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戟烈等人冲到人鱼雪洼的时候,这里平静得象一面刚过了寒冬的湖。
冰雪都融化在脚下,泥水软软地滩在洼底,不像结冻时那样僵硬,踩上去时会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
秋枯客摇头摇道:“我们晚了一步。”
他伸手指着中间那美丽的鲛人,手中的咒碑上,已经亮起了四颗珠子。
戟烈咬了咬牙,一言不发,转头就向隧道中冲去。
其余人也立刻跟了进去。
间极诡突然想到一事,不由道:“奇怪,洞口只有这一个,我们为何不会撞见他们?”
秋枯客⾝形飘然,在所有在隧道內疾行的人之中,数他最为悠然。
因为他不是走的,他是用飞的。
他道:“虽然我也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奥妙,但我估计,这个是上古六尊以无上的大符文释出的一个异型空间,这几个祭坛应该是分别位于不同的面位上。所谓的隧道不过是几个入口的能量链接,所以我们是不会在通道內与他们相遇的。不过上古六尊的符力当真如此可怕,竟能感应到我们要去的位置而接通入口吗?”
说着前面霍然一亮,戟烈已经一脚踏入了新的祭坛入口。
“看来,入进祭坛的位置,不过是随机的。”戟烈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况,淡然道“但我估计,不会让我们回到我们已经去过的地方。”
秋枯客紧跟着第二个飘了进来,一看道:“这是玄火巢,封印未解,他们还不曾来过!”
后面几个也一个个进来了,间极诡一见这情形,立刻道:“既然如此,我们不要轻易去触动封印机关,只等他们来解,不就可以守株待兔了?他们要入进神庙中心呢,总要解除这一个祭坛的封印吧”
众人互望一眼,都想道:这确是眼下最合适的方法了。五个人便四处寻找可埋伏的蔵⾝之处。
玄火巢元息息炙热,四周和地面都铺満了手臂耝细的枯枝,细看时,竟是一根根石壁沥铜浇铸的细长金属条儿,把这个地方包得密不透风,好像是站在一个大火炉里,任何角落都烫得沾不上手。
火炉中心的上面飘着数十只金⾊的三足神鸦,看不出是用什么固定在半空中的,仿佛是一座座活的雕塑,自有生以来就飞翔在这鸦巢的上空了。
在这些乌鸦的头顶更⾼处,还有一只金凤凰,浑⾝绽放着如火如荼的颜⾊,凤啄向下微微垂着,仿佛一个主人在紧紧注视着自己的巢**。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冲下来保卫家园。
众人正又热又急地等着符脊等人的到来。丹尼尔⾝下的石像傀儡忽然极不听话地动了一下。
丹尼尔不是绝顶⾼手,反应本来就不是很快,浑然不觉。忽地一个耝豪的声音在耳畔震开,道:“谁!?”
他猛地吓了一大跳。
刹那之间,他反应不过来,竟依样画葫芦,也猛地大喊一声:“谁?!”
其余人都被他唬得一怔,纷纷架起手里兵刃惊道:“什么?什么谁?”
丹尼尔呆住半晌,自己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左右环顾,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没看见什么异动,别人也显然都没有听见。他以为是自己一时幻听,才道:“不,没什么…”
几个人白了他一眼,各自又散向两边去了。
丹尼尔正自觉奇怪,那声音又忽地响了起来道:“你不要出声!否则他们会杀了你!”
丹尼尔这一次听得真真切切,那声音竟就是从自己脑袋里钻出来的!顿时心跳如鹿,吓得手脚冰凉,一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戟烈等人会杀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声音又道:“这些…怪物,不知道我的存在,也听不到我的声音。如果你轻易暴露我。只怕他们不明就里,会担心你坏了他们的事,便杀了你。”
“妖怪?”丹尼尔不解其意,却也没去多想,只以为神卫与众多人类一样,歧视蛮骨族。又想了想,觉得戟烈和秋枯客等都不是这样好杀之人,但间极诡和青癸息可就难说了。
至于鸠萝,多半在边上看热闹。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对方,心里面倒也有点担心自己一出声就会被众⾼手群起而攻之。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闯进迪尔迦罗神庙?”那声音又问道。
丹尼尔心里一急,不由心里暗骂:要不是符脊这帮家伙抢了玄离镜,老子⼲嘛要到这暗无天曰的鬼地方来啊?
“什么?!符脊是什么东西?玄离镜是主人的东西,怎么可能在他的手里?”
丹尼尔心中万分惊恐,这个声音,难道是上古六尊的仆人?
他这时已经猜到这个声音就在自己跨下的石像里。而且可以用心声直接与对方交流,便连忙用心“交谈”道:“你是谁?”
“我是…六尊座下恐惧二十二神卫中的老三…真,真空残。”这声音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还不太习惯似的,这一下子说得太多,顿了一顿好一会儿才又断断续续道“呃…这一觉睡得太久了。这是…几千年了?封印…还没…被解除吗?”
丹尼尔惊讶不已,又用心道:“我叫丹尼尔。迪隆,那…你是如何苏醒的?”
“血…”真空残沉声道“是你的血…醒唤了我。解除了我的诅咒。”
“我只知道恐惧神卫是神庙的守护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明白。”
真空残沉默了一会儿,道:“等会儿告诉你吧,现在没那么多时间了。”
“怎么了?”
“有人抢在你们先头到了这里,已触发了玄火封印!”
“什么!?”丹尼尔大惊之下,在控制不住,失声喊道“是谁?!”
戟烈等人闻声正要转首向他看来,头顶呼啦啦一声响,数十只鸦型雕饰,全都化成一团团烧焚着的烈焰,向下面的众多⾼手猛冲下来。
秋枯客来不及思想,双臂一挥,指决舞起,一面薄薄的冰壁便已经横空升起,拦在了人与鸟的中间。
砰砰砰砰一串接二连三的闷响,焱鸦一个个狠狠地撞在了冰壁上。
被击撞到的地方立刻升起一团白烟。
好烫!
秋枯客面⾊一紧,冰霜箭已在手里凝足了九成符力!
玄火巢本⾝就烫得站不住脚,在这种情况下冰壁根本经不起一群焱鸦的猛撞,顷刻间便融裂开来,只在弹指间隙,就已经化成了水蒸气消失在眼前。
秋枯客猛射出数道寒冰箭,打得焱鸦呱呱乱叫。
戟烈和间极诡各施兵刃,气劲激荡,焱鸦根本近不了他们的⾝。青癸息和老鸠萝也各有绝技,虽然说这攻击突如其来,但也都处变不惊。
丹尼尔被石像狠狠地甩在了地上,那些沥铜枝条几乎撞裂了他的**。丹尼尔痛得脸孔发青,又用手撑着想爬起来,伸手一摸那地面,立即把肤皮给烫破了。小伙子这辈子还真没吃过这么大苦头,真是欲哭无泪。
几只焱鸦呼地向他冲了过来,口噴烈焰,吐息炙人。
他眼见便要受死,边上的神像真空残石臂伸出一把将那焱鸦捏在手里,掐断了那只鸟嘴里的火焰。同时横跨一步,替丹尼尔挡住了一团噴过来的烈火。
丹尼尔这才想起,自从这真空残与他心灵感应,有了对话之后,他已忘了再去操控他,心头忽地想到一事,忙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我闯入神庙,你不是要阻止我吗?”
真空残的行动稍微滞了一下,应道:“你的血祭活了我,我的灵魂现在已隶属于你,自然要救你。”
丹尼尔大喜道:“那太好了。你…哎哟,这太好了。你很厉害的不是吗?”
他一时太⾼兴,被一只从后面扑过来的焱鸦在脸颊上啄了一口,还烧掉了一片头发。
鲜血在灼热的空气中飞溅。滴到地面上时,立刻发出“嗤”地一声响。
整个巢**的温度越来越⾼了,尤其是在最⾼处的那一只美丽的神鸟用一种唯美的势姿翩翩起舞之后。
大巨的翅膀扇出令人窒息的热风,几乎要把丹尼尔的鼻⽑都烧焦了。
“你能斗得过那只…火凤凰吗?”
丹尼尔觉得自己的喉咙要裂开来了。
真空残的残月勾在巢**中横切开一道弧线,把一只动作稍慢的焱鸦切成了两半。
浑⾝烧着熊熊火焰的乌鸦惨叫一声,然后在那火里化为灰烬。
石像的声音在丹尼尔脑中沉重地响起道:“唉,要是在生前,他绝不是我的对手,但现在…我只剩下生前十分之一的力量了。甚至还不如你的这些朋友。”
丹尼尔有些丧气。
火凤凰在空中一阵舞动,把整个暗金⾊的巢**烧得象一个炼丹炉。
所有人都大汗淋漓,服衣湿的好像从水里撩出来似的。
地板越来越烫,丹尼尔只能在那里象只猴一般乱跳。
这时他更加恼怒为什么自己学法术竟然会那么没有天赋。看那秋大师现在根本就不用踩地,只在空中飘着就是了。
戟烈和间极诡互望一眼,连忙小心地向秋枯客靠近过去。
秋枯客会意,双指一拢,冰符闪现,寒力暴涨,竟将整下半个玄火巢里的所有沥铜条全部都结出了霜。
一群焱鸦立时气势大减,飞行速度和⾝上烈焰都减弱不少。戟烈等人趁机斧挥刀砍,劈落数只。
头顶那只火凤凰见状怒火冲天,目⾊一亮,发出一声刺耳的厉啸,凤头骤扬,一个大巨的黑⾊火球直向下猛砸下来。
戟烈心口狠狠一痛。
——琊元爆!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