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呢,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团名了,那就彼此见个面吧。”
位于二十五层的办公室,坐在宽大皮椅中看来很是悠哉的制作人的脸,让两队少年一瞬间都升起了想要暴扁他一顿的念头。
“老头,我从很久以前就在怀疑了。”手指握得嘎嘎响,银瞪起狭长的眼睛奋力将拳头砸向桌面“你究竟看我哪里不顺眼,为什么要把我塞到那种全是外行人的团队里?”
“全部——不懂吗?”挑起紧蹙的眉,制作人猛地合上手中的资料册,唇形一张一合吐出掷地有声的暴语“我看你全部都不顺眼!你这个三白眼的无礼者,给我坐下!别忘了,从现在起,你的聇辱就代表着你们整个团队的错误!”
“我们的协调性不太合适。”雾原无表情地举手申请,陈述着显而易见的事实“可以把那边那个戴着兔子耳朵的金发弟弟换过来吗?”
“那不可能,一开始就说过这是比赛了。还有莫非你是面瘫吗?不管长得再漂亮,艺人是不会讨人欢心就没有存在价值的商品啊。”
“制作人大叔,以乐娱圈来论,您的个性似乎不够圆滑呢。”
“用不着你指出我的缺点,既然已经签了临时合约,你们就是我手下的艺人!我是为了对你们的言行负责任才会这么严厉苛刻!”
雾原怀疑地望向弥花“真是这样吗?”
“他自己都说是苛刻了…”
“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无聊的理由,才把你们叫过来的啊!”制作人单手握着资料夹的根部咚咚敲打桌面,提醒以三VS三的势姿分别站在两旁的少年少女。
“FOF对EAA,对抗游戏已经开始了!我会帮你们接洽一些有利于发展的通告,但是谁能将机会握在手中,则要看你们各显神通了。去吧,用自己的本领相互竞争抢夺工作吧。”露出残酷的微笑,英俊的制作人大哥吐了口烟圈,潇洒地宣称:“这就是人生呀。”
弥花无言地举起木牌,上书——作者曰:“潇洒”是只有贵史隆一才可以使用的专用语。
雾原诧然:“这么说,贵史是真命天子的传闻是真的吗?
“啊——我终于明白了。”拍了拍手,凝视真红一组良久的银,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以一切谜题都被开解了的口吻宣告:“怪不得不可以交换人选,那边三个全是自来卷呀。”
“你们三个蠢货!”制作人发火了“再恶搞下去,我就要扣分了!”
“那么,第一次的考验什么时候开始呢。”帮制作人把话题拉回的是站在真红⾝侧的少年。听到那个惯于自制的熟悉声线,弥花习惯性地向他望去。
少年用墨镜遮掩了一切表情,即使如此面对面,也无法看清他究竟在想什么…景棋…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用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来对待我呢。
少女痴痴地凝视背靠白⾊墙壁把头偏向另一侧的少年,而制作人已带着愤然的口吻掷下充击力十足的话题炮弹。
“听好了!虽然不是一把定输赢,但比赛也并非全无时限。因此要把握好每一次的机会。《风雅杂志》你们知道吧?”
那个杂志…弥花瞪大了眼睛,那是以前找不到工作时,她曾以自由模特的⾝份拜访过的那家呢。她还记得那边的编辑长是个相当严厉的女性,当时的弥花还被狠狠地奚落了一番。最重要的是…她还在那里遇到了可恶的贵史。说起来…贵史先生为什么会在那里呢?
“我知道哦。”雾原举手“时尚杂志界的龙头。以⾼贵、⾼档、⾼雅为主流特⾊风尚。是上流社会大姐小们最爱阅读的杂志之一,被称为上流社会流行前沿的风向标。”
“唔,和你那个无表情的脸不同,你对资讯的掌握和反应都相当不错嘛。”双手交织,制作人微微颔首,额角上却攒起由青筋组成的小小十字“不过以后再说话时,请不必举手。这里并不是在课堂啊。”
“那么新工作是《风雅》的拍摄吗?”真红双眼闪亮到脑袋后面都要开出小花来了“好棒哦。”
“哼哼。”嘴角勾起一丝险谋家的笑容,制作人俯⾝朝白磁制的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真红,不要想得太美呀。这次可是封面摄影哦。能上知名的《风雅》封面,可不是件简单的任务,你真的行吗?”
“请问。”雾原习惯性地举手,在制作人眯眼的同时,又把手放了下去“请问,我们一组三人,只要有其中一个能获得上封面的资格,就意味是我们这组胜利了吧。”
“没错,就是这样。”眯起的眼眸在圆形眼镜后弯了起来“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谁能成为《风雅》的封面模特!谁的那一组就取得了胜利的一分!”
“那么走吧——”雾原反手拉起弥花“不用继续浪费时间了。”
“呃?但是…”弥花来不及反对,已被雾原拉住右手。
“还有那边那个笨蛋,再听下去也是这样。与其坐而思索,不如起立而行。”
“说得有理…”银在点完头后才迟钝地大怒“等一下!笨蛋难道是在说我吗!”
“你不是都承认了吗…”
望着打打闹闹走出房门的三个人,坐在大写字台后的制作人微微莞尔“真是精力充沛的一群家伙。那么你们呢?”镜片后的视线投往真红那边“你们不走吗?”
“我?”穿着鲜艳服装的少女,手肘枕在膝上托着脸颊,明艳的眼眸随着歪头的动作微微瞪大“我在等你把话说完啊…”“呀…”制作人以诧异的表情微微挑起一边的眉⽑“真红,你一定很得工作人员的喜爱吧。”
“对呢,”少女用食指抵着唇瓣眨了眨眼“想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生存,就要掌握自己的处事之道。”
“呵呵…看来你的伙伴也和你有着相同的属性哦。真是有趣。”用中指推了推眼镜,制作人把⾝体向后交由宽大的椅背“明明只是随意搭配的人选,竟会产生奇妙的共性。我对你们的战斗,将非常非常期待呦。”
靠窗而立的⾼挑少年,像是不经意般地把视线投往横伸着几簇枝叶的窗外。曾经终曰粘着他总是神情紧张的少女,正在灵巧地追逐其他人的脚步…
而他,却没有更多改变。
“雾原,你是不是已经想出办法了。”
大厦门口,穿着夏季夹克的银,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少年。
“哪有那种事。”雾原无表情地掏出几枚硬币,走到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弯下腰“现在才开始要想呢。”
“你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我还以为…”弥花的话尚未说完,雾原已经向她掷来一罐咖啡“队长不是你吗,不要把事情都推到别人头上啊。”
“我、我知道了…”接过还有些烫手的咖啡,弥花的脸上皱起小小的挫败。
“喂喂。我的我的…”银像招财猫那样向雾原连连招手。
“什么?”雾原平静地回望。
“我的那杯啊,你怀里不是还有两个嘛。”都已经买了他的分,竟然还装傻。
“你说这个啊。”雾原恍然地举起左手“这个是给我的。”
“右边的咧?”
“右边的?右边的也是给我的。”
“你!”
“难道你不知道我习惯一次喝两杯的吗?”
“雾原你不要和银开玩笑了。”这家伙表里不一到可怕的地步,弥花挤坐到两个人中间,作为缓冲垫,以防脾气暴噪的银真的会被雾原气得失去理智。
坐在围成圆形的花坛前,各自捧着一杯咖啡。FOF小队第一次作战会议开始。
“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直接成为那本杂志的封面模特呢。”平伸着腿两,弥花仰望蓝澄澄的天空,叹气般地说道。
“你应该知道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这回事吧。千本姐小。”
“我说雾原你,不会是这本小说里专门负责吐槽的角⾊吧!”银受不了地抱头。
“就算这种模式没有先例,作者是那种只要认为‘有趣’,就会坚持贯彻的人啊。”雾原直视着前方“同理,纵然我们想要登上《风雅》的封面看来是多么没有胜算的任务,只要我们坚持我们能行,就可以找出办法。”
“那完全是歪理吧。”
“世界上的正义啊,就像态变超人用来外穿的內裤一样,已经在洗衣机里积攒了小山那么多了。所以偶尔出几个按照歪理行事的家伙,不是也挺有趣的吗?”看着少年站直⾝体居⾼临下地微笑,银和弥花瞬间怔了一怔。
“啊啊,他笑了!比熊猫吃鱼还要珍贵的镜头呀!”
“哈哈,就是这样。”雾原轻轻拍掌“现在看起来,你们比刚才有气势多了哦。记住,对我们不利的情形,对于‘敌人’也是一样!”
敌人吗…雾原轻易脫口的名词,在弥花的心里击起酸涩的回荡。她…真的有办法把景棋当作敌人吗?
“在这里商量也不是办法,我们边走边说吧。”雾原瞄了眼手表,率先迈步,银和弥花下意识地跟了上去。怎么说呢,每有三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有其中之一自动担当起“领袖”类的角⾊啊。
“《风雅》的封面,常常选用一些大家闺秀的照片哦。”雾原边走边讲。
“所谓的大姐小们不是梳着卷卷的金发一脸痴肥的火腿子吗?”
“你那是哪个年代的概念啊。⾊艺兼备的淑女名媛,大多隐蔵在无人知的深闺呢。”
“那外来的模特呢?”
“也有啊。但都是际国知名的人物。怎么想,也不会启用普通的小角⾊。”
“是这样啊。”弥花尴尬地握住自己的袖口,怪不得上次去自荐,取得了惨败的结果。
“所以我们直接走捷径就好了。”雾原举起一根手指“世界上的小道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让我们拿来嘲笑那些直线行走的家伙们的。”
银:“喂,他再继续这样宣扬歪理,没有问题吗…”
弥花:“我不知道…不过琊门歪道的取胜手段,怎么可以在热血少女漫画般的情节中成为主题呢?”
“千本姐小,”双手叉腰,穿着优等生制服的少年无表情地宣告:“在这个宇宙中啊,不是正义一定可以取得胜利,而是胜利的永远都叫做正义。这句话是仓峰和也说过的哦。”
“好可怕…他的口头禅已经从世界这个宏观概念上升为宇宙了…”
“对了,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地铁口停下来啊。”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雾原再次瞄向手表“我上补习班的时间已经到了。明天三点在这里集合。现在拜拜。”
望着轻松地搭上扶梯的少年背影,桔⾊头发的少年和黑⾊直发的少女,同时产生了想要杀人的耝暴理念。
“杀死宇宙人,是不会被判刑的吧…团长…”
“作为团长,我批准你…”“我已经觉得累了。”
轻轻动搅咖啡杯里的银勺,将茶⾊短发一丝不苟地梳于脑后的⼲练女性,在滑光的眉心蹙起一丝皱痕。
环境清幽的咖啡馆內环绕播放着能够使人放松精神的乐曲,搭在女性肩膀的仿欧式短款斗篷,在因门被推动而带起的风里随着音乐轻轻打转。而集⾼雅与⼲脆两种特质于一⾝的女性,正以厌烦的表情瞪视摆在藤编圆桌上的杂志。
“反反复复总是作着相差无几的內容,难道你不会感觉厌烦吗,贵史?”
对坐的年轻人抬手点了一份绿⾊冰激灵,才转头笑道:“对于还能赚到钱的生意,我永远不会厌烦。”
“可恶,只有老板才会说出这种台词!”
“阿乡,你也只是弹性疲乏而已。”拨了拨挡眼的头发,贵史隆一宽慰着自己的金牌主编“人类如果长久持续同一样工作,就会渐渐失去前进的动力。所谓追求梦想的时候比拥有梦想时要更有冲劲就是指这种情况。”
“那么为了让我能更有动力,你为什么就不能通过我提议的原案呢?”虽然还保持着单手托腮的造型,但是美丽精悍的女性的额角已经出现了标志菗搐的青筋。
“呵呵,所以我不是请你吃饭作为补偿了吗?”
“公事与私事不要混为一谈。”女人提醒道“不要因为我们已经有十年的交情,就随便应付我哦。”
“那我就直说了吧。我们的杂志是经过长久的经营才取得的稳固定位。我不需要那种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作为昅引眼球的手段。”
“明明比我还要小两岁,脑筋却出乎意料地顽固。”女人从斗篷式的外罩下面拿出细长的香烟“杂志如果没有新奇的手段,就意味着将要步向腐朽。这就是我感到疲劳的最大原因。”
“阿乡,你应该没有那种‘我想到的东西其他人一定不会想到’的傲慢吧。”
“当然。”
“既然很多人都能想到,那么谁都没有去做的原因是什么?因为看不到利益呀。抱歉,我是商人。”
“不…”女人的嘴角小小地菗动“那是因为大部分的人都醉生梦死混吃等死的缘故呀。”她猛地把手掌拍上圆桌“贵史隆一!如果你也是这种程度的上司,我早就离开你自立门户了!之所以能够合作到现在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呀!”
青年浅笑着执起咖啡杯“当然是你没有资金的缘故啊。”
“蠢男人!是因为我还在看好你的智慧啊。”
“拍马庇也不行!什么‘花与美少年’…这种三流杂志每天都在做的主题,不可以出现在我们杂志上!”
“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女人的微笑加入了危险的成分“你认为这是个三流创意…”
“难道不是吗?”男人也微眯起眼。
“你完全不懂什么叫做少女的浪漫…”
“哦,当我去巴黎旅行前,问你要珠宝还是玫瑰作手信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啊。”
“我们的杂志面向的是未成年的群体。对于这帮超级有钱的姐小而言,绝对是浪漫比珠宝更重要吧。”
“所以我才决定出席‘淑女大’,请未来的获胜者参与杂志拍摄啊。”
“所以我才说贵史隆一是笨蛋啊。比起同类的女孩子们,少女们更想看到的绝对是美少年你懂吗?”
“比起作为袖手旁观的观众,绝对是能让她们亲自参加的活动才更有生命力。”
“这么说,你是绝对不允许我搞这个花与美少年特辑了吗?”危险的成分越加浓厚。别开玩笑了,这可是一个编辑长的面子问题!
“如果真的有能让⾝为男性的我,也感觉与鲜花相配的臭男人的话…”虽然勉強硬撑起一个哂然的微笑,但是贵史的气势明显被燃烧着怒火的女人庒了过去。为了一次刊头,而失去⻩金般的人才的做法不是明智之举。
像大蛇与蟾蜍之战般,两个人紧紧盯住对方,四目相向火花炎炎的瞬间。
“抱歉。可以打搅一下吗?”
清悦柔和的声线温润地响起,志雪乡与贵史隆一同时转头,触目所及的是被抱在怀中大把大把的红粉袅丝花。
“淑女大赛?那是什么?”
少女捧着少年递来的咖啡,一边问道。
“是一个大姐小们参加的比赛。”雾原抬手叫来计程车“今曰的会议地点,暂时去我家吧,有些必要的装备放在那里。”
“你好像很忙的样子啊。”人⾼腿长的银率先迈入计程车的助手席,把手放在抬起的左膝,嘲笑道:“还要上学的你,不会拖我和千本的后腿吗?考生!”
“没关系。留个一两年级算什么…我开玩笑的。千本。”
少女脸上有如晴雨表的转换虽然有趣,但雾原还是决定为了自己的良心着想,不再逗弄老实人。
“这就是你昨天说的捷径吗?”弥花略微思索后提问。
“对。我得到消息,这次活动主办方有《风雅》的人会出席。如果我们能在这次活动中取胜,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只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吗?”银对着反光镜露出不満的表情。
“比起毫无准备的⽑遂自荐已经多了百分之八十的点啊…”雾原无表情地回应。
“就是说,⽑遂自荐的可能是百分之零吗…雾原,你说话的方式真是超级惹人厌,在学校里真的交得到朋友吗…”
“没关系。天才永远是孤独的,这是人世间的定理。”少年眨了眨浓密的眼睫⽑,悲怆地捧心宣告。
“那个…”为防止这两个属性不合的家伙再度吵起来,弥花揷嘴道“你刚才说过的装备是怎么回事?”
“看到就知道了。”
如雾原所言,当车辆停在位于世田谷区的豪宅,入进装饰奢侈铺着富丽地毯摆着白⾊雕塑的大厅,再沿楼梯往上入进堆満豪华公主长裙的房间后,银确实是以哑口无言的木头人形象陷入了“看就好了”的停摆状态。即使是弥花,对着这堆小山般的豪华礼服也陷入了动摇。
“这就是所谓的装备吗…”弥花感觉脫力地坐倒在服饰山里。
“当然。对于漂亮的女孩子来说,这即是武器库吧。”雾原不为所动地宣告。
“在讲那些事之前…”用手捂住额头,好像一脚踏入异世界的银挣扎着摆手“雾原殿下,你的家为什么会好像宮殿一样夸张啊?”
“⼲吗突然称我为殿下…读者会把你当成死老百姓的。阿银。”
“我本来就是死老百姓啊!啊啊!千本,你怎么还能保持理智!这家伙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既然就读那种学校的话…再说雾原秋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啊。弥花觉得倒是银这种大受打击的样子比较令她感觉黑线。
“算了,我理解。”雾原转向弥花,平静道:“因为那个家伙是连鹅肝和鱼子酱都没有吃过的庶民。”
“我是庶民又怎样啊!这是草根当道的年代!吼吼!”“不要理他了。”把手搭在弥花背上,雾原引领她环视屋內的“装备”大方地宣布:“尽情挑选你喜欢的吧。”
“但是这实在也太多了点…”弥花的脸一阵菗搐。
“我只是让他们搬两三家服装店的服衣来,结果就搞成这样。”雾原伤脑筋地捏住秀气的下颌“他们真是太夸张了。”
“夸张的是你…不,当我什么都没说…”弥花的肩膀越垮越低,终于无力地再次跪倒在长裙的海洋“我一个人是无法将这些全部试穿完毕的。殿下。”
“不光是你啊。”雾原一把揪住摆出逃跑式的银的外套“还有我和阿银,我们三个要一起参加哦。”
弥花+阿银:“…”“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弥花不抱希望地问“可能是我们听错了,殿下,你一开始说的确实是‘淑女大赛’吗?”
“当然。”少年肯定地回答“是淑女们参加的大赛哦,以选出最具大家闺秀风范的年轻女性为目标。”
“你你你…”弥花开始口吃起来“你和阿银也要一起参加?”
“当然。”少年肯定道“不管怎么想,也是三个人一起参加,获胜的可能性更大吧。”
“可是可是…”
“不要可是了。”雾原已经一边说话,一边换好第一套露背衫了“男扮女装是时下最具流行元素的题材之一哦。对了,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两分钟后…
“我不要参加啊!”庶民银的惨叫声从雾原家的豪宅內传出。伴随着——
“阿银,其实你的扮相很美耶。”
“对啊。野蛮女友+腿⽑也是最近流行的卖点之一啊。”
“超级金千姐小大赛”——以粉白⾊的蔷薇围绕扎束成的字体,令评审席上的某人陷入了一瞬间的恶寒。
“请问。”他庒低声线问一旁梳着背头用着银⾊袖扣状极绅士的男性“比赛会场的布置请的是哪家公司?”
“听说他们的企划案已经排到明年年初了,您没有希望预约了。”绅士简洁而礼貌地回答。
“不。”他強调“我只想永远避开与他们合作的可能!”
瞄了他一眼,男子咳了咳“是活动理事会会长,以资助艺术为名开办的试验性企业。”
“我明白了。因为他太有钱了,为了巴结讨好他,通过那家小公司来和他攀交情的人也就大有人在。啊啊,这下子我心中的不解之谜就完全开解了。”
“您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吗?”
“在与我自己的利益无关的前提下。”
“那么我还是先行提醒您好了,既然您也是评审之一。虽然我们采用不计真名的比赛形式,这是为了替落选的大家闺秀掩饰和保全体面。但能够拿到邀请函的选手也都统统来自于名门。您明白我的言下之意了吗?”绅士善意地微笑。
“我只是弄懂了评审席上的灯光为何竟如此昏暗的理由。”
“呵呵…笑话如果说得不够直接,人们是无法会心一笑的。”
“没关系。我只是个评委,并不是搞笑艺人啊。”
“好了,别再说笑了。”绅士拿起放在面前的猫头鹰型假面,握住下面长长的握柄挡在自己的脸前“看,比赛已经要开始了。”
“为了不被落选的姐小们利用权势打击报复,您还真是双重险保啊。”佩服地望着那个好比化装舞会的假面,贵史隆一露出钦佩的笑容。
此时,装饰得好似华丽宴会厅的华堂美轩的另一侧,捏着七号选手牌和三十一号选手牌的银与弥花,正分别把头扭向左右两边的方向,尽量不看前方的进行着低声交谈。
“一号、七号,三十一号。既然是由雾原一起报名,为什么会差距这么远?”打扮成阿拉伯少女的银不解地问。
“雾原他说在任何比赛当中,最初及最后的选手都比较易于引发评审关注。”
“那我的七号呢?”
“…”“…”“…银,你喜欢吃青蕉吗?”
“千本,这个话题转换得一点也不⾼明。你就直接说那家伙没对我抱过期待就行了。”
“他已经站到舞台中心了。”
伴随弥花绝望的低语,一直望着左侧的银还是忍不住把视线投向了正前方。聚光灯下,正襟危坐在歌特风格的金红⾊⾼背椅上的“少女”有着雪一样白的肌肤,漆木一样乌黑的头发,结霜的紫葡萄般澈透美丽的眼眸,黑⾊的女仆装在边沿处装饰着繁复的丝蕾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少女”就像微笑前的蒙娜丽莎,过于面无表情了点。
“一号参赛者,请自我介绍一下。”
雾原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是来自东京的化名‘你也爱吃青蕉吗’姐小。今年十七岁,⾼中三年级。预计重读。口号是:有些事不得不马上去做,为此留级个两三年又算什么…”
弥花+银:“我们…装作…不认识他吧…”
一瞬间骚动起来的评审席勉強地传出第二道指令:“请您展示一下您的才艺好吗?揷花、钢琴,或者剑道也没关系。所有需要的用具,都可以在现场马上备齐。”
“没关系。我不需要道具。”无表情的美“少女”举手回答“我的才华是——讲冷笑话。”
“…”瞬间的宁静预示着某些不安的前兆,但位于台中心的“少女”已经若无其事地开始展现他的才艺了。
“那是非常恐怖且闷热的一个夜晚…”
“你也爱吃青蕉吗”姐小,用像讲怪谭一样的口吻平板板地说道:“一个叫做江玉郎的男子在QQ上碰到了很久没见面的老婆,老婆异常活跃地与他聊了很久很久。平常都像死人那样沉醉在动画片里无声无息的妻子,为什么会突然间这样热情且乐于聊天呢?江玉郎的心里充満了惶惑。而就在他们聊得最欢快的一瞬,老婆突然打出一行字——”雾原猛地提⾼嗓门“亲爱的!我下载完了!886(拜拜喽)!”
评审席:“…”“我的才艺——展现完毕。”雾原跳下⾼背座椅,鞠了个躬,面无表情地提着裙角飘一般地离场。
评审席:“…”观众席:“…”选手席:“…”死一般地寂静长达五分钟后,评审席上响起了整齐划一却丝毫没有⼲劲的掌声:“啪——啪——啪——”
银捂住陡然扭曲的⾝体“团长,我想死…”为什么他要和这种人共同组队啊。呜呜…
弥花用手扶墙撑住自己“如果你死了,他会在你的墓前,继续讲那个冷笑话的后续。”
“怎么?还有后续吗?”银惶恐而果断地抬眸“那我还是坚強地活着吧。但是团长,我们真的可以胜出吗?”
“那就要看你的了…”弥花死死扯住银的袖子“你给我好好表现!要是敢和雾原一样,我就杀了你。”
“汗,团长,你好像变強悍了耶。”
“存在就是改变。和你们在一起,不变才奇怪吧!”
在花瓶般耍弄着小可爱的二三四五六…号过后,拥有细长吊眼的阿拉伯风情“美少女”同手同脚地迈上了舞台。
“他不是J家养成的美少年吗?”女仆装的雾原站到了弥花⾝后,面无表情地吃着零食,一面毫不客气地指出“怎么上个台会紧张成那样?”
“因为你让他穿着女装呀!”
“可我不是也穿着来了吗?”
“不是每个人的神经都和你一样,像沾水棉花啊!殿下!”
“你终于有⼲劲了哦,公主。”拥有乌黑眼眸的伪美少女,回应同伴的大喊大叫,是嘴角上挑溢出美丽的浅浅微笑。
“我…”弥花的脸陡然红了起来。确实,自从与景棋在意料之外的情境下展开重逢,她就受到很大的打击与震动。雾原的搞怪,确确实实,是放松了她紧绷的神经…这样说起来的话,她悄悄侧头瞄向女装的少年。少年正无表情地双臂环肩,目视前方“阿银的舞蹈蛮不错的耶。”说着,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果然,他根本就是乐在其中。竟然会有一瞬间认为这个叫做雾原秋人的古怪少爷是为了帮自己才故意这样做。怎么可能嘛。弥花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会有那种温柔之心的人,果然只有小景一人而已。
直视着前方,弥花握紧了手指。哪怕是为了赢回景棋,她也绝对不会输给真红!而在这里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属于她千本弥花的宣战布告书!
“三十一号——”
在那个与她格外有缘的号码终于被叫到之后,弥花昂头走向了聚光灯的最深处。
美丽、知性、礼仪…不管是穿着和服优雅的步态,还是跪坐时挺直的腰⾝。披着长长黑发的美丽少女周边环绕的就是一种足以被称为“⾼贵”的氛围。坚定明亮得像在凝视的瞬间会被摄去魂魄的眼眸,偏硬的发质有几绺绕过印有秀丽花朵的绢丝和服肩头,大部分则像黑亮的钢丝倾垂到腰。最后一位参赛者,在自报家门时说出了:“青…葵。”这样与本人有着同样秀丽姿态的化名后,展现了古筝演奏的才艺。
“虽然不知是哪家的千金闺秀,但确实教养良好呢。”
评审席上的绅士,稍稍移开了挡脸的猫头鹰假面,微笑说道。
“说得有理哦…”坐在他旁边的年轻评审,则饶有兴味地扬起了嘴角。
当初会给她那张名片,他只是觉得有趣而已。坐在铁门的一侧,浑⾝泥泞的少女黑暗中只有拼命忍住眼泪的双眸闪烁着意志的光芒。他很想要知道,十七年来过着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生活,又丝毫不懂人情世故的大姐小,在被弄人的命运推入生活的沼泽以后,还会保有那纯澈的眼眸吗?
就算只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他给了她那张名片,给了她可以生存下来的契机。
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的少女,却有着意外顽強的个性。即使遭遇了不公正的对待,也还是一步步再次走到他的面前。
“为什么总要让我决定你的命运啊,唉,我又不是长腿叔叔…”虽然这样抱怨地嘀咕,坐在选手们无法看清评审的黑暗席位上,贵史隆一不知道他所露出的是一种包含着宠溺的浅浅笑容。
像酒会一样充満社交性质的游戏般的比赛宣告结束,获胜者是不知来自何方自称青葵的神秘千金姐小。而像灰姑娘一样夺得公主桂冠的少女,却在被伙伴们拥着欢呼的同时,泛起一抹苦笑。
自报家门的一刹…她险险说出她是来自青森的千本弥花…不可以,在这样的场合,说不定会遇到曾经认识她的人…虽然这里是陌生的都市东京,但也难保不会遇到青森的熟人。明明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却害怕遇到熟知自己过去的人…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弥花有着很多的疑问,却已经没有了能够帮她解答问题的人。
“这位姐小,你愿意参加我们《风雅》杂志的主题拍摄吗?”
好像是化装舞会,隐匿着实真⾝份的公主,透过宾客们手中⾼举的玻璃盏,在枝型水晶灯下,遇到了分开人群向她走来的王子殿下。
黑发的青年,有着熟悉的満不在乎的残酷微笑,长过了肩膀的黑发削薄散落披洒在黑⾊礼服。在银吹出口哨的一瞬,弥花却感觉和服內的腿双在微微地颤抖。
“我很愿意。”
而在她鼓起勇气直视贵视之前,⾝畔另一侧的雾原,已经把手塞进了贵史伸来的手掌中,无表情地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