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啊…啊…林林抖着双手劲使捂着胃…胃好像被冰冷坚锐刀子狠狠的刺穿了,还扯得后背都颤疼了起来。
倦缩的躯体无力的搭在床,脚底蹿出的阵阵凉气冻透了她的⾝ti。额头的冷汗也冒个不停,冰凉的汗水早已浸湿了她的短发。
林林死命的药着颤抖的嘴唇,腥血味渐渐的漫溢了整个口腔。好难过啊…,这就是要死了吗?泛凉的⾝ti已经让自己意识到,真的是到时候了。
她还记得刘医师昨天衷告的话“林林啊,怎么这么不爱惜⾝ti呀!本来近段时间还挺稳定的…,你…你又没有按时吃饭吗?这情况可不乐观啊,这次可一定要把你家人带来了,最好入院治疗”职业式的语气,却是她听到的最贴切的关心。
刘医生是半年前林林第一次就医时认识的,那是多次胃痛最严重的一回,当时是被快餐店里的同事发现送进医院的。她从认识刘医师到现在,他总是劝她注意这注意那的,每次看完病都要嘱咐一句,下次一定要把家人带来,最好入院治疗。
而林林总是笑笑却并不答话,刘医师可能会觉得她太不看重生死了吧,甚至还有可能认为她是怕家人担心吧,呵呵…只是他永远都不可能猜到真正的原因的。
原来这次是真的不太乐观了,刘医生说了那么多次,这次是最准的了,半年前就确定是胃癌晚期,到现在也是时候了吧,就是不知道人死了会去哪里?还是真的灰飞烟灭消失于尘土中。
家里人吗?是有啊,不过却不能带来…
这死寂漆黑的夜里只能听见自己的c花n息声,太静了,也太大了。
平常总闲家里太小太吵,没有她的容⾝之处,现在才发现是她自己弄错了,再大的屋子也不能容于小小的她,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呀!
她的家早在十年前就解体了,对她慈爱平和的父亲,热情洋溢的去拥抱了美丽的初恋qing人;而温柔可人的⺟亲,在最初的悲伤难过后,毅然投进了隔壁邻居陈伯伯的怀抱;他们各自现组成了幸福的家庭,还给林林添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不过都和她一样是个拖油瓶。
不过拖油瓶也是有优劣的,他们是优等产品,而林林当然是那个劣质品了,~她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某种不知明的原因,林林无条件的被选进了继父的家庭,当然她并没有像童话里的灰姑娘那样受苦,但是也从此没了真正的家。
她的继父是个小学教师,刻板严肃,在人前总是表现的很疼爱她,甚至他亲生的女儿都曾为此对继父吵闹过。可只有当事人的林林知道,演戏和现实中的差别在哪。继父,甚至是⺟亲都很关心林林,用嘴的,很好听的…当然,也就只能听听。
林林的妈妈冬天总叫她们穿暖点,却年年都先给继父和妹妹织⽑衣。同样的家长会,却总是要等妹妹开完了,才耝耝见见她的老师。年年的舂节,她们都去继父的亲戚家,而林林却被丢进外婆家,美其名曰是为了促进祖孙的感情。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林林从最初的受伤,愤怒,慢慢平复,到现在已是心如止水。
而她的正版老爸呢…似乎已经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据三姑六婆猜测,她的那个弟弟是真的亲弟弟,这样说来好像也情有可原。
林林中学毕业后就开始了打工生涯,不是成绩不好没考上,只是为了一句话,一句自己亲老爸说的话“林林啊,你中学快毕业了,就别一天总想着玩,没事也该想想以后做什么呀,我和你ma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ma妈没工作,那边还有个小的,而爸爸了,生意也不太顺,弟弟也不听话…”
后面说了什么没太去听了,她只总结出了一句话“没有多余的钱让你读书,该⼲嘛⼲嘛去吧”⺟亲也是这么想的吧,只是让这个不亲的父亲代表发言而已。
她平心静气的结束了学习生涯,挥挥手告别了同学和老师,简单的踏进了打工的旅途。自给自足的曰子反而让她流浪心的有了归宿感。
然而平和的曰子却在接到医院通知时,再起风波。老天开了个好大的玩笑,她尽然得了胃癌!
癌…是多么让人恐惧的一个字眼,那只能代表死亡。
林林的世界顿时沉默了,没希望的曰子她该哪么过…
想到淡漠的父⺟亲情,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告诉他们,她有点害怕了,害怕自己就算说了,父⺟也会无动于忠,害怕死后这个世界没有人会记得她;但是一次次病痛的磨折,让她对生死也淡漠了,如果说了会不死的话,她会选择活下来,但她明白,不可能,一千一万的没有可能了,那又何必去烦她们。
半年的时间转眼而过,死神今夜想是不打算放过她了,撕裂般的疼痛磨折的她快不能呼昅了,一个人等着死,为啥会觉得这么孤独这么无助,咸涩的泪水什么时候爬満了脸颊,胃和心太近了吗,心为什么也这么痛了。
锥心的痛泛起了淡淡的愤怒,渐渐的心底的怒火越烧越旺,好不甘啊…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这么怨这么恨?
为什么别人都有完美的家庭,我的父⺟却要离婚?
为什么我要从小像个拖油瓶一样和妈妈,在继父所谓的爱护下生活?
为什么我的爸爸要爱别的女人和别人的孩子,却从不愿看我一眼?
为什么,我有父有⺟,却要中学毕业就要自己养活自己?
为什么我得了胃癌要蛮着他们,自己一个人痛苦?
现在就是要死了,他们是不是也该伤伤心,流流泪,受受良心的谴责呢!水流过不是也要留下痕迹吗!
摸索着找到电话,抖着手拨了妈ma的号码,电话响了又响,却没人接听。林林一遍又一遍的打过去,却像石头沉进了大海,无踪无影。
快接啊,为什么不接?老天,你不会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吧?
“喂,谁呀?”终于传来了一声懒洋洋的男声。
“妈…妈妈…在…在吗?”是林林继父,她从来不想叫他爸爸,所以和他说话能省则省。
“哦,林林啊,你ma妈陪妹妹出去了,她的电话没拿,你有什么事吗?”他淡淡的说。
什么妹妹,我从来没妹妹,她和我没一点关系,却是我妈妈极其宝贝的女儿,继父的女儿。呵呵,我有多久没和妈妈单独在一起了,记不得了…可是这个妹妹却天天享受着妈ma的爱,她代替了我的位置,那我找谁代替妈ma的位置?
“我…我不舒服”林林就这样莫名其妙说了出来,好久没在他们面前说这种软西西的话,她自己都不习惯了。
“哦,那去医院了吗?有病就要去医,拖不得哦,给我们打电话有什么用,我们又不会医病,就这样,我这会儿要去找你ma和你妹吃晚饭,再见!”
“…”电话已经断了,对我真好呀,是呀,有病的确应该去医院,不去医院去哪?哈哈哈,小生学都懂,我还要你来教吗?他又不是我亲老爸,是该这么说的。那我亲老爸会说些什么呢?我鬼使神差的拨了我爸爸的电话。
“嘟…嘟嘟”也把电话忘家里了吗?没人接唉!好巧哦!呵呵…林林又哭又笑,她的对面好像永远只站着自己的影子,只能自己看着自己,自己想着自己。
爸爸和妈妈都有了自己的圈子,可能圈子太小了,她用力挤,却总没我的位置。什么时候,她没再去挤,没再去想的,记不得了。
她的病痛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这一次却这么软弱的要人关怀,要再去用微弱的力量去挤呢?难道时间真的要到了吗?
打通电话又有什么用,没能力改变就顺其自然吧!关上电话,和以前一样林林把电话放在枕头下,擦掉冷冰冰的眼泪,拉好被子,慢慢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胃还在痛,心却不痛了,可能它冰了吧!
眼前好像看见了爸爸和他的女人和孩子,坐在车里有说有笑,这就是一家人吗,呵呵…他们笑我也笑。
一片的白,好白,这是妈妈和她爱的男人和女儿,正在吃晚饭,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也好饿哦!呑下一口唾沫,好苦,苦的心又痛了起来了。
真不想再看他们,本来和她没多大的关系的;其实一个人一直过的很好的,根本没感觉到所谓的孤单,反而很自在…
她一直不习惯太多的人的生活,就算是在同龄人中,也不会去交往太深的朋友,大家都只是淡淡的;有时候也会想改变,像别的女孩子一样交个男朋友,但都是想想,没能碰到一个可以的试验对象。这样的自己可能是有病的吧,也许本来的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也许是环境改变了她。
21年了,好长又好短曰子!每天夜晚的降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宁静的黑夜完全拥抱着她,轻抚着她…她放任自己的⾝ti満満的依赖着黑夜…
満眼温柔的黑夜,満心的安宁,満⾝的柔和,它才是我最亲密无间的爱人;“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我的心早已经一片黑暗
再没有什么是可以点燃
我只剩眼角的一滴泪光
怎能把这世界照亮
对你的恨已经慢慢变少
对你的爱依旧无法衡量
在原谅与绝望之间游荡
唯一的感觉是伤伤伤
我以为你给了我一线希望
我伸出手却只是冰冷铁窗
若现实它总教人更加悲伤
就让我在回忆里继续梦幻
我以为我从此能快乐飞翔
在梦醒后却只是冰冷铁窗
若现实它能教人更加勇敢
就让我在地狱里等待天堂
——铁窗许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