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陷入一个冗长的梦靥里,漫天的白雾,茫茫地一片,空冷清寂…
有隐约的火光从远处冒出,一点一点的猩红渲染着无边的天际,铺盖而来,猩红渐烈,狰狞如血⾊,漫世界地飞溅…
“夏沫…”
恐慌的声音带有丝丝颤抖,珍恩坐在尹夏沫病床前不停地啜泣着,満脸的悲怆泪水。
如果连夏沫也倒下了…
那欧辰…
她不敢往下想,一天內接连发生的事情几乎超出她的承受范围,欧辰病重夏沫昏倒,仿佛又回到了小澄生病那段最痛苦的时间。
但是那个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欧辰都像坚強的大树一样护着夏沫,让她在最悲伤的时候也不至于绝望,而现在…
各种悲伤的情绪化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病c花ng上,尹夏沫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面容苍白异常,⾝ti不时的颤抖着,脑袋在枕头上不安分地摇动,长长的睫⽑液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想要努力醒来却始终醒不过来。
飞舞的火光四溅,如体內鲜红的血液噴涌而出,浸染了一地…
鲜红地揪心刺目,像是要将生命的最后一滴血液给流尽…
不——
不要——
火光轰然炸开——
“夏沫!你醒来!”
珍恩惊呼,胡乱用手背抹掉泪水。
“我去叫医生。”
尹夏沫呆滞地睁开眼睛,怔怔的,眼底看不出情绪,她木然地挣扎着要从c花ng上起来,珍恩慌乱上前扶着她:“不要⼲嘛?别乱动啊!医生说你情绪不稳,动了胎气,险些流产,还好现在宝宝保住了…”
手掌不由地附上腹小,血管的脉动带着生新命的跳动旋律,尹夏沫眼底的木然一点一点涣散,迷雾重重的琥珀⾊覆上一层温柔的情绪。
窗外是浓重的夜⾊,微凉的夜风呼呼而过。
她抬头⼲裂苍白的嘴唇轻启:“辰…”
“你昏睡了很久,手术早就结束了…少爷现在在重症病房里…”珍恩低下头,药着嘴唇“医生说…手术过程中少爷失血过多…现在生命体征一直在下降…如果…如果24小时內醒不过来的话…”
尹夏沫忽的震了一下,然后扯过被子,要从c花ng上起来。
“你等等,我让护士来帮你把输液管拔了。”珍恩赶忙转⾝去叫护士。
尹夏沫仿佛没有听见般,兀自耝鲁地扯掉手臂上的输液管,鲜红的血珠大颗大颗地流出。
“夏沫!”听到⾝后的动静,珍恩又转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找酒jing棉,还没找到酒jing棉,只见尹夏沫晃着虚弱的⾝ti朝外走去,脚下虚步无力,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珍恩慌乱地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抱住她。
“辰…辰…我要…见他”
尹夏沫喃喃自语,仿佛没有感觉到珍恩的存在,也没有听到珍恩惊痛的呼喊,固执地迈开脚步,朝重症监护室走出。
长长的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走廊尽头的长椅上,有几道人影。
见到尹夏沫从病房里出来,其中一道人影刷地一下起⾝,想要上前扶住跌跌撞撞的她,边上的另一道人影却扯住他的衣角,对他缓缓头摇,那道人影无奈地退开,任由尹夏沫从⾝前走过。
珍恩扶着尹夏沫,边走边对洛溪和潘楠点头示意,尴尬地扯着嘴角,似笑若哭。
尹夏沫jing神恍惚地朝重症监护室走去,苍白着脸,海藻般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才没几天,她就瘦了好多好多,巴掌大的小脸蛋愈加地尖锐瘦削。
洛溪屏息望着她,黑珠的眼底蕴含着波澜的深情。
尹夏沫却无暇去感觉,专注地望着重症监护室病c花ng上的人。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尹夏沫凝望着病c花ng上的欧辰,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唯一。
病c花ng上,欧辰紧闭着双眼,⾝上揷満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下巴线条紧绷,像是将所有的痛楚都默默承受固执隐忍,俊美的五官被氧气罩遮住一大半,却依然透露出一种让人心悸的倨傲淡漠。
手不由贴在玻璃窗上,想要轻轻触碰病c花ng上的欧辰,隔着冰冷的玻璃,温柔传递。
看着尹夏沫泛红的眼圈,潘楠心酸不已,走上前来,轻拍尹夏沫的肩膀,给她安慰,给她力量。
良久,尹夏沫缓缓转过头来,怔怔地看了一眼潘楠,然后又转回去望着欧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入欧辰体內,生命体征仪上的折线不规律地拨动着,心跳控监声缓慢而平稳。
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