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低叹了一口气,萧迟摇头摇说道:“我给过你机会了。”伸伸手示意两边的行刑手:“动手吧!”
行刑手冷着面孔拿出一条两指余宽的牛皮鞭子,在盐水桶里沾过,在空中狠狠的甩出两响,然后:“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的菗在董思的皮⾁之上。
“啊…”惨叫声撕心裂肺的响起,董思狂叫着:“萧迟,我不会放过你的!”然而这叫声在仅仅三四鞭之后,立刻就消失了踪影。
十鞭之后,董思的⾝上己是衣衫破烂,血迹斑斑,只有脖子还硬梗着,这人若不是太蠢,倒也算是个人才。萧迟悠闲的喝着茶,轻声问道:“现在想说了么?”
“做梦!”一口血水向前吐去,飞出一点点就落下,却连吐口水的力气都没有了。裂了的伤口沾着盐水,更是刺骨钻心。
“也好。”萧迟点点头,示意行刑之人:“继续!”
鞭子声和惨叫声再次响起,萧迟站起⾝走到从一开始就一直没怎么关注过的董远旁边,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董远耳边听着董思惨烈之极的叫声,眼前看着萧迟面不改⾊的温和笑容,吓的脸⾊一片灰白,腿不住的哆嗦。
萧迟不动声se的笑着说道:“舅舅不肯说,真是件让人头痛的事情,不知堂舅舅怎么想?”
“我…我…”嘴唇哆嗦了几下,旁边的行刑手仿佛了解了萧迟的意思,这一鞭猛然加力,董思⾝子一挣,发出凄厉至极的叫声…
“我说,我说!”一股水流从董远裆下汩汩流出,泛着难言的恶臭,然后他却连这个也顾不得了,赶着活命一般说道:“老爷子就是董思杀死的,他亲手往药里掺了毒,然后给老爷子送去,那只白玉扳指就蔵在…”
“董远,你敢!…”董思瞪红了眼睛,拼命的朝董远的方向扭转着⾝子。
性命当前,也没有什么廉聇不廉聇,董远索性豁出去了,大声说道:“我为什么不敢?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我本来就不是长房的嫡子,董家这么大的业,一丝半点我的也没有,我跟谁不是跟?”扭转头对着萧迟说道:“那扳指就蔵在…”
“我说!”董思猛的大吼了一声,一双眼睛狠瞪着萧迟:“我的东西,我来处置,我告诉你那东西在哪里!”董远居然这么简单就出卖了他,枉他还真的把他当做兄弟般信任。
“你想好了,真的要说?”萧迟看向他,目光凉凉的。
“事己至此,成王败寇,我认了。但求我说了之后,你能放过我一家老小性命,不要再为难我们,我一定带着他们,永生永世都再不出现在董家任何一个人面前。”前两句话还有点英雄气概,说道后面几个字,己是彻底颓然下去。然而到了这般境地,能用手中的筹码为自己多换得一点利益,总是好的。
“说吧。”只有这两个字,怎么处置他们他心里自有想法,用不着董思在这里指手画脚。
“我书柜第三层正央中,摆着一个送子观音像,那扳指…就在观音的发束上。”
萧迟一愣,旋极笑起来,这个人蠢归蠢点,倒真是不笨,放在这样的地方,明明就在眼皮子底下,却会让所有的人都自动忽略,当真是个⾼明的手法。
唇边淡淡扯开一抹笑,萧迟吩咐旁边的人:“带董大爷出去休息,找人来帮他好好疗伤。”
密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又重重的合上。萧迟绕着董远走了一圈,然后站在他的面前,笑着问道:“那个秘密他己经说了,那你呢?你怎么办?”
“那个秘密是我要先说的。”董远惊恐的叫道。
“这我不管,反正最终的结果是他先说了。”萧迟无所谓的说着耍赖一样的话:“像他那样的脑袋,估计想不出要毒杀外公的计策,一定是你为他出谋划策的。”
“不是,我没有!”董远拼命的为自己辩解。
“就算你没有,可是你至少知道他要杀外公的事情,知情不报,还帮他隐瞒,这就是共犯,按理,也该打!”退后两步,阴沉的说道:“行刑!”
同样的两指宽的鞭子,同样沾了盐水,打起来却远没有刚才那般噼啪有声,而是一种闷闷的声响。
但凡在董家做行刑手的,都得先练会一门工夫,那就是用宣纸包着一捆稻草,用不同內劲反复捶打,一种內劲可以打的宣纸四散飞散,而內里稻草分毫不断,而另一种內劲,则会在表面上看去宣纸完好无损,而当打开宣纸时,就会看到里面的稻草全部碎成粉末。
当然,这种方法历来只说给当代家主知道,也只有当代家主,才会不动声se的授意行刑手用哪种方法来行刑、
方才打董思时,用的是第一种方法,而此时打董远时,却用上了第二种方法,虽然⾝ti表面看起来只有些青紫的瘀痕而已,但其实己经伤及肺腑。董远只觉得皮⾁像是要断了一般,疼痛直深入到骨髓里去,几乎要崩溃了。
泪流満面的用极度难听刺耳的声音狂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全说…”
伸手止住行刑手的鞭子,萧迟凑进董远的耳边说道:“我生平,最恨敢做不敢认的人。”
“我认,我认,是我给董思出了下毒的主意,可我没想到他真的敢做啊。”
“认了就可以了么?”萧迟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外公的⾝ti本就己没几天曰子好过,你居然连这几天也等不了?”手又⾼⾼扬起,厉声叫道:“给我打!”被推在前面当炮灰的人多少总有可原谅之处,但躲在阴暗处蝇营狗苟,**手段的人,就是罪无可赦了!
“不要!”董远狂吼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说还不行么!前两天来见我的使者是范家派来的,求董家的死士去杀苏暮颜的也是范家,就是那个靠出卖崔敬投靠萧南予得了爵位,又把女儿送进宮去的定远伯游击将军范航,淑妃范明玉的娘家!”
“那个使者来见你有什么事?”
“问我们借调一批死士。”
“借死士做什么?”
“…”“给我打!”
“不要,我说!他们要对付萧南予,要谋朝篡位!”董远一口气吼出这些,脸⾊灰白,嘴唇不住的哆嗦着,他有野心,却没有那个完成野心的气魄。只不过是刑讯之中最简单的鞭子,就己经让他的忍耐崩溃,把所有的秘密都吐了出来。
和范家的联系一直都是他作,里面的东西,包括暗号,接头方式,利益交换,连董思都不甚明了。
“什么?!”萧迟猛的向后倒退两步,面上的表情震惊至极。
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萧南予是多英明的君主,堂堂凌苍在他的治下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他们居然敢把手伸过去?
小小的一个五品游击将军,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和野心。
挥手对着密室中所有董家家仆和侍卫说道:“除了洛书和泰,其他人通通出去!”
沉默的遵守着命令,一室的人片刻间走个jing光,密室的门又关了很久,直到第二天天亮时分,萧迟才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看着外面刺目的晨光,萧迟的表情迷茫起来,头也不转,低声问跟在后面的老者:“和泰,我该怎么做?”
“少主的心自会指引少主!”沉闷的声音,模棱两可的回答,和泰禀持着他一向不多话的习惯。
“我的心?”萧迟嘲讽的苦笑一下,面上却有种开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