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没有停下脚步

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脸一红，仿佛生气了一样，低声说：“看电影呢，你哪儿这么多话！”话说出来之后他又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太莽撞，他只是借着那么冲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窘迫，可是这样的语气他自己却也后悔不跌。

　　他觉得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总是这样，也不知道他姑父会不会真的以为他生气了。又会不会生他的气。

　　他紧闭着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偷偷用自己的余光看了他姑父一眼，却看见男人紧闭着的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爆米花也不吃了。可乐也不喝了，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电影的屏幕看。屏幕的光影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这样侧着偷偷看，鼻梁更显得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侧影比正面还要英俊许多，他看着看着。心里头突然漏了一拍，呆呆的，仿佛春日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而他心里头那些蠢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动的，野草一样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念，听到这声惊雷之后便从泥土里头复苏了过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了它有些畸形的，却又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脆弱的芽。

　　那本是很隐秘的，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的情感，把他整个人都从惺忪的睡意里头惊醒了过来，他突然认出了他睡梦里头那个模糊而朦胧的人影，原来他那一场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的梦，梦到的是他的姑父高镇宽，他惊讶而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脸色涨的通红，那一刹那的发现让他整个人都懵掉了。

　　可又不只是懵，仿佛还是激动的，兴奋的，他紧紧闭着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天与地仿佛在刹那都换了个个儿，他再也看不进去了。

　　全身心似乎都在感受着身旁那个人的温度，捕捉那个人的味道，可是男人似乎已经被他刚才的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怒了。不再跟他说话，也不再朝他倾斜身体。

　　他突然很伤心，默默的，说：“我…我刚才不是要…”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急切地向他姑父解释，仿佛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隐隐抱着某种期望，可是那种期望和目的又是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的，不应该存在的，他就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的说不出话来了。

　　眼皮子微微耷拉下来，好像下一刻就会哭。男人终于扭过头来，问：“你不是什么？”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觉得很羞愧，而且不知所措，他抿了抿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不肯再说话，他想他可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为了那个乍然出现的，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的念头。

　　那念头叫他看清了自己的心，却也给他敲响了警钟。男人见他不说话，就把手伸了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可是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就受不了了。眼眶一热，差点就哭出来了。高镇宽平时也摸过他的头。

　　他都是不情愿的，不以为意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可心里头却是真真实实的伤心，好像他虽然还什么都不懂，却已经知道了他这段感情的无望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忌，他扭头看了一眼，男人瞧见他眸子里头的泪光，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出来。

　　安慰他说：“这电影是分好几部分演的，这女的其实还没死。”男人误以为他是看电影太过感动，才会泛起了泪光，可是他也不愿意多解释，只是顺着男人的话，默默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电影剧透。”男人低声说：“其实这电影不怎么好看，没想到你却感动成这样。”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鼻子，说：“可是我觉得很好看。”

　　后来他再接着看，便怎么看都觉得那电影里头充斥着一种绝望的情绪在里面，虽然讲了好几个不同的故事。

　　可是每一个故事都是凄惨的，悲凉的，即便是活到最后的秦始皇，他也觉得他并不幸福，只是那样谨慎而孤独地活着，那么他呢？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就忍不住想，那他呢。

　　他会不会像这电影里头的皇帝一样，因为内心倔强，所以会强大而又孤独地活着？他又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去感受坐在他身旁的那个人，那个人不可忽视的存在感，气息还有味道。

　　脑力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海浮沉的，是他那一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忌而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的梦，好像不受控制，总想着趁着自己还记得的时候，重温一下那一刻的快乐与美好。想了一会儿。

　　他又睁开眼睛，偷偷去打量男人的侧脸，怕被后头坐着的人看出来，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喉咙不住地攒动，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都跟着微微颤抖。

　　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熟悉，他记得他小的时候，也就五六岁的年纪吧，有一回去他一个远方表叔家里头玩，他表叔的小儿子有一个玩具汽车，他特别的喜欢，回来的时候，就偷偷装在了自己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兜里头。

　　那是他记忆中惟一的一次偷东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头，又害怕又兴奋，紧紧拽着他爷爷的衣角，直到他们出了门，坐上车，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有他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他是在一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而又模糊的梦里头醒过来的，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里头已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了，他以为自己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结果掀开被子一看。

　　突然闻到了一股陌生的，腥甜的味道，他那时候已经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了。一下子恍然大悟，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的半天没有睁开眼睛，那条已经脏了的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他都没有勇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下来给他爷爷看见，他就半夜偷偷爬起来。

　　蹑手蹑脚的跑到洗手间，偷偷将他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上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体洗掉，怕人闻出味道来，甚至还放了许多的洗衣粉，最后还是不放心，还放了洗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

　　他那时候那么激动，那么羞涩，还有一点点不知所措，而他如今的感觉，就像是这两者的叠加，他好像偷了一件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这东西虽然不属于他。

　　他却那么喜欢，喜欢到想要偷偷地占为己有，可是这样的一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望，又叫他觉得羞愧难当，仿佛是见不得人的隐秘，他害怕、也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于被旁的人看到。

　　＊＊＊电影结束的时候，电影院里头的灯全都打亮了。这不是一个感人的电影，散场的时候没有人哭。

　　可是他的心情却沉沉的，再不复当初的轻松自在。男人在前头走，他就紧紧跟在后面，抬头看见他姑父的背影，心里头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是喜悦更多一些，还是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更多一些，或者只是慌乱与哀伤而已。

　　出了电影院，外头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这一段到了晚上很热闹，许多卖小吃的也都出来摆摊了。路上到处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着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串和烤红薯的香气。男人突然停下脚步，问：“你饿么？”

　　他根本就没有听见，也没有停下脚步，一下子就撞到了男人的怀里面。男人笑着摁住他，他才窘迫地抬起头来，问：“你说什么？”男人看了他一会儿，说：“电影有这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