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近⻩昏,前方若隐若现的含烟谷升腾起一片缭绕凄迷的雾气,原本如仙如画的美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却象是一张择人而噬的兽口。
将苏暮颜交到龙默手中,淡声说道:“照顾好自己。”
苏暮颜张口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这种时候,自己在他⾝边,真的只是累赘而已。于是索性仰起脸,淡笑着说道:“我就算想有事,也要等你批准了才行。”
萧南予心下一暖,丝毫不避嫌的低头在苏暮颜唇上轻啄一下,然后当先向着含烟谷內飞驰而去。
⻩昏是含烟谷最美的时候,薄薄的夕雾梦幻般升腾在青翠的山谷中,营造出仙境般的质感。萧南予谨慎而快速的带领一众人等由谷底穿行而过。
谷中静谥的让人慌,随着渐渐深入,穿过谷中最为险窄的一道小径之后,谷中的地势骤然开阔起来,形成一个大腹小嘴的葫芦状。
萧南予的面上流露出一种极为不解的神⾊,如果要伏击的话,刚才那最窄最险的一段路途,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们竟然一点阻碍也没有的走到了这种地方。
到了这样开阔的地势里,就算再想从两边山势上发起什么冲击,造成的损害也一定会小的多。萧迟到底在想什么?
迎面一阵山风吹来,带起空气中躁动不安的因子,夹杂着还有一些很熟悉,却又让人一时想不起来的味道。
萧南予猛的面⾊大变,⾝形暴退,大声喝道:“停止前进,退出谷外!”
然而话音方落,他们方才进谷里时的隘口两边却忽然滚落下无数大石,前方的出口处也随即传来了一样的巨响声,硬生生将他们逼在了谷中。谷中的这一段路本就是中间大两头小,要想堵截起来,极为容易。
一道清冷的声音冷静到刻板的响起:“皇兄不觉得现在才退,有些为时过晚了么?”
“萧迟,你居然用这种手段?”萧南予眸子狠狠的眯起,这段山谷中杂花众生,草木茂密,而随着山风传来的味道,赫然竟是硫磺与硝石。
心中有种极为无奈的伤感,萧迟萧迟,你我当真己经到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了么?你竟要用这么歹毒的手段来对付我。
“手段很重要么?”山壁上一块突出的大石上,萧迟一⾝银衣随风飘舞:“我记得还是皇兄教给我的,当别人看到你的成功时,就没有人会记得你手段的肮脏。”
握拳的手紧了一下,这话,果然是当年他曾说给萧迟听的,那个时候董妃刚殁,董家势力被胡轻云一夕间扫的⼲⼲净净,萧迟就像是失了一切保护的幼小雏鸟,在政治的寒风中被冻的瑟瑟发抖。于是他站在他的面前,用一种居⾼临下的口吻教训他,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当别人看到你的成功时,就没有人会记得你手段的忍残。
想不到,这些话竟在这种场合下再次听见。
可他却不后悔,至少那些话,让萧迟活下来了。
面上淡淡的扯开笑容,王者之风自然回归:“你倒是个好生学。”
“多谢皇兄谬赞。”
“你想要什么?”
“禅位,我可以留皇兄一条性命。”说的居⾼临下。
虽然因为位置的关系不得不仰面看着萧迟,萧南予的王者气度却是一点也不见减损,看着萧迟面无表情的脸,云淡风轻的开了口:“那个从来都不是你要的。”
“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这么说?”占足了上风的人,竟然恼怒的斥责。
“说不说在我,是不是这么想的,却在你自己。你大可问问你自己的心,那些东西,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少废话!”用力一摆手,袍袖飞舞中见出几分飘逸:“你只有两个选择,写禅位诏书,或者凭本事走出这里!”
“那就试试吧。”
“你…”狠狠瞪着萧南予,居然毫无理由的没有马上下达出手的指令。
苏暮颜左右看看,心里忽然有种无奈的感觉,这两兄弟到底在搞什么?明明在心底都是对彼此留着几分情谊的,却非要如此别别扭扭,不肯把话讲清楚。
以此类推的想起自己以前和萧南予之间的事情,在别人的眼中,是不是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只有他们两个人傻瓜一样的在纠结。
萧迟紧抿的唇终于轻轻的动了动,极轻极轻的说道:“格杀勿论!”
两侧的山壁上轰隆隆的滚下许多极大的包裹样的东西来,却又不是岩石,看起来并不是很重的样子。龙默一脚踢飞一个滚到苏暮颜⾝边的那东西,苏暮颜这才看得清楚,那些大巨的包裹样的东西居然全是⿇布和柴禾一类的东西捆在一起,心里面愤愤的不平起来,这个萧迟,难道是真的想杀萧南予么?有那些硫磺硝石还不够,还要加上这些东西。
“放箭!”伴随着呼喝声,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羽飞驰而来,就己布満了易燃之物,带火的箭头一着地,立刻就熊熊的燃烧起来。
萧南予果断的喝道:“聚成一圈,斩断草木!”
早己是在他手下当差多年的卫,萧南予话刚出口,己是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背对背围成一圈,将⾝周的草木连根斩除,并将斩下的草木堆成一个直径十余米的圆圈状。火线烧到那里,因为向里再无可燃之物,于是自然减弱停止攻势。
苏暮颜己被萧南予重新拉回⾝边,与他并肩站在圆圈的中心,紧张的注视着书面的发展。
给读者的话:
开心与不开心,都是不可強求,亦不可绕路,所以KICO大人不必介怀太多,自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