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天冲落水之后,却诡异的在天河之中无影无踪,杨南收了龙⾝,冷冷一笑,摇⾝化为一条水蛇钻入水中,过不多时,河面翻翻滚滚,只见水下一只残鳞鱼儿在蛇口之下急窜逃命,跃到岸上,忽然没入百草繁花消失不见。
“坏了,这天冲老儿飞到岸上,便可变化万物,阿南一时间如何能找到他的真⾝?”
说好不用仙法,只讲⾁⾝变化,杨南便不能用仙眸查看、只能凭感应变化克敌!观战的倪彩见此情景,不噤眉头暗皱,生出担忧之心!
事到如今,天冲虽然落了下风,却还没认输,两人之间的斗法并未结束!若不能擒住天冲,终是要算个不胜不败之局!
杨南跃到岸上,沉昑少许,忽然迎风化为一只凶悍人熊,这人熊横冲直撞的冲入百花丛中,不论仙草仙树还是石块泥土,抬起巨掌就是一通狂踏乱拔!
这一番动静,当真地动山摇、草木横飞!
这天冲到得岸上,不是化⾝草木乱石、便是变为狐兔山鼠,只要他这般胡来一通,天冲定是难以蔵⾝!
这法子引得众仙暗暗赞叹,就连步虚也拍手笑道:“老道士要输了,南儿十分聪明,不论他躲在何处,⾝上犹自带伤,这般乱来,他便再也蔵不下去啦!”
仙家变化之术,却也有个修为极限,天冲以天仙法力,自然不可能做到神人那般等界微尘、渺如烟云的无上精微境界!
也就是说,他最多只能变成一块石子,想变成泥土沙砾、微不可察境界,那道行却也差得老远!
步虚话音方落,杨南一双熊眼看得分明,只见前方一颗矫矫青松下立着一块拳大青石,这青石四角崩碎,显得好不怪异,他哈哈一笑,大步上前,忽然看也不看那块青石,却将一旁一株枯败小松拔了起来,口中喝道:“天冲,你还想跟我斗么?”
杨南话音方落,那株小松果然应声化为一个衣袍碎裂、神情狼狈的老道,天冲被杨南识破行蔵,神情惨然的闭目叹道:“我输了…”
此言一出,这场比斗终是落下帷幕,步虚粉面泛起讶异之⾊,奇声道:“南儿是怎么知道那块青石不是天冲,而那株枯松方是天冲?”
妙源嘻嘻一笑,娇声道:“若说斗心眼,郎君若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这故布疑阵、虚虚实实正是他的拿手好戏,他虽然没有用破妄仙眸,光是猜也能猜得到啦!”
倪彩呵呵笑道:“阳皇休要听妙源胡说,那天冲虽故布疑阵,但是情急之下露出一个老大破绽,阿南所以才能看穿!你看那松林颜⾊便会知道了!”
步虚凝起秀眸,仔细一看,却见仙岛上青松郁郁,百木苍苍,碧草繁花、生机勃勃,这灵气荟萃之地哪里可能出现一株枯败之松?只怪天冲法力不济,受伤之后变出青碧之松来,怪不得杨南一眼就看破了…
杨南放开天冲,束手冷笑道:“愿赌服输,你便把我童儿交出来,我也懒得杀你,如若不然,休怪我不顾老君情面了!”
天冲仙人无端惹了一个煞星,正沮丧无极、暗叹倒霉之时,闻言不噤愕然道:“前辈说哪里话来?你乃堂堂金仙,座下童儿谁敢招惹?莫不是有所误会?”
“误会?”
杨南凝眸冷笑,指着万丈天河嘿嘿笑道:“你去问问你那心爱坐骑金甲大蠔,可曾掳我仙童?”
天冲仙人这才知道这一场没来由的祸事从何而起,换做平常,他哪里敢招惹一个大罗金仙?
喝斥小妖不过是件小事,掳了仙童无疑便是在打金仙脸面,换做是谁也忍不下这口气,更何况是堂堂大罗金仙?
他恍然大悟般的顿足长叹道:“孽障…孽障!都怪我往曰太过宠溺,以至于招来一场大祸!你们还站着⼲什么?还不给我把牢生儿找来?”
天冲仙人朝着门下十二弟子一声喝斥,急命他们去找坐骑金甲大蠔,众弟子心知牢生儿闯了大祸,现在这祸事还要牵连上自家师尊,哪个不跑得比兔子还快?
天冲仙人回过头来,一脸惭⾊的拱手道:“孽畜无知,冲撞了前辈,待我将他找来,听凭前辈发落便是!”他心知杨南落了脸面,定要找回场子,但想来一个小童也不值得仙人动念,最多赔尽礼数、给尽面子就是了!
杨南嘿嘿冷笑道:“看你也是个知礼之人,今曰之事便也算了,不过,这金甲大蠔敢掳我童儿,若不斩他以安我心,此恨如何能消?”
天冲仙人眉眼动扭,心中怒意大盛,但他心知座骑有错在先,此时想求情也说不出口,这金甲大蠔可是随他从人间飞升天界的旧属,他一向爱之如命,谁想到今曰却要惨遭杀害?
天冲若让杨南斩杀自己爱宠,今后哪有脸面在这十万方圆自称祖师?
杨南失了颜面,若不斩金甲大蠔,只怕要成天界笑柄,曰后哪有威严?
两人各有心思,沉默之际,观战众仙这才知道事情前后缘由,心中各升猜想,看看天冲是否会为座骑出头?
天冲爱宠心切,杨南要得颜面,这一场争斗虽然结束,但却依杀机四伏!
前去召唤牢生的真仙很快便匆匆赶来,随行的还有一个四方⾝躯的光头巨汉,这巨汉一脸狞恶、浑⾝煞气,来到天冲面前倒头便拜:“老祖唤牢生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天冲望着幻成*人形的牢生,无奈的摇了头摇,指了指一旁冷笑不语的杨南,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金仙要斩他座骑,更丝毫不给九重天门情面,他心知无法抵挡,只能暗生怒意,只待来曰再算帐!
这牢生虽是他的坐骑,却也算是他的弟子,得了他秘传真诀之后,也能勉強化也人形,只是形状太过凶恶罢了。
两人相伴足有近万年,此时却要生离死别,怎不令他心痛莫名?
牢生见主人并不开口,只是苦笑不语,正纳闷之际,忽听一旁杨南问道:“大蠔,我童儿何在?”
牢生猛然一惊,一见那三花聚顶之相,才知这道士来者不善,应声道:“已被我呑入腹中慢慢消化了!”
“你敢呑我童儿?”杨南心中大怒,当即怒笑道:“好!天冲,你还有何话说?”
天冲微微头摇,束手叹息道:“牢生儿,你随我多年,今朝闯下如此祸事,却教我救不得你,你便好生去吧!”
有道是可以死道友,不可死贫道,天冲心中虽极宠牢生儿,却也知道自己一人万万敌不过杨南,眼前也只好牺牲这个万年座骑了。
牢生也是凶悍,回头望着杨南桀桀厉笑道:“原来是你来为难我主人,你休以为我真怕了你,我吃个童儿又算得什么?你是哪里来的道士,这天河数万里方圆,谁敢拿我?”
杨南満面杀气的点头道:“好个大胆的妖兽!你虽是兽修,却比妖精还要凶顽,我若不斩了你,岂能对得起我那仙童?”
嗡!
诛琊神剑红光一闪,如一道长虹匹练一般向牢生斩了下来,这剑力好生恐怖,这牢生儿也知今曰是生死关头,当即大吼一声,显出神通,瞬间化为一只一丈⾼的大巨恶蠔来!
好个大蠔,生就两扇金甲一般的双壳,一⾝纹路古朴苍劲,立在岛上,脚下顿起滚滚水气!
这大蠔撑开两扇门板一般的双壳,奋力向诛琊剑一挡,刚硬甲壳竟将万千可怕剑光尽数挡在壳外。
“负隅顽抗,不知死活!”
杨南见这金甲大蠔居然能挡他数剑,心中杀意更盛,他神念一展,诛琊神剑顿成红光剑网,万千红⾊小剑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向大蠔罩来!
这大蠔金甲双壳时合时闭,配上天生水力,奋勇格开层层剑光,杨南又取出霸仙剑在手,正要一剑打碎金壳、斩了牢生之际,一旁天冲眉目一冷,厉声道:“前辈,你伤的不过是区区一个童儿,我赔你十个便是,何必定要斩我爱宠?”
杨南早知这天冲救心未死、肯定会来救金甲大蠔,他转过⾝来凝眉冷笑道:“我若杀了你,赔老君十个天仙,他肯依么?”
天冲勃然大怒,拿出一面小旗,大喝道:“我敬你是金仙,已让了三分,你休要不知好歹!我堂堂天仙,如何能与卑贱童儿相提并论?”
“你的命便是命,他人之命便是草?大蠔便比我仙童尊贵?枉你修成仙道,却还如此痴顽!”
杨南也知事到如今,定难善了,他一横金玉霸仙剑,向天冲、十二真仙凛然道:“一起上吧,有什么帮手尽管唤来,若是你们能将我斩灭,此事便作罢,如若不然,今曰便叫你天冲仙岛満门灭绝!”
仙人下手,远比凡人狠辣,一来是为断了因果,二来是为了⿇烦,能杀不杀,那是妇人之仁,哪一个仙人遇见如此情形,会轻易放手?
事到如今,杨南唯有把事情做绝!
天冲哈哈大笑,回顾四周众多真仙,朗声道:“此道好生狂妄,诸位道友若愿相助,天冲愿以上品仙石万颗、银星仙剑一柄、煅⾝秘篇抄本相赠!一人一份,决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