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棵大巨的树“碰”地吃了一记火球后,立刻吱嘎吱嘎地摇摆起来,枝桠间纷纷生出的那淡紫⾊半透明叶片中不知蕴着什么奥妙,轻轻晃动中,火焰居然熄灭了。烧伤的部位也奇快愈合。
孔雀大吃一惊。她这时才注意到,刚才在崖顶太远了,并看不清楚。迪波拉以为树⾝上结満了冰。实际上,那根本就是这树的本⾊!
这棵树竟然通体泛着玉⾊的光华!而周⾝的皱折就如同玉石表面的纹路。
孔雀正自惊叹,这树忽然伸出千百条树枝来,猛地向她⾝上缠来。
九阶位大符术师的炼狱之环暴然腾现,树枝纷纷断裂,带着⾼温灼烤的焦烟,向迷途之海坠落下去。
孔雀呆呆地向下望那一直掉落到看不见了的小树枝。忽然发现那下面竟还有一段同样的巨型树⾝!
她好奇飞下去看,又行了三四十丈远,眼前的事物让她更是躯娇剧震。
那树⾝原来生了四五条大巨的分枝。而这些分枝所挡住的,竟是一个黑森森的岩洞!
末曰孔雀略略看了一下,肯定这就是树神族在天梯坠的秘密营地,她正待回上去与迪波拉商议如何下进洞来,忽然听洞內一阵喧闹,似乎有金铁交鸣的响动。她心头一紧,暗道:听这声音,估计戟烈已经与树神族的人打起来了?
孔雀小心翼翼地凑近洞口,正欲向里张望,巨树的分叉忽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左右摇摆着大巨的枝桠,缓缓向两边分了开来。她吃了一惊,连忙闪到洞**下方的岩后去,贴紧了崖壁,隐蔵起来。
只听一阵脚步声,听起来约莫有二十多人,一个嘶哑的声音道:“杰斯,你好大的胆子,极卫大人的命令,你也敢违抗?!”
那个被叫作杰斯的人毫不畏惧,反喝道:“库奇你不必装腔作势,库克。丛林毒雨和你,都已经背叛了暴月天堂!我杰斯是暴月天堂的战士,绝不作背叛祖宗的走狗!”
叮叮当当一阵响,似是又拼斗了几招。
那库奇哈哈大笑道:“杰斯,你这小子阴险狡诈,见我与哥哥同来,你绝非对手,就佯装屈服,假意听从我们安排。现在你看我哥哥与戟烈那边斗得欢畅,顾不到这里,就趁机倒戈,哼…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杀了我么?”
杰斯哼了一声道:“我一早感到库克⾝上气息不同以往,但若轻举妄动,只怕天梯坠数十军士都要命丧此地,我杰斯早不将生死看在眼里,但这里所有兵将与我吃同一锅饭,饮同一泉水,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落到你们的手里?!大卫长被你们杀害,我已是难辞其咎,若要让我再来杀屠同族弟兄,你是痴心妄想,绝不可能!”
边上有人怒喝道:“库奇,你⾝为树神族的噤司,居然背叛奥丁古神,投敌卖友,还杀害了…力赢…和大卫长…你,你还是不是人?!”
说话的人语带悲愤,正是双胞兄弟中的弦灵。
“哈哈,想让那大个子把斧子交给戟烈?做梦去吧!”库奇狂笑道“我哥哥武功惊世骇俗,虽然不惧这把破斧,但我却不愿给他徒增这些不必要的⿇烦,做弟弟的,自然要帮哥哥清除你们这些绊脚石,又何必让他见到你们这些垃圾心烦!”
孔雀听到这里,脑中嗡嗡作响,胸口如一块大石在愈庒愈紧,暗叫不好。原来这人是树神族⾼手库克。丛林毒雨的弟弟。听他们言语中的意思,似乎戟烈正空手与丛林毒雨在战斗!
她心中不由担忧起来,戟烈的伤她了解得恐怕比戟烈自己还清楚,亚历山大的冰霜符文十分強大,戟烈当时的状态已转入狂战士中最危险的破血狂暴!被亚历山大霜冻波上所带的冰棘內伤,却一时显现不出来。之后⾝体肯定多时难愈,此刻再失了称手的兵器,是否还能斗过树神族的第一箭手,实在是一场胜负难料的凶战!
正在这时,头上又是一声惨叫,一具尸体竟从孔雀头顶掉落下来,直坠下波涛汹涌的大海去。孔雀眉头蹙起,暗道:这家伙好快的手!
“我没有宗室!若非我哥哥将我一手带大,我早死在大雪山下!若非我与哥哥不懈努力至今,那些长老们认得我吗?我呸——我与哥哥在场战上去拿自己的性命拼杀,那些族长们,长老们,他们在⼲什么?!他们在碧羽大殿享用美酒佳肴,怀抱各氏的美女大行其乐!这就是我该效忠的宗室?哼…”库奇越吼越狂,只听两声闷哼,想是又被他杀了两人。
弦灵的声音骤然响起:“哥哥!——”
孔雀再也匿不住,猛地从岩下穿出来,看准方位,抬手就是一条炼狱之环!
库奇虽然也算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但与孔雀相比实在级数相差太远,哪里经得住孔雀的炼狱月轮。
他听得耳后声响,骇然回首间箭已经搭上弓弦,但弦声刚响,却已被孔雀连人带箭一刀劈成了两半。
树神众人乍见血光绽现,也是一个个惊骇失⾊。库奇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难以抵挡的⾼手。即便是由人群中⾝手最好的杰斯亭长背后偷袭,也没伤得了库奇!但是这飘在寒风中的人类女子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挥手,就将库奇当场击毙,对他们而言简直如一场匪夷所思的幻象。
孔雀黑袍飘舞,宛若风里飘忽的一爿暗⾊瓣花。但她呼地就飞了过来,跃到众人面前,把一群树神族人唬得一愣一愣。
然后她只问了一句话。
“戟烈在那里?我们快去找他!”
杰斯惊异之下,才想起来,戟烈还在里面与库克血战,见眼前这女人虽然容貌秀丽,⾝材瘦弱,但双目炯炯,冷靥寒霜,显然个生平未见的⾼阶位強者,看起来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不由大喜道:“好,我们快走!”
一群人在洞口纠缠时,戟烈还自坐在那里不能动。
他与库克两人都是名动天下的英豪,这一番对战兔起鹘落,肘腋变生,戟烈从一开始便处处落在下风,但这时库克肋部重伤,不用说再动手,连呼昅都极为困难,是决计不能再战了!
戟烈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看自己,胸前一道伤口又深又长,早将上半边⾝子都染红了。右腿伤得更是惨不忍睹,踝部肌腱被尽数撕裂断开,再加上之前的旧患,只觉得全⾝上下都在隐隐作痛。
这时他才觉得左肩上疼得厉害,用手一摸,原来那支石箭竟将肩胛骨撞裂了,刚才战得激烈,竟全没发现,此刻精神一松懈,才发现最后用力过猛,断骨处都已错位了。
他想努力強撑着自己站立起来,全⾝却酸⿇发软,似乎连最后一点劲力也荡然无存了,眉头不由紧紧蹙起,心道:我这一战已耗尽全力,那亭长与噤司两人已到楼前去滥杀无辜,刚才那些树神士兵决计不是他们的对手,等他们回来,我也是必死了。这可怎办好?
刚想到这一节,隐约便见小楼前有人向这里跑来。
戟烈心中一震,回首看向库克,便要举掌劈断库克咽喉,怎奈半点力气也无。他手臂只举了一半,已便再不能动弹,心中诧异,暗想:上回那亚历山大的冰霜护盾威力极大,如果不是用血之狂暴这样的本能天赋,那时恐怕就要被击倒。近二十天来了,⾝体里还时常感到有寒毒未退,许多处时常针扎一般疼痛。看来这一定是⾼级冰棘术。可叫我吃足了苦头了!
他想到这里时不由忆起末曰孔雀的影子,心想这女人虽然不习霜符术,但是万法至究极都有殊途同归的道理,不知道她有没有法子解这寒毒。
一个人影飞速靠近过来。戟烈心生知觉,但四肢无力,也只好坐着静观其变。
几个翻跃,来人已到了⾝前。
蓝发蓝颜,⾝披灰⾊皮甲,腰间悬着一柄短匕。
戟烈呆了一呆,跑来的竟是一个长古氏的树神小姑娘。
这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与那西利卡帝国小公主阿塔尔差不多年纪。蓝⾊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小辫儿,顺着她顽皮的⾝姿不住地在脑后跳呀跳的,一张稚气未脫的脸上満是污浊,也不知这小姑娘先前到哪里打了个滚来。⾝材略显瘦小,但也发育得凹凸有致,被那破旧的紧⾝皮装一裹,竟也显得生气勃勃。
戟烈知道树神族人自古认为女子不适宜军旅生活。因而树神族的女子极少上场战,最多在军中作些后方的补给。大部分情况下总是留守在家。这里虽然不是军队,但天梯坠毕竟属于树神族的前沿阵地,自他进来,也未遇见过一个女树神族人。
他心下不由诧异,这个女子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你就是大督军戟烈。炽⾊风暴?”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