上了难事,便成了缩头乌⻳!”
话音未落,忽地脚步一个不稳,不受控制地向前仰倒,亏得我拉住了他。却原来是刘奭突然冲过来,推了他一把。
“我才不是缩头乌⻳!”刘奭直眉横目地嚷,像受了无尽冤屈似的,几经挣扎,终是将眼光朝向了我“姑姑,我帮你出宮便是了。将来父皇若要追究,天大的祸,都由我来承担。”
“奭儿”
“不过,姑姑要答应我,只是见一面,仅此而已。”
给读者的话:
看到大家看上一章的反应,总算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松了口气,就怕写到⾼嘲的时候疲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