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还不行吗?”周楠哭丧着个脸,跪在地上猛磕头。
西西凶神恶煞的吼道:“那还不赶紧说?”
周楠指着地狱道与人间道之间的那道大门说道:“红死魔就在外面!”
“这个我知道!”西西挥舞着片刀对着周楠就是一刀,只听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随即响起,周楠肾虚的魂魄被一分为二,接着又恢复原状。
我大惊道:“这么好玩?”说着话也补了一刀,周楠又是一声惨叫。
破全和东东在一旁也不说话,只顾着不住的敲打周楠,周楠一声声的惨叫不绝于耳,西西像个杀猪的似的,手里的刀就没停过,一边轮着刀一边大喊:“接着说啊!什么时候听到我想听的就放过你!”
我心里寒了一个,我们之所以逼问周楠,无非就是想知道红死魔的动向,之前周楠就曾说过红死魔在外面,所以对这条消息我们直接过滤掉了,可周楠现在痛得要命,除了“哎呦哎呦”的惨叫,任他也想不起其他什么有用的消息,可西西就是没有打算停手的意思。
周楠在直径一米多的现形诀里根本无处闪躲,只能忍着疼痛一边惨叫一边回答问题:“我…哎呀…就知道…啊——这么多…呀…”
“我不想听这句话!”西西左手轮刀,右手用粪叉子戳,周楠就像是被一台坏了的3D投影设备打出的人影似的,聚聚散散分分合合,根本没个人样。
“快说!”西西愤怒道。
周楠突然灵光一闪,咬着牙忍着疼嘶吼道:“账户上还剩不到十亿!”
话音刚落,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都充満了凄凉的神⾊。
我首先反应过来,大声痛哭道:“我的三十八亿啊——”
周楠小声嘀咕道:“是将近三十八亿…”
接着是破全,他心里还记得我晃点他说用他的名字款贷买房的事,仅剩的不到十亿还足够他还清款贷,可周楠见他脸⾊明显轻松了很多,也跟着长舒一口气,小声嘀咕道:“不过,之后他说还要用钱,估计也没多少了…”
“啊——”破全跟着就爆发了…
东东比较镇定,想当初他把三十八亿给我们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现在谁花了也是花,他应该没那么心痛才对,只见东东握着蒜臼子的手不住的发抖,嘴唇微微抖了两下低声说道:“钱财乃⾝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可是…我还能活很长时间啊——”说着话,就把手里的蒜臼子摔在了地上,看来“看破红尘”这种话也需要建立在不愁吃穿的基础上才可以啊…西西比我们几人表现的更直接,她听了周楠的话后丢下手里的家伙就朝大门处跑去,我们三人大声问道:“你⼲什么去?”
西西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出去找他不然钱就不剩几个了你们也收拾收拾赶紧过来我怕自己⼲不过他…”瞧西西这口气憋得,说了这么多废话都不带用标点…哦,都不带换气的…
我们还能说什么呢?西西都气成这样了,我们若再站在这里看热闹那可就太过分了,更何况西西还是我的师侄呢!废话少说,我们还是赶紧跟上的好…踏入地狱道与人间道之间的这道大门时,并没有直接出现在喜马拉雅山脚下,而是首先穿越了一片花花绿绿的空间,虽然极其短暂,但着实让人眼晕,想必这就是两界之间的隧道了。
穿过了隧道,眼前豁然开朗,可由于⾼原气庒的影响,我差点没倒过气来,胸口就像被闷了一击大锤似的难受,幸亏咱是修真者,只要简单的调息一下呼昅就可以解决了,你瞅瞅破全那样,长时间的靠自我修复保持长时间不进食,结果导致哇哇的吐酸水,直到⾝体机能逐渐的适应了⾼原环境这才像个大病初愈的人似的精神起来。
我们出现的地方位于喜马拉雅山脚下的一个大硕的山洞前,之前那些赛车手模样的人正围在一起,向着人群中间叫骂着。
“把钱给我们!那是我们的血汗钱?”
“我们车队损失惨重,这哪是比赛啊?简直就是玩命啊!”“不给钱我们就不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
我们三人和先出来的西西聚在一起,看着眼前这群人,西西纳闷的问道:“这是哪个工地的农民工,讨债都追到这来了?”
“什么农民工啊!”我白了西西一眼说道“这是那些群众演员!”
“非也!”破全头摇道“如果我的推算没有错的话,这群人就是来参加达喀尔拉力赛的车队成员,想必红死魔还没有支付他们应有的报酬吧!”
我听了一怔,道:“也就是说,咱们的钱还没有给他们?”
破全点了点头,我又问道:“你是怎么推算的?”自打进了地狱道听说了推算这么一个词儿之后,地蔵王也好,破全也好,总是喜欢用这个词儿显摆自己,可每次的推算过程都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破全神秘的笑道:“多看,多听,多想,再加上一点点的逻辑分析和想象力,就不难推算出来嘛!”
我:“…”西西欣喜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跟着一起讨债吧!不然都给他们了!”
“说的对哦!”我急忙冲向了人群,大声的朝他们喊道“让一让,让一让,我是户主!”
狂疯的人群早就失去了理智,谁舍得给别人腾开地方让别人先自己一步上前要钱啊,所以我费了半天劲儿也没能挤进人群,气的我不得不使出了初级版千里传音的功夫,大声吼道:“让老子进去!”
一声怒吼响彻天际,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我。
只听一人低声说道:“这人比我们还惨,只剩下一条裤子了!”
我这个汗啊!确实,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里,我一个光着膀子的人出现在讨债的人群之中,那真是要多惨就有多惨啊,可人群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我叉着腰刚准备再喊一嗓子,可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这人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却充満了绝望和凄凉,就像⾝处绝境时男人对女人说:“你走吧,别管我!”的那种口气差不多,这人像诗人一样,一双眼睛呈45度角仰望天空,眼神中含着一丝悲凉,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雪…崩…”
“什么?”他⾝边的一个人没有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可另一个却真真切切的听懂了,他同样仰望天空,歇斯底里的喊道:“我靠!雪崩了!”说罢,开始狂疯的逃逸…
山顶厚厚的积雪因为我的一声杀猪般的喊叫,缓缓的脫离了岗位,激起了一阵迷雾一般的雪花,纷纷向地面落下。
人群顿时炸了锅,开始向山下逃去,原本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霎那间就只剩下了一人,那人从容的笑脸让人看了就有想吐的感觉,猥琐的眼神里充満了作为一个卧底应有的寂寞,嘴里的香烟伴随着他一次一次的呼昅逐渐变短,哈气混合着烟雾随风散去,倘若这不是一次敌对者相遇的场景的话,我绝对会因为这凄凉的氛围所感动,可只要你看见了那副嘴脸,凄凉就会瞬间转化为杀戮…
“你为什么不逃?”我眯着眼看着对面的那人轻声问道,其实我很想大声的骂上两句,可我怕加剧雪崩的程度。
“我为什么要逃?”他深昅了一口香烟,又续上一根,同时朝我比划了两下烟盒子说道“来根?”
我接过他丢过来的烟盒,跟破全和东东两人各分了一根,点燃,深昅一口,又缓慢的吐出烟雾,一脸享受的神情说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雪崩?”他冷笑道“大风大浪我都经过了,还怕雪崩?”
我又昅了一口说道:“不是雪崩,是我们!”
他听了仰天哈哈大笑,西西见了很不慡,开口骂道:“猪笑天…”
他止住笑声,伸手接了几片从空中落下的雪花,缓缓道:“你们还不如雪崩…”
挑衅,**裸的挑衅,这简直比我光着膀子还要**,不仅我无法接受,我们几人哪个不是铁血真汉子,岂能容他这般放肆——当然,西西可以算作铁血真娘子…不过既然⾝为女儿⾝的曾哥都可以“真汉子”了,西西应该也不会计较什么吧?
西西恶狠狠的说道:“钱,还剩多少?”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他轻蔑的笑道“虽然是你的用户名,可你的⾝份证都已经作废了,又怎么能取出钱来呢?”
东东上前一步接茬道:“那至少跟我有关系吧?”
他看了一眼东东,冷笑道:“你学过法律吗?赠与合同听说过吗?你既然答应了给我们,就不能收回承诺,不给我我还能上法院告你去呢!”
东东一时哑口无言,当初他将钱给我们的时候并没有指定说给谁,只是说给我们,现在红死魔一个人拿着钱,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东东别想要回去了。
破全忍无可忍,叼着烟像个痞子似的上前几步,用商量的口吻问道:“那能不能帮我把款贷还上先?”
那人听了又是一笑,指着破全骂道:“自打一开始这钱就没你的份,给你辆车开几天就得了,现在还想要?门都没有!”
“呜呜…”破全把烟一摔,带着哭腔哀求道:“这最后一次还不行吗?”
那人嘿嘿一笑没有多说…
当初我曾经无数次的幻象过他这种幕后波ss的登场画面,或是驾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或是⾝穿金丝铠甲手持方天画戟,或是端着一杆烟枪倒骑着⽑驴,不管怎么说吧,至少应该配上悲壮的音乐和炫目的灯光烟火效果,手下的小弟簇拥着波ss蜂拥而至,⾝后扬起一片灰尘。
可我万万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以一个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黑心包工头的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孤独凄凉桀骜不驯,伴奏的音乐是那空中传来的轰隆声,没有烟尘四起,只有飘飘渺渺的烟圈,没有气势磅礴的队部,只有纷纷扬扬的雪花和狂风。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一副惋惜的样子说道:“你真让我失望…”
“为什么?”他冷笑一声问道。
我弹飞烟头,看着它随风飞向山下,伴随着雪花消失在眼界,我嘲笑道:“因为你连一头⽑驴都没有…”
周楠:“…”没等周楠多说什么,无情的雪崩终于砸在了我们一⼲人等的头上,将我们直接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