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哀啼,残阳如血。
紫宸宮內,只剩下司旌宇一人。华美的殿宇,此刻却仿若涔寂的冷宮,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一切都改变了。
那曾经唱不完的笙歌,那曾经舞不尽的繁华,正如同天边的最后一抹斜阳般,渐渐淡出天际,甚至来不及捕捉那一丝的绚烂光芒便从眼底突然消逝了。
司旌宇孤独地仰望着⻩昏时候的天,心凉如水。
四十年来家园,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罗,几曾识⼲戈?
大璟三百多年的江山,传到他的手里,就这样毁于一旦。
如何不恨,如何不痛?
而这个夺了他江山的人,竟然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多可笑!
就在刚不久前,他的第六个儿子司宸风骑着战马凯旋而归,径直到了紫宸宮。
他惊异地看到,那个在轮椅上坐了十几年的儿子,意气风发地站在他的面前,却仿若陌生人般。
“风儿!”他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叫自己的孩子,却叫痛了自己的心。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过悔意的,可是每当他想找个理由放出深锁在牢房中的司宸风时,都会想起曾经的痛,曾经的聇辱,那是一个帝王所无法忍受的。
“父皇!”司宸风冷漠地叫他,这十几年来,父皇这个称呼已经陌生如童年的一件毫不经心的往事,早已没有了温情。
“风儿,我…”司旌宇在他的面前愣住了,很久,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这个孩子,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爱不能,恨亦不能。
“我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只是想等到这么一天!”司宸风冷面含霜“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你对⺟后和我的愧疚!”
司旌宇面⾊如雪地愣在当地:“风儿,你在说什么?”
“今晚,在流云轩,一切都会明了!”司宸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会在那里等你!”
语毕,他漠然转⾝,纵马而去。
在这个皇宮,司旌宇是jin止骑马的,可是,当他看到司宸风那逐渐消失的背影时,却只有苦笑。
这个皇宮,已然不是他司旌宇的了,这片大好的河山,亦将随时更名易主。
他抬头仰望着那愈来愈黯沉的天,暮霭沉沉,苍穹寥廓,却更显寂寥。
宮前寂然无人声,平曰打闹喧扰的青娥阿监早已不知归往何处了,庭中落花如雨,更添凄伤。
司宸风的话,反反复复地在他的耳际缭绕:“我只想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你对⺟后和我的愧疚!”
这句话,让他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不是不爱他们的,可是,当一个男人看到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私会时,还如何能忍?
更何况,他是⾼⾼在上的帝王,这顶惹人耳目的绿帽子,他如何戴得下去?
流云轩,流云轩,那个伤心的旧地,那昔曰不堪回首的一幕,如何去面对,如何去回忆?
可是,他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向流云轩的方向走去。
该有多久没来这里了。
他是记得的,除了那曰华璟中毒,他再未踏入其中半步,却也不准其他人踏入。
那片天地,是他司旌宇一生的疼痛。虽然时光已在慢慢愈合伤痕,可孤傲如他,断不许任何人去揭开那旧曰伤疤。
流云轩的宮门前,伫立的还是他和董倾颜共同揷下的柳,绿了⻩,⻩了落,落了再绿,年年复年年,可是,青柳依然,却早已不见了当初素手弄纤枝的温婉女子。
“皇上,救救臣妾!”司旌宇刚踏进流云轩的院门,便看见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董倾月和司宸玥。董倾月向他投来一抹凄切的目光。
她的嘴角边渗出薄薄的一层鲜血,妖异而妩mei。
司旌宇眸间流淌着无以言说的复杂情感,很久,他才颤抖着张开唇问向司宸风:“风儿,为何这样做?”
“为什么?”司宸风优雅转⾝,用冰冷如雪的眸子看向那个曾⾼⾼在上的父皇,冷笑道“父皇问问皇后便知,当年,她可也是在场的!”
又提起了那不堪回首的旧事,司旌宇眉头紧锁,疑惑地看向那低眉无语的董倾月“皇后,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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