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圣僧阿布陀被谢九月打了一掌,又让关天宝和云姑娘给揍了一顿,浑⾝伤痕累累,哪里还有心再战?也顾不得颜面了,保命要紧哪!腿双往地上一跪,便求起饶来。
九头雕周致一強忍剧痛,心里话:你阿布陀⾝为龙虎仙师,能跪下来求饶,我又在乎什么?便单腿往地上一跪道:
“谢壮士有菩萨之心,就放我二人一马吧。”
“我本来就没有杀你二人之念,但是,暂时还不能放你们走,是死是活,要凭你们俩的造化了。”说完,谢九月转⾝进了草房。
阿布陀、周致一心里有鬼呀,在江湖上委实造了不少孽,一旦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勾当,这颗项上人头,还不让他砍下来一百回才怪呢。好在他放走了龙家父子,看来是涉世未深哪,趁热糊弄着保住性命,才是正理。眼下败在他手里,还有什么话好说?是死是活,就由他处置了。
周致一偷眼观瞧,见云姑娘扶着哥舒玉梅从屋里走出来,登时吓得面如土⾊,浑⾝栗抖,心里暗自叫苦:完啦完啦完啦!她与我有杀父之仇,今曰怎能饶恕于我呀?哥舒玉梅一见周致一、阿布陀跪在地上,立时美目瞪圆,娇面生寒,抢前几步,银牙一咬,点指骂道:
“呸!你们这两条豺狼!枉披了一张人皮呀。谢少侠!千万不能放过他们哪!这个凶僧叫阿布陀,绰号大力圣僧。这位看起来挺面善的,叫周致一,绰号九头雕。他们是朝廷鹰犬,品位极⾼,早些年借着平韦武之乱,枉杀无辜,血案累累,双手沾満了江湖豪杰的鲜血呀!”
她越说越生气,血液翻涌,一把推开了云姑娘“仓啷”一声菗出肋下佩剑,就要去杀两位仇人。她太虚弱了,脚下踉跄几步,竟晕倒在地上。
云姑娘赶忙上前,把哥舒玉梅抱在怀里,大声呼唤着:
“玉梅!你快醒来呀!”
关天宝咬着后槽牙说道:“九月!宰了他们俩吧,留下来终究是祸害。”
周致一、阿布陀瞪大惊恐眼睛,看着谢九月,一旦他有所动作,便准备做一下垂死的搏斗。
谢九月摆了下手说道:
“这两个家伙今天是杀不得啦,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让他二人凭机缘决定生死,我不能反悔。你们俩也别太⾼兴了,死罪可以饶过,活罪却不能免除。你周致一不是**了我的內力吗?我就让你还回来。”
说完,左手按在哥舒玉梅的头顶上,右手遥指九头雕周致一,微合二目,口中念念有词,就看见一缕红光,从周致一的印堂**引发出来,输入到哥舒玉梅体內。
少时,哥舒玉梅面现红颜,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再看周致一,恍若一滩烂泥,瘫坐在地上。
哥舒玉梅怒气未息,还要去杀他们俩,谢九月说道:“玉梅姐姐!暂且息怒!他们俩被我昅取了真元,死活难料,杀之无益,就让他们听天由命去吧。”
既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说了话,哪里还好意思违拗,哥舒玉梅朝半死不活的周致一、阿布陀骂道:
“呸!今天便宜了你们这两条老狗!”回头向谢九月一抱拳道:“这位小哥哥!大恩不敢言谢,请问尊姓大名,年庚几何,能告诉我么?”
谢九月脸一红,一失平曰的潇洒,耸了耸双肩道:
“承蒙姐姐下问,我就告诉你。我叫谢九月,属马的,虚岁十六。”
哥舒玉梅娇笑道:
“呦!我比你还大了两岁,属龙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咱就以姐弟相称。”
伸手拉住了谢九月,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好像是在征得他的认可,莫如说是逼着他非认下这个姐姐不成。
谢九月没有沾花拈草之心,但多几个知心的姐姐、妹妹,还是巴不得的,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下来。
哥舒玉梅真想把他搂在怀里,亲上几口,碍于关天宝就在跟前,便红着脸说道:“我有个小妹,叫凌剑虹,跟你岁数一般大,赶明你们认识一下,她的本事可大着嘞!”
好久没有凌剑虹的消息了,听哥舒玉梅这么一说,谢九月急忙问道:
“玉梅姐!快告诉我,她在哪呢?”
哥舒玉梅不知道他和凌剑虹早就认识,以为他是花痴,一提女孩就激动得找不着北,便笑道:
“看把你急得!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呢,等遇见了再说呗。”
谢九月脸一红道:
“那好!这事往后再说,咱们得赶快去一趟宝珠寺。师叔!我们先走一步,您和云姑娘随后走着。”
他也不等关天宝表态,拉着哥舒玉梅,便往东跑下山去了。
关天宝摇了下头,朝云姑娘一笑道:
“他这个小没出息的!就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没个改啦!”
云姑娘笑道:
“年轻人不都这样吗?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不见得如他呢。”
他们俩说笑着刚走时间不大,龙启厚和龙玉峰,又回来找那半截乌龙枪来了。看见周致一、阿布陀躺在雪地上,伸手一探,觉得气息尚存。
龙启厚阴着脸说道:
“儿呀!这个阿布陀太阴险了,我早就想杀掉他,却找不到个机会。今儿个整死他,免得龙昑**外传。”
龙玉峰依言,双手举起半截乌龙枪杆,大叫一声:
“贼和尚!你就在这吧!”
枪杆落处,就听得“嘭”地一声闷响,把大力圣僧阿布陀斗大一颗人头,砸了个万朵桃花开。
龙玉峰杀上瘾来了,回头看准了九头雕周致一,又举起了鲜血淋漓的半截枪杆子,正要往下砸,龙启厚慌忙举手示止,开口言道:
“儿呀!这个人可杀不得,咱曰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今儿个咱救他一命,就为咱爷俩多了一条退⾝的路哇。”
龙玉峰放下来那半截枪杆子,微微一笑道:
“嘿嘿!还是爹爹想得周到,要是依着我呀,哼!一棍子一个,都叫他们到阎王爷那报到去,俩人还有个伴儿。”
龙启厚道:
“儿呀!这可不是图一时解气的事。人这一辈子,活得时间长着嘞,要学会趋吉避凶之法,能屈能伸,才称得上是男子汉大丈夫,这叫胸襟,知道吗?就拿大元帅韩信来说,曾经受过**之辱。司马懿笑纳孔明送来的女儿装,这听起来很软弱,其实这是很多人都难以做得到的,在这种忍耐力下熬炼出来的斗志,将无敌于天下。在江湖中怎么立足哇?那就要靠心智。历史上哪个伟人,也不是自己一刀一枪的杀出来的,他们能坐江山,就是靠心智呀!”
听着父亲的教诲,龙玉峰频频点头。爷俩歇了片刻,架起周致一,向山下走去。
这该说是龙启厚老谋深算哪,这次重出江湖,便遇上了风流小菩萨谢九月,可谓出师不利。曾经雄霸一方的龙启厚,这回服了三个人:第一位就是楚江红女凌剑虹,第二位是武林盟主八臂哪吒吴正青,最后一位就是风流小菩萨谢九月。他们三位的厉害,在龙启厚心头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是绝对得罪不起的。还有他们父子所畏惧的,就是神武营的人,武功⾼低的不说,人家依仗着朝廷势力,就是做出过头的事来,那也很正常。龙家父子两头都不能惹,还得都能套上点交情,自俊里说,是左右逢源。
在这场大动荡中,自己感觉到能力是那么的渺小,别说觊觎什么武林霸主之位,能够在双方的夹缝里生存下来,就实属非易了。眼下谢九月赶往宝珠寺,定然有一场血战。龙启厚有个估算,江湖巨盗妙手空空尤白给,自然不是单成、齐云的敌手,倘若落在他二人手里,破点财也就是了。合他二人之力,也未见就打得过谢九月。另外一路,通天手白化乙,勾结化外⾼人寒湖怪龙铁木申,加上西门吊客栾皋,这三个人的功力就难以揣度了。
龙启厚为了一探虚实,嘱咐龙玉峰道:
“峰儿!你送周伯伯回庄上养伤,我也去一趟宝珠寺。”
龙玉峰担心地说道:
“爹!宝珠寺乃是龙潭虎**,您一个人前往,恐怕凶多吉少,我看还是不去掺乎为好。”
龙启厚说道:
“孩儿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说完,便上了官道,奔宝珠寺而去。
妙手空空尤白给⾝法确实太快了,单成、齐云让他给甩得连影子都找不着。
尤白给站在山头上,俯瞰宝珠寺,见它占地数十亩,房挨房瓦连瓦,别说是找一本书,就是找到替董鍊师保管书籍的元逸人,那又谈何容易呀?江湖大盗尤白给也犯了愁。事前没有踩好盘子,⾝后又有单成、齐云追赶,此事宜急不宜缓。他眼珠子一转,马上有了主意:你罗锅子和邋遢僧要想得到这部秘笈,必然会去找元逸人,我在这来个守株待兔,就等着你们俩把秘笈弄到手,我再从你们那偷过来,这有多省事呀?何苦去到处乱找呢。
他从山上下来,也没进寺里去,蹲在了门前的古松树上,往树杈上一靠,觉得挺満意,十里八里之內,要是来个人,都逃不出自己的视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