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奉全颓然的望了望宁云,突然失声痛哭了起来!这下可把这宁云和邓世昌给吓坏了,宁云忙上前扶住他,柔声道:“张将军,你这又是何必呢?男儿流血不流泪啊!”张奉全仍是菗泣不止,哽咽道:“宁将军,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掸,那是只因未到伤心处,你可知道我的一家老小现在都住在京北,如果扔下他们不管,那他们还不…他们还不…”
一时竟说不出下文了,宁云和邓世昌一听这才明白为什么张奉全会如此伤心了,倒不知道拿什么话去安慰张奉全了。
看见张奉全这样,邓世昌心中一痛突然对张奉全叫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家眷吗?告诉你,在场的所有人又有谁没有家呢?”说到激动处,一把抓住张奉全的衣领道:“但是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这样才有可能救出他们,知道吗?”
张奉全这才稍止了止哭泣,不过仍是伤心道:“但是我就怕他们还没等到我们去救他们,就给狗皇帝给…”后面话,他又说不出来了。
宁云在这个时代虽然一个亲人都没有,但是看到张奉全的痛苦样,心里也如针扎,顿时此时众人竟都陷入一片沉静中。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烈猛的炸爆声就从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传了过来!宁云猛的一惊,大叫道“糟了,朝廷的军队攻过来了!”
伴着这第一声炸爆声,随后整条街道上就如炸开了锅似的,到处都是火光,看来朝廷军队是在城外炮轰天津城了!而且他们竟连城里老百姓的财产性命也不顾了。
这时从前方冲过来了一队人马,仔细一看,正是在城外做掩护的丁汝昌,丁汝昌见到宁非云,似乎感到很奇怪,冲过来叫道:“你们在这里⼲什么?还有这么多人?现在袁世凯带着三万大军以经就在天津城外了,还不快上舰撤退!”
突然一眼扫到张奉全⾝上,丁汝昌愣了一愣,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一把就拉着张奉全往正在炸爆的地方走了几步,叫道:“你看见了吧?你以为你能守得住天津城吗?本来我也是很乐观的,但是刚才在城外一见他们的架势,双方悬殊太大了!”
感到张奉全明显的反抗,丁汝昌放开了张奉全的手,又叫道:“现在你看清楚了,别说要你去守城了,恐怕就凭你这几个人,还没见到他们的影子就被炸死了!”
再看张奉全,此时他脸上写着除了愧羞还是愧羞,猛的手一招,⾼叫道:“兄弟们,丁大人说的对,就凭我们这几个几人,连他们的影子都捞不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
満意的看了看张奉全,宁云忙上去感激的对丁汝昌道:“丁大人,多亏有你了,不然这头倔牛还真不好降服呢!”
哪知丁汝昌却淡淡道:“他也是可怜人啊,哎!”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快回舰去吧,朝廷的军队马上就要攻进来了!”
此时一些零散的不愿撤退的士兵也许是见到张奉全都同意了撤退,也许是见到了敌人烈猛的炮火,一下全都往北洋水师舰队的军舰上涌去。
能停泊在天津港的北洋水军舰共有“致远”“经远”“靖远”“平远”“济远”五艘稍大型的军舰,其余如“镇东”“镇西”“镇北”“镇南”等小一些的炮舰共是十余艘,除去本来北洋水师的正常编制的大约二三千人,还有三千多人的淮军队部,现在是一股脑的全部装了上来,每艘军舰都超过了正常载人量。
幸亏在早些时候。从威海过来时,都把燃料加的十分充足,不然真不知道还开不开的远。基本上能上船的人都上了船,所有军舰上的烟囱现在都开始冒起了浓烟。
而此时刚刚进城的袁世凯看着即将起航的北洋水师舰队,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惊慌,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李鸿章啊李鸿章,你以为你能如此轻易的逃走吗?不是我放你一马,你现在还有命在?”
然道袁世凯转性了?怎么可能放李鸿章一马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其实现在袁世凯心中却正在酝酿着一个惊天的阴谋,一个目前只有他一个知道的计划!
此时的北洋水师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子孩子,正漂泊在茫茫大海之上,望着升到中空的明月,宁云仁立在船头,北洋水师令后将何去何从呢?
就在这时,邓世昌突然跑了过来,推了一把宁云叫道:“快别发呆了,中堂大人传下命来,要我们全部上‘定远’号商议要事!”李鸿章早就回到了旗舰“定远”号,这正是他从“定远”号上发过来的作息。
宁云闻言却并不怎么惊奇,只道:“看来是到了商议今后何去何从的时候了。”邓世昌也是一副深有同感的道:“真不知这一行是福是祸!”
说罢两人即到仓下坐着小船向“定远”号驶去。一上“定远”号,只见到处都散坐着些淮军士兵,看来别的舰只实在装不下的人都往这最大的军舰上装了。“定远”号也不愧为铁甲舰,其吨位比“致远”号这种军舰要大上三倍左右,看来多装上一些人也没见得很挤。
其实“定远”因为是旗舰,情况还好些,但另一艘铁甲舰“镇远”号上却是人员严重超载,光是邓世昌的“致远”号就把船上实在装不下的一百余人全部硬塞给了“镇远”!
船头早守候多时的卫兵见宁云和邓世昌来了,便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舰长室。虽然里面的北洋水师和淮军重要将领以经到了不少,但是却迟迟没见到李鸿章和丁汝昌。
又过了一会儿,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这才见到李鸿章和丁汝昌,刘步蟾等人姗姗来迟,而且口里还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众可将领见李鸿章他们来了,都忙站起⾝来迎接,等李鸿章先入了坐,所有将领这才坐下。李鸿章这时以经停止了和丁汝昌等人争论,直接跟众人道:“想必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其实我和汝昌他们自从舰队出了海,就一直没停过这些争论,现在把你们都叫来也是为了这事。”
待李鸿章说完话“镇远”号管带林泰曾首先道:“中堂大人,莫非你们刚才一直在谈论的就是我们今后的走向?”
李鸿章一抹下颚的长须道:“嗯,我们就是在争论到底是去哪里扎根!泰曾,你也说说看,我们现在去哪里最好?”
显然林泰曾此时心中以然有了一个理想地方,但是他却并不说出,只是对李鸿章道:“中堂大人,就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去什么地方不行?”
李鸿章明显不満意林泰曾的这个答案,沉声道:“你只说我们现在去哪里最合适。”林泰曾听李鸿章这种口气,只得道:“其实下官心中也有了一个地方,只是不知与中堂大人心目中的地方是否一样。”
哪知李鸿章一拍案桌,叫道:“要你说你就说,这么多废话⼲什么?”这林泰曾其实并非胆小怕事,只不过他为人一向小心谨慎,一听李鸿章似是在催问他了,忙道:“湾台!中堂大人,依下官看,目前只有湾台最适合做为我们的根据地了!”
李鸿章听罢眼中一亮,突然笑着对丁汝昌道:“听到没,泰曾也赞成我们去湾台,你怎么就死抱着一个港香不放呢?”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李鸿章和丁汝昌一直在争论的就是到底是去港香还是去湾台的问题。但很显然,李鸿章是十分倾向于湾台的。
宁云和邓世昌在下面听了半天,现在听出了点门道,宁云便轻拉邓世昌的衣袖小声道:“看来中堂大人是要去湾台了。”邓世昌听了点点头道:“不过你说,这湾台好像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呀。”
宁云一时无语,先听听李鸿章怎么说吧。只听李鸿章继续说道:“现在港香以经是人家英吉利人的地方了,就凭我们北洋水师几艘军舰,那肯定是斗不过人家大英帝国的海军的。”
先停下来,环视了一眼众人,又继续道:“不过湾台就不同了,湾台现在虽然仍是清廷的地方,但是其防守薄弱,员官**,地产又丰富,人口也远比港香为多,所以我认为,目下,湾台是我们最好的去处!”
宁云这时再也忍不住了,猛的一站起⾝来,叫道:“中堂大人,您说的不对!”此番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相顾大惊⾊变!要知此时李鸿章是他们的最⾼指挥官,而宁云竟敢当众说他说的不对,岂能不惊?
李鸿章盯了宁云一眼,大概也就一瞬间,脸上突然掠过一阵寒意,但马上又收敛,回复正常,平静的问宁云道:“哦,原来是宁云啊,你到说说,我怎么说的不对啦?”
刚才李鸿章脸上的那一丝异常,并没有人看到,但是宁云心中那份不安之心却更深了,深呼昅了一口长气,这才道:“湾台一地,不仅因为现在还是満清的地方,我们要占下来必须要经过一番坚苦的战斗,而且相信大家都知道,曰本人一直对湾台垂涎三尺,就算我们打下了湾台,难保曰本不来乘火打劫。”歇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好!我们运气再好一点,把曰本人也赶了回去,光绪皇帝能看着我们在湾台坐大吗?到时你们认为还能挡的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