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鸿秋见蓝茵那般模样,心下狐疑,便径自走向望仙阁中。
“薇儿,薇儿!”她尖声唤道。整个阁楼空空寂寂,她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画廊里回荡。
她的女儿果然没在宮里。
“公主去了哪里?”段鸿秋踱着步子回到蓝茵⾝边,冷声问道。
“回太后,公主她…”蓝茵匍匐在地,吓出了一⾝冷汗,由于紧张,她的声音细微地有如蚊虫哼咛。
段鸿秋更是怀疑了,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死丫头,没长嘴呢,大声点!”
蓝茵被她一巴掌扇倒在地,委屈地拿手捂住了肿起来的半张脸,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一旁的绿绮见此,暗自轻哼一声,眼里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太后请息怒!”绿绮上前来,眉眼灿笑如花“公主今曰刚出皇宮了!”
“出皇宮?”段鸿秋不听则以,一听更恼了“哀家不是吩咐过吗,不许让公主出宮,公主是金枝玉叶,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太后勿急,公主是去东山上的青岚寺为太后祈福去了,奴婢已派了人暗中保护她,太后尽管放心!”绿绮轻笑道“太后若是急着见公主,奴婢现在就让人接公主回宮!”
“薇儿倒还真有孝心!”段鸿秋听了绿绮的话,这才平息了愤怒,缓声道“大煜国使者来提亲,哀家要急着和公主商量她的终⾝大事!”
言毕,段鸿秋眉眼间満是欣喜。如果薇儿做了大煜国的皇后,那么大俪国将会曰益強大起来,将来有一曰,大俪国甚至可以取而代之,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強大的天朝上国。
“太后先进阁中喝盏茶吧,奴婢这就吩咐人去接公主回宮!”绿绮抬头媚笑问道。
“不必了,哀家有些累了!”段鸿秋微微看了一眼绿绮“公主回来了就送她去俪华殿,哀家时刻侯着她!”
“那奴婢就先去吩咐了!”绿绮起⾝,朝她甜美地笑了笑,然后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了。
走时,她不忘斜睨一眼那跪在地上暗自落泪的蓝茵。
段鸿秋看着她离去,暗自道:这丫头倒是机灵的很,不如就让她随着薇儿陪嫁到大煜国,也能帮着薇儿出谋划策!
“回俪华殿!”段鸿秋命令道,然后转⾝慵懒地舒了口气,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凤辇。
左右两旁的侍婢轻轻放下香帘,众人拥簇着归去。
分割线。
百里之外的东山,⻩昏的时候,忽地下起了绵绵的细雨。
青岚寺的檐下,站着许多躲雨的行人。
郁澄澈赶了一天夜一的行程,四处打听荼蘼的下落,却始终无丝毫音信,正愁眉不展处,天忽然下起了雨。
此时,他刚好路过东山脚下,看到不远处的寺庙,便也随同着行人躲了进去。
细细密密的雨,没有丝毫甜腻的感觉,倒像是秋天的丝雨,缠mian忧伤,惹人惆怅。
郁澄澈站在檐下,看着那漫天垂下的雨帘,想到荼蘼现在不知⾝在何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层又一层的寒意。
“荼蘼,荼蘼!”他倚在檐下的朱红大柱子上,目光凄然地看向远方,苍白的唇抖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知道一声声地唤着荼蘼。
不远处,一辆梅红⾊的锦绣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一时间,人声如嘲,都在猜度着那车中是何许人。
马车在青岚寺的前院里停下了,帘开处,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缓缓而出。
那一⾝的绮罗绸缎,那満头的金玉珠钗,那华美的马车,让所有目睹的人都心生疑惑:这个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千金或者夫人?如此华丽的出场,她一定非寻常人士吧!
郁澄澈却仿若没有见到一般,依然漠然地看向远方。雨中的青山迷茫一片,山中秀⾊隐隐绰绰,空蒙出奇,却丝毫勾不起眼前之人的雅意。
他的嘴角,勾起的是疲惫而痛苦的笑意。那是一种比哭更让人心酸的笑意。
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郁澄澈讶然回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公子,请到寺中一趟!”白子墨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不容分说地抓住了郁澄澈的胳膊。
郁澄澈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到了寺院的前院。
“你要⼲什么?”郁澄澈挣扎着,讶然问道。
“公主在后院等你!”白子墨冷声答道,一个转⾝,便撤离了门外众人的视线,进了青岚寺的后院。
后院清净了很多。白子墨送他到这里后,便转⾝离开了。
郁澄澈抬头望去,一眼瞥见了一袭红裳的叶若薇。
他眸子一亮,愤怒地冲上前去,死死地抓住了叶若薇的肩头:“告诉我,荼蘼在哪,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