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垂,晃眼的街灯,霓虹灯闪烁,一如白昼的喧哗,城市是永远没有黑夜。温凉的夏风迎面吹来,神清气慡。听着几许人还在分派有车的送没车的,绅士送淑女。不过工作二年,张锐已经开上了宝马,其余也有半数以上的男生都买了车,这时代车好比男人的铁名片,男人可以在一个三十平米的地方铺一张床倒头就睡,也不能没有车。何况在如今房市膨胀的状态下,买房对普通劳动民人来说,就注定做一辈子的房奴。
张锐的宝马车里已经挤満了人:“那个谁送纪晴回家?”
纪晴连忙说道:“不用了,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走过去也就几站,刚喝了点酒也想透透风清醒清醒。”
“你们都先走吧,我送她回去。”浩辰一直站在纪晴的⾝边。
一辆辆轿车从他们⾝边驰过,纪晴不生不亲地与浩辰并肩走着,后面有双眼睛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走远。
詹颖醉然地勾住林云初的脖颈,双颊通红:“怎么?想目送初恋qing人回家呀?”
林云初抓开詹颖的手臂,扶住还不定摇晃的詹颖说道:“我送你回家。”
詹颖一把甩开林云初“不,不用你送我,我坐张锐的车回去。”詹颖一摇一晃地走到张锐的宝马车旁,钻进车厢里,摇摆着手势,扬声喊道:“再见。”
“纪晴。”浩辰突然叫道。
“嗯?”纪晴抬起眼,浩辰依然十年不变的短发,一根根倔強地直竖着,戴着无边镜框,显得斯文尔雅。他现在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律师了。纪晴从不怀疑以浩辰的能力无论他在哪一行业上都会是佼佼者。
浩辰问道:“你在想什么?一直低着头。”
“有吗?那我肯定是想捡个大钻石回家,说不定还真有呢?”纪晴笑笑。
“对了,浩辰,你怎么还不买车?做律师应该很钱赚呀?怎么说你也是班长,除去张锐的宝马不说,那班长也好歹开个宝蓝吧。”纪晴说得很轻松,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浩辰的相处需要这刻意的轻松来维持。
“我想买房,再存些钱就够付首付了。”浩辰的眼晴里透着认真和深沉,那是纪晴不想去了解的。
“我到了,你要不要上去坐会儿?”纪晴抬头看十一楼右阁的灯还亮着,想必方怡还没睡。
浩辰想了想便跟纪晴上去了。
路灯下,林云初靠在梧桐树边,仰望着十一楼的灯光点亮,两抹熟悉的⾝影在窗纱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他们果然在一起了。不是早应该想到吗?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会跟着他们来到他们的爱巢,难道只是想来凭吊自己已逝的爱情吗?都五年了,他的纪晴早已经不是那个可以搂在自己怀里呵护的人了。她也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女孩了,她越发美丽,也⼲练成熟了,却生远了。
“浩辰,你随便坐,要水要饮料自己拿,我去换件服衣。”纪晴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tuo下⾼跟鞋,褪去一⾝职业装,换上舒适的居家装。
纪晴走进房间,拔下方怡的耳塞,把她从c花ng上拽起来“我把你的白马王子带回来了,你快出去招待。”
“啊!你说浩辰在外面呀!天哪,你怎么不先打个电话通知声呀,我也可以做个面膜,画个妆什么的。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呀?”方怡紧张地理理乱蓬蓬地头发,又手忙脚乱地抹上唇彩,看起来倒jing神了点。
“好了,够光彩照人了。”纪晴把她推出门外。
方怡是纪晴大学时的室友,这一居室的房子是她和方怡一起合租的,房间大概二十平米,放置二张床,由布帘隔开,这是方怡坚持的,她说保证彼此的si密空间。纪晴没意见,她挺喜欢方怡这类女孩子,直来直去,又有超強毅力和耐心。就好像她一直喜欢浩辰,从大学追到现在,依然心如盘石,坚贞不渝。
一直刻意尘封在心底的东西似在夜一间被赤luo地揭开,纪晴打开右边上锁的菗屉,笑呵呵的圣诞老人和一枚黯然褪⾊的铂金戒指静静平躺着,纪晴拿起那枚戒指,她已经褪下这枚戒指五年了,指环处已经没有曾经的痕迹了,再戴上去时,戒指已经并不合适了,太大或太小,都令她的手指不舒服。
纪晴又拿起那个笑昑昑的圣诞老人放在手心里,它不过拇指一般大小,纪晴拧动了开关,圣诞老人依然笑昑着,却久久听不到声音。
“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她想起刚才林云初的话,是呀,久得谁也记不得了,久得连这个小东西也学会了遗忘。
“砰”纪晴合上了菗屉,连同那些曾经一起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