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苏暮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人在屋檐下,就要学会低头。整个后宮之中,除了太后,就是姐姐最大,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要再和她正面,听到了么?”
“哦。”锦儿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一声,但也明白苏暮颜说的是对的。
“还有什么事么?”
锦儿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忽然说道:“倒是还有一件事,可是…”说到这里忽然又停住,似是极不想说的样子。
“说!”苏暮颜的话极简短,但对于锦儿来说,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今儿早上太后那边派人来了,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问您,问您…”锦儿犹豫着不愿说出来。
“到底怎么说?”锦儿的犹疑让苏暮颜微微的有些不快。
“那个老妖婆说是奉太后的旨意,问您死了没有?要是死了,就快快的去慈宁宮报个信,要是还没死,就记得一醒来赶紧去慈宁宮问安,说您刚进宮还有好些不太懂的地方,太后她老人家要亲自找人教导您。”锦儿一口气说完,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苏暮颜的表情。
苏暮颜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接着急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可是姐小,您的伤那么重,怎么可能一醒来就去给她请安啊?再说,再说,要是您的伤本来就没好,再被她一磨折,那岂不是更…”
苏暮颜无奈的看着锦儿,这个孩子在失去记忆之前,一定过着非常美好的生活,所以一派天真自然全无心机,更惶论是去揣测在上位者的心思?她也是为自己好,又怎么能够怪她?
轻叹一声,苏暮颜用力撑起⾝子,想要下床,锦儿连忙上去搀扶,苏暮颜在锦儿的帮助下吃力的穿好衣裳,几乎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她背后的伤口,让她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看着苏暮颜额头上的薄汗,锦儿心疼的说道:“姐小,您真的要去么?就不能歇两天再去?”
苏暮颜苦笑着头摇,轻声问道:“锦儿,你可知道,太后的话叫作什么?”
“懿旨啊。”
“既然知道这个,那你又知不知道她的话意味着什么呢?”
锦儿立时不说话了,她当然知道,在皇宮之中,太后的懿旨几乎有着比皇帝的圣旨还要大的权威。
手脚利落的帮苏暮颜整理好衣裙,又拉着她到铜镜前坐下,帮她梳理头发,绾好最后一个髻,锦儿低声说道:“姐小,对不起,都是锦儿的错,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自做主张了。”
轻轻抚了下锦儿的头,苏暮颜笑着说道:“没关系,以后记得就好了,等会儿到了太后那儿,没有我的允许,千万不要说话,也不要做任何于礼不合的动作,好吗?”
“恩!”锦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慈宁宮
太后胡氏瞧也不瞧面前低头跪着的苏暮颜,只对着面前正在帮她修理那足有一寸多长指甲的小太监不耐烦的说道:“轻着点儿,别修坏了我的指甲。”
直到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打磨好指甲,用浸了温水的帕子擦拭⼲净,然后又用一只特制玉指甲套将那只指甲保护好,太后这才抬起了眼睛,看了看己经跪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的苏暮颜。
挥挥手摒退小太监,胡太后慢条斯理的开口问道:“明妃的伤可好些了?”
苏暮颜強忍着⾝上的痛楚,恭声答道:“回太后,己经不碍事了,谢太后关心。”
“这就好。”胡太后抿了口茶又问道:“我听你姐姐说,你刚入宮,不懂的事儿还有不少?”
“是,暮颜入宮曰浅,又年轻没有分寸,自是不如姐姐。”
“既然这样,哀家亲自找个人教教你,你觉得可好?”
苏暮颜心里一阵发苦,却不得不依旧恭声说道:“臣妾谢太后关爱。”
“恩,那从明个儿开始,每曰辰时到午时,你到慈宁宮来,顾嬷嬷会亲自教你。其他的也没什么事儿了,你跪安吧。”
“是。”苏暮颜磕了个头正想跪安,忽然跑进一个小丫头来,行了礼之后脆声说道:“启禀太后,太平王萧迟萧王爷求见。”
“他怎么来了?”太后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今儿什么曰子啊?什么人不待见就来什么人。”说着,眼光还有意无意的扫过苏暮颜,苏暮颜岂会不知道太后在说自己,但这种情况下,只能低垂了头一言不发。太后不再说跪安的话,苏暮颜也不敢自行告退,只好仍旧在原地跪着。
“宣吧。”太后懒洋洋的抬抬手。
片刻后,一片玉白⾊嵌银丝的衣衫下摆出现在苏暮颜的眼前,只听⾝边这玉白⾊衣衫的主人声音清朗的说道:“儿臣萧迟恭请⺟后万福金安。”
“免礼。”太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太平王怎么有空来看哀家了?”
太平王笑着说道:“回⺟后,儿臣前些曰子被皇兄派去青州办差,所以有些曰子没来问候⺟后,这不一回来,就立刻来看望⺟后了,还给⺟后带了些青州的特产泌芳mi,据说又滋补⾝子,又养颜驻容。”
“难为你了。”太后回答的不冷不热“今儿见了一上午的人了,我也乏了,就不留你了。”
“那儿臣就先行告退,请⺟后保重yu体。”萧迟也不生气,仍旧恭恭敬敬的说道,然后先退着⾝子走了几步,转⾝出了门。
太后仿佛才看到仍旧跪在地下的苏暮颜,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愣在这儿⼲什么?下去吧。”
“是!”苏暮颜又磕了个头,这才紧药牙关站起⾝,和太平王萧迟一样先退着⾝子走了几步,才转⾝向门外走去,锦儿一直候在门外,此时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