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镜夜无声的出现在⾝边,单膝下跪,低着头说道:“王,王后的事情,属下己经安排好了。”
“唔,你怎么安排的?”从那些纠缠在一起的事情中回过神,淡淡的问。
“属下揣摩王的意思,是要让王后得到大多数jing绝子民的认可,所以,派了五百余名士兵扮作普通百姓,与前些曰子见过王后额上凤尾标记的士兵一起,散入九天城各地,宣扬王后是凤凰女神,并且选定王的事情。”凤镜夜低着头,条理清晰的说道。
这就是凤镜夜,他可以不赞成凤清魅的想法,但一旦凤清魅决定了,他就一定会用最⾼的效率和质量完成。许多事情,甚至根本不用凤清魅开口。
看着跪的凤镜夜,凤清魅没有再就他所禀告的事情说下去,反而突兀的挑起另一个话题:“镜夜,你不怨我?”
方才他那么过分的对待凤镜夜,就连苏暮颜也要看不下去,而凤镜夜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依然做着他自己该做的事情。
“不怨。”凤清魅答的极快:“主子决定的事情,自然有主子的道理。”他没有叫王,而是叫了主子,似乎标榜着他与凤清魅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无论凤清魅是什么样的⾝份,都永远会是他的主子。
“镜夜,我知道你不希望看到两国争纷,战火连天,血流成河的样子。”刚才没有解释,现在却一点一点耐心的说给他听。
凤镜夜是狺族的人,当初狺族老王去逝,他的父亲和叔叔各领一半人马,互相杀伐争夺王位,后来在一场战役中两败俱伤,被隔领的狩族捡了便宜,他所有的亲人,除了一个堂弟,几乎在那场战役中全部死伤殆尽。
他逃出狩族围猎圈的时候为凤清魅所救,几年后,在凤清魅不动声se的谋划下,他和堂弟重归于好,集结人马大败狩族,夺回了本属于狺族的领地,然后执意推拒了众长老要他即位的好意,宣称战死,将狺族王位让给他的堂弟。
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当众长老推举他的时候,他在堂弟的眼中,看到了当初父亲和叔叔眼中一样,对权力的野心。
他的本质是善良的,平和的,只要能与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其他的,并不是多么重要。
此时,他所有的家人都己经不在,而凤清魅,那个当时遇见他时年仅十岁,却己经学会在平和的外表下背负与隐忍的孩子,却于不动声se间赢得了他所有的感激与敬畏。所以他抛下那所谓⾼贵的王位,甘愿在凤清魅⾝边,隐姓埋名,做一名马前卒,⾝边犬,只是希望,他的生活,可以不再这么苦难。
但是幼年的经历还是给了他太深刻的印象,他不喜欢看见血,不喜欢看见杀伐,尤其不愿意看见大规模的战争。他总觉得,那是种罪,是一种冠冕堂皇的罪,只为一己之私,就毫无顾忌的纵着成千上万的人相互杀屠。
纵然时常为凤清魅做着这样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无动于衷。
此时听到凤清魅这么说,凤镜夜的心里有一丝nuan流轻缓流过,他的主子是知道的,知道他那样违逆他,不过是不希望看到凌苍jing绝两国因为一个女人,而狼烟四起。
那样——不值!
“你是在想我们两国为了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不值,对不对?”凤清魅笑问。
凤镜夜抬头看了凤清魅一眼,面上微红,他想什么,凤清魅总是能轻易知道。
凤清魅伸手扶起凤镜夜,目光游离:“镜夜,你长到这么大,可曾有什么非常想要的东西没有?”
凤镜夜看着凤清魅,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凤清魅不在意凤镜夜的反应,接着又问道:“你跟在我⾝边这么久,可曾见过我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么?”
凤镜夜极为仔细的想了想,才缓慢的摇了头摇。他本来想说凤清魅⺟亲的性命,可是若严格论起来,那个女子懦弱无能,眼睁睁的看着凤清魅因为她被凤歧和一众皇子欺辱,却只会泪水涟涟,什么也不做,甚至连句不要去了的安慰都不曾说出口。凤清魅对她,早己只是习惯性的责任而已。
在许多时候,习惯都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它的杀伤力,大过任何利器神兵。
“可是现在我有想要的东西了。”凤清魅转头望向苏暮颜浴沐更衣的宮殿:“我想要那个女人,虽然我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她,可我就是想要,非要不可!”
凤镜夜狠狠的愣住了,那个把一切情绪深蔵在心底,从不轻易表露一星半点的主子,竟然如此強烈的对他述说着他对一个女人的望渴。
“说实话,我并不确定我要不要得到她。”凤清魅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可是我却很清楚,如果我现在不做一点事情,将来,也许是三五天,也许是三五十年,也许是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后悔。”
抬起天生带着三分魅惑的眸子望向凤镜夜:“所以镜夜,我不在乎她是谁,也不在乎我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有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到来的时候,自然有办法解决,可是现在,我只是想要她。”
诧异的望着凤清魅,好半晌,凤镜夜才低垂了头,恭声说道:“主子,我知道了。”
这样明确的表达出自己的yu望的凤清魅,让他觉得陌生,却也觉得温暖,只有这样,才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被其他人自以为是的附会而成的所谓神仙王爷,神仙公子。
神仙有什么好?云里雾里的飘着,别人只看得到他的风采朗然,谁又会知道他在云端的危险和寂摸,以及那种脚下无实地的空虚?
方才跑去拿天凤朝衣的女官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手里一件宽大的朝服,那朝服用七⾊雀金丝绣成,袖边和裙摆处有着宽宽的绣着繁复花纹的明⻩se边线,在阳光下亲烁着不实真的光彩,真就仿佛凤凰的羽翼一般。
来到凤清魅的跟前,怯怯的慢了脚步,凤清魅透黑的眸一抹晶彩滑过,他己经有些来不及去想像,苏暮颜穿上这件服衣,会是什么样子。
“拿进去,给她换上!”控制着情绪,用一贯的淡然下了命令。
“是!”如逢大赦,飞也似的跑进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