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有胃口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一会儿。”服务员恭恭敬敬地退下去了。高镇宽把筷子从纸套里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出来递给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说：“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喝酒？”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觉得这话说的惊世骇俗。

　　他才十四岁，哪能算有多大。十四岁不能喝酒很正常啊…能喝酒的才不正常呢，可是他没反驳，抿了抿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算是表达了自己的不同观点，高镇宽继续说：“我十四岁的时候，已经能把所有的堂兄弟和表兄弟喝趴下了。”

　　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听了这话惊讶地朝他姑父看了一眼，结果看到男人温柔明亮的眸子看着他笑，一点隔阂和陌生也没有，他想他姑父这是在跟他联络感情么，这样一想，他反而觉得自己有些生分了。

　　可是恭维话他不会说，只好咽了口唾沫，说：“真厉害。”“男孩子从小就得练练酒量，要不然长大了喝一口就倒怎么行？喝酒抽烟都是必须要学的，你现在年纪还小，抽烟是不行的。

　　可是偶尔喝一口没关系，将来酒量练出来了。咱们爷俩喝一个。”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说法，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被怔的差一点没掉了筷子。服务员把酒和茶水端了上来。

　　他见男人有往自己杯里头倒酒的意思，赶紧把自己杯子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茶水，说：“我爷爷不让我喝酒，说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喝酒那是坏孩子才会学的，我爷爷说我一辈子都不能沾酒。”末了了，他眉头皱了一下。

　　突然撂下了一句狠话，说：“嗜酒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高镇宽倒酒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

　　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沉沉的，把酒放在了桌子上。＊＊＊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这么说是有原因的。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父亲当年出车祸身亡，肇事司机就是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

　　那时候他还小的不怎么记事儿，只记得当时他们家来了许多的陌生人，还有人给他爷爷磕头请求原谅的，老爷子没有哭，只是脸色阴沉。

　　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默默地躺了好几天，那时候他妈也整天哭，他都是由他姑姑带着到外头去玩，直到很多天之后，他才问高明红说：“我爸爸哪去了。我好久没见他啦？”高明红红着眼眶，说：“你爸爸去外地了。要好久才能回来。”

　　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谎言中渐渐度过了家里头最灰暗的那几个月，或许他本来就笨笨的，没有一般的孩子那样善于察言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又或者他与自己的父亲本来就不算亲近，直到他渐渐地大了，他才渐渐地明白了过来。

　　可是因为这一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伤痛，但是也着实伤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妈妈改嫁的时候他哭了，他妈妈生了新的小弟弟的时候他也哭了。

　　那两个时候他最能体会到没有父亲这件事带给他的悲伤和无奈，也是他最恨那个肇事司机的时候，后来他跟着他爷爷长大，老爷子最痛恨的就是喜欢喝酒的人了。

　　这种观念他也深深地灌输到了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脑子里头，喜欢喝酒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是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脑子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深蒂固的观念了。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一时激动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而且这种心里话还有了歧义，仿佛是在变着法儿骂他的姑父，他一时语竭，急忙解释说：“我…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别的人。”

　　高镇宽却似乎不肯轻易放过他，追着他问：“为什么别的人喜欢喝酒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因为…因为…”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他是不愿意主动提及他的父亲的，别人一旦提起来他也会想着转移话题，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少年的那一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n.jpg">感和微妙，不愿意让人觉得他在利用自己的父亲博取同情，也或者是因为那是一个让他有些自卑和伤心的痛处，他低下头，说：“喝酒本来就是不好么…能少喝就少喝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并不想在这样一件事上同他的姑父继续讨论下去，高镇宽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叫道：“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

　　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愣了一下，记忆当中，这还是他姑父第一回叫他的全名，他以前都是跟着他姑姑还有他爷爷叫他的小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这称谓虽然他随着自己年岁的增长已经开始不喜欢起来，可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这个称呼还是要比他的全名要亲切许多，他“啊”了一声，抬起头来，脸色有些红，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绷的紧紧的。

　　“你是对我有什么抵触情绪么，我觉得你跟我相处，总有一股子气在里头。没事，你照实讲，我不会生气的，能改的我也会改。”“没有没有。”尽管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对他姑父有什么不满意的。

　　或者是看不惯的地方，他也不敢照实讲出来，这是一个礼貌问题，也是一个生存问题，他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说：“我那么说，是因为我爸爸…我爸爸就是被喝醉酒的人撞死的…”

　　他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觉得他姑父太厉害，面不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着他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样的挫败感和忆及父亲的悲伤感叫他有些难堪。

　　他觉得如坐针毡，说：“所以我从小就不喜欢喝酒的人…我爷爷也不喜欢。”高镇宽是知道老爷子是不喝酒的。

　　可是他以为老爷子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的缘故，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父亲去世的原因高明红也跟他讲过，但是也只说是出了车祸身亡的，他并不知道里头的详细情形。如今听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这么语带哽咽地一说。

　　他看着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单薄清瘦的身形，垂着头，似乎举手无措的模样，心里头突然生出了一种怜惜和愧疚感，觉得这样的一个孩子。

　　他应该给予他许多的温情和呵护。于是他将酒放在了一边，说：“那姑父以后也不喝酒了。”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只顾着慌乱，没有听清这句话。

　　高镇宽看了看他，说：“别低着头了。吃饭吧，这儿的饭菜做的很好，你应该会喜欢。”高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饭菜做的很好，他只是没有胃口，而且心里头不怎么舒服，这种不舒服里头，是有对他姑父的怨恨的，还有淡淡的哀愁。

　　他看着窗外头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有一个母亲在推着婴儿车过马路，还有几只灰色的鸽子在草地上觅食。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下去了。只有镶着金边的云彩低低地垂在高楼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隙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