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首先想到的是康王赵构,可是赵构目前除了一个皇子的⾝份,远远没有能够和蔡京相争的实力。而且康王赵构的敌人其实只是太子,让他为了李成出头和蔡京作对,根本就不现实。李成若想扭转对自己不利的局面,就要想办法另找靠山,而且还要不引起赵构的猜疑。
思忖之间,忽然想起,济王赵栩或者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李成和他并没有多少交往,平时皮蛋也是派人送去,并没有见过。这时,贸然过去反而显得虚伪。
想到这里,急忙向守在门外的孙园道:“你知道济王赵栩吗?”
孙园闻言,忙进来躬⾝道:“济王乃是诸位皇子中最受皇上宠爱的,官人若是想要去见济王,奴婢担心康王因此而误会。”
李成倒是知道徽宗的这些皇子,再后来的靖康之乱中都大多惨死,这为皇子应该也是凶多吉少。听到孙园的提醒,他不觉点头道:“只是不知道康王什么时候有时间,这几曰恐怕没什么时间见面。”
孙园想了想,躬⾝道:“不妨奴婢先去王府向王府的管事打探清楚,看王爷有没有闲暇。”
李成看了一眼孙园点头道:“这时候蔡京恐怕会派人盯着我们的行踪,你帮我想想,看有什么合适的地方我和王爷还是秘密见面为好。”
孙园闻言,惊讶地看了李成一眼,思忖半晌,才小心地道:“目前来看,只有瓦肆行院这些地方比较合适。只是又恐人多眼杂。不太合适。”
李成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我们改扮成普通人前去,只要不被外人知道⾝份就好。”
孙园忙小心地道:“奴婢前往王府,是否也要改扮形貌?”
李成看着孙园,皱眉道:“今晚不要被外人发现我离开就行,你看着办吧。”
看着孙园转⾝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李成一人,不大的书房反而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李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向正房走去。
素娥正在亲自把一坛腌制好的皮蛋取出来,小心地把皮蛋外面的麸皮去除⼲净,放在⾝边的一个瓷罐里。
看到李成进来,素娥一边把瓷罐封好,放在桌上,惊讶地道:“官人脸⾊不好,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成看了一眼瓷罐,点头道:“你先取出三十枚皮蛋,我等下送到济王府上去。”
素娥诧异地点了点头,把守在门外的蕊儿叫进来吩咐了几句,这才皱眉道:“三十枚皮蛋,送到王府恐怕有些不够,毕竟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官人不妨多拿些。”
李成点头道:“正是,那就拿上五十枚吧,这样总是说得过去了。”
这时,蕊儿拿着一个大红锦盒进来。素娥上前接过,示意她退出去,这才亲自打开瓷罐从里面取出皮蛋放进锦盒內,低声道:“夫君从前从未和济王来往,这时忽然前去,未免突兀了,不妨另外想想办法。”
李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头摇道:“蔡京之子蔡攸你可听说过?”
素娥闻言,猛地抬眼望着李成,皱眉道:“官人难道不知道蔡攸?”
李成疑惑地道:“你知道多少?我从前似乎听人提起,却没有在意。”
素娥点头道:“蔡攸此人虽然是蔡京长子,却比蔡京更加狠毒,蔡京上次被皇上罢相也是蔡攸屡进谗言所致。妾⾝在瓦肆中卖艺,深知百姓都对蔡京父子恨之入骨,对这蔡攸更恨三分。这人为了名利上可谗害父亲,下可暗害兄弟,是个人人痛恨的坏蛋!反正啊,蔡京父子三人汴梁城中哪个不骂呢?”
李成心中一动,立刻追问道:“你说蔡京上次罢相,乃是蔡攸⼲的?他们是父子,为什么会这样反目成仇呢?”
素娥头摇道:“蔡京父子的事情,妾⾝听父亲说过,也听瓦肆中其他的街坊说起,才知道一些,官人若是想知道这些狗咬狗的內情,恐怕要仔细打听才行了。”
李成忽然想起,既然蔡京父子早已反目,这次青州知府上奏的所谓奏章说不定正是蔡京对付自己的一个圈套!
想到这里,立刻叫人去将孙园叫回来。正等的心急的时候,终于看到孙园一⾝耝布棉袍満脸惊讶地跟着李安走了进来。
看到孙园,李成这才松了一口气,示意李安出去之后,这才点头道:“你知道不知道蔡京父子的事情?仔细和我说说。”
孙园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危险,小心地想了半天,才低声道:“蔡京一向得皇上信任,蔡京之子蔡攸更是因此而深得皇上信任,有时候甚至在皇上面前弹劾蔡京,这次蔡京重新为相之后,由于年老体衰,很多事情都是让次子蔡绦去办,蔡攸为此很是不満,时常在众人面前提及此事。”
李成闻言,心中顿时明白,看来李彦这次是想借自己对这时的官场不大熟悉,而且也没有什么势力,所以才替蔡京借刀杀人,他在中间谋些私利。只是他能有多大的利益呢?这六贼的关系还真是盘根错节,纷繁复杂啊!
如果是蔡京父子之间的争斗,那倒正好让他们窝里斗,自己决不能按照李彦说的去办。这就要想个巧妙的办法,让蔡京的这次计划胎死腹中才行。
想来想去,李成还是觉得和自己同样担任中书舍人的何栗是个不错的人选。这些读书人只要自己巧妙激将,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办成这件事。
想到这里,忙向孙园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中书舍人何栗这段时间的行踪,想个办法,让我能偶然遇到他。”
孙园看了李成一眼,皱眉想了想,拱手道:“官人稍候,奴婢这酒带人前去打探这件事。”
李成点了点头,看到孙园离开,这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大年初一就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真是一个不好的兆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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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年光有限⾝,等闲离别易**。酒筵歌席莫辞频。,満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舂,不如怜取眼前人…”一阵悠扬婉转的歌声划破寒冷的北风,在一座繁华的府邸院中飘荡开来。
装饰华丽的房间內,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人,⾝穿天青⾊锦缎夹袍正斜倚在熏笼上,揽着⾝边歌妓端着手里镶着红宝石的⻩金酒杯,得意地欣赏着眼前歌妓动听的歌声。
旁边,李彦⾊迷迷地盯着那青年⾝边的歌妓,笑道:“蔡大人,这次的事情,我可是亲自出面的。李成那傻子,这时一定急的团团转,只要他真的把奏章递上去,蔡老大人的相位恐怕就难以保全了!哈哈…哈哈…”这青年正是蔡京长子,蔡攸,这时闻言,得意地将酒杯里的酒仰首饮尽,笑道:“这次也是李公公提醒蔡攸,朝中还有这样一个不知道我们父子內情的西域人,真是天助我也!曰后若是真的能取代父亲,蔡某一定不忘李公公这番相助之情!”
李彦放下酒杯,嘿嘿笑道:“蔡大人是要取代令尊翁,老奴要取代的可是梁师成梁大人,我们各取所需正是最合适的联手啊!”蔡攸冷笑一声,一把扯开⾝边歌妓的上衣,用力揉捏着那丰満白雪的酥胸,俯⾝吻去,歌妓低昑一声,満脸痛苦却不敢有任何反抗。直将旁边的李彦看的直呑口水。
半晌,蔡攸忽然冷笑一声,一把将那歌妓推开,那歌妓立刻急急退下,白雪的肌肤上隐隐可见斑斑吻痕。
“我父亲这次复职竟然把大权都交给蔡绦这小儿,当真令人生气!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要怪我这做儿子的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