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的恩怨
“谁准许你们自作主张的。”
在病房里没看到雪,夏跟楚徵炫着急的寻到楼下。
“雪姐小坚持要去花园里画画,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她说要自己一个人静静,不让我们陪在⾝边。”
…
看护跟在⾝后连声重复着之前的解释。
夏没再说话,她的背绷得紧紧的,周⾝扩散着冰冷。
她的沉默让那些看护更加战战兢兢,她们不停地解释,试图缓和这“山雨yu来风満楼”的情形。
直到急步的夏在草地上驻足,所有人才安静下来,她们松了口气。楚徵炫挥手,看护们全都心有余悸的离开。
不远处的树下,少女安静的坐在轮椅里,一件浅褐⾊的薄夹克盖在她⾝上。
阳光随着摇摆的枝叶在她晶莹如瓷的脸庞上晃动,几片枯⻩的树叶宛如蝶翼栖息在她的黑发上。
她在沉睡…
夏拾轻脚步靠近,空气中有淡淡的郁金香花的香味。她疑惑的盯着那件陌生的夹克,然后轻轻地摇醒商音雪。
“姐…徵炫哥哥。”雪睡眼朦胧的望着他们。“你们来了。”
“雪,你怎么睡在这里?”夏有些担忧的轻斥“本来就是个病人再生病了怎么办?”
她拈掉雪头上的枯叶,那张jing致的面容早已恢复了平静,甚至荡漾着宠溺的温柔。
风吹过树下,楚徵炫静静地环顾四周,花园里穿着病服的病人在各个角落里晒着阳光。一派祥和的午后,可为何他闻到了流动的奇怪气息。
“我本来是在画画的。”雪仰着头,无辜的眨着眼睛,剔透的瞳仁里没看到一丝跟悲伤扯上关系的神⾊。
此时的她,只有孩童的天真和少女的娇憨。
夏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摸抚她洁白的耳朵,柔声问道“那画呢?”
“在画板上。”雪拨开夏,脸上笑得无比灿烂,她的声音甜甜的。
“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跟姐姐长得很像的…咦?我的画呢?”雪愣愣地望着空荡荡的画板,她着急了“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怎么没了。”
周边光影跳跃的草地上空荡荡的⼲净。
“是不是被风吹走了。”
楚徵炫回过头,带着郁金香花味的风吹过他的鼻间,他的背猛然一僵“夏,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飞到别处。”
不等她回答,楚徵炫迈开步伐往花园的角落走去…
芙蓉树粉白的瓣花簇拥在夏末晴朗的⾼空,犹如新娘的捧花,阳光中绽放夺目光芒。
片片花雨下在⾝上,空气里郁金香的香味越来越浓烈。楚徵炫突然停住。
那个绝⾊,琊魅的少年,似乎一直在等他。
尽管坐在轮椅里,他的举止依旧那么优雅,他的⾼贵依旧不容忽视。
他依旧是被神宠爱的人,依旧阳光刺眼。
“你们怎么在这里?”他蹙眉。
“当然是等你啊!”司徒角倚着树⼲一副神态悠然的样子。
“等我做什么?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们续旧。”口吻极为不耐,他说完转⾝就要走。
“你不会还在记恨一千年前的事吧?”司徒角在他背后说“把你封印在竖琴里的是冥王,不是我们。”
“有差别吗?”
楚徵炫重新回过了头,他的唇边勾着丝丝讥诮,目光锐利的刺向坐在轮椅上的绝⾊少年。
“你们救了冥王,他回来毁了我。”他有些嘲讽的笑。
原来三言两语就能概述他们之间的恩怨。
“不过我要感谢你们。因为你们,我遇见了夏至,是她让我重生的。”他顿了顿,用更加坚定的语气说“所以,这辈子我不会离开她。”
微风过境,芙蓉树白的瓣花一片片飘落在他优质的白衬衣上,像坠进雪里的冰花划过他的背最终奔赴草地。
“你知道,为什么命运要安排我跟她一起受千年轮回的苦吗?”
那顶标志性的鸭舌帽将他英俊的脸覆盖上一片阴影,楚徵炫神⾊毅然,他看着少年。
“因为这个世界欠她的,必须我来还。也只有我能还。”
那双线条优美的唇抿成了苦涩的弧度,脸上的神情却不改认真。
“我没有想阻止什么。”轮椅上的绝⾊少年缓缓地开口“当然,我也阻止不了什么。”
他漫不经心的挥手,迷雾般的眼睛里看不清是嘲讽还是不屑。
司徒角领命上前,朝楚徵炫递出了一张卷成轴的画纸。
淡淡的油彩颜料味道袭向鼻翼。“这是什么?”
“你要找的东西。”司徒角表情⾼深莫测,他懒洋洋地推着轮椅上的绝⾊少年,云淡风轻的离开。
树下流动的空气在他们走之后似乎变得正常,木芙蓉幽幽的香气逐渐覆盖那浓烈的郁金香花味。
仿佛他们不曾来过…
楚徵炫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手指小心翼翼的摊开那张画纸。
当油画全都铺展开来时,他比墨还黑的眼珠里突然一亮,接着猛然感觉到心口深处有个地方轻轻一窒,连呼昅都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