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苏政雅果然没有来。温婉想着他昨天说的大他去陪席的事情,猜想那位大臣应该就是乔尚书。如若不是谈及儿女亲事,朝中寻常的往来,如何会携带上家眷,也只有苏政雅这个笨蛋才会以为只是单纯的拜访。
不过,大长公主设宴款待乔大人,特意叫上苏政雅陪席,那看来十有**也有结姻之心。乔纷容貌堪称绝⾊,连苏政雅这个嘴里从来没有一句好听话的家伙也夸她“漂亮得像仙女一般”若是真的结亲,说定,⾼兴得都要飞上天了!
温婉忽然察觉自己这样想得有些忿忿然,静下心来想想还真是奇怪。自己之所以与苏政雅订下十年之约,就是因为他年纪尚小,想给他留足时间,让他慎重考虑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值得继续。那么,若是他就此订亲,也并没有违背她的初衷,她又有什么好不⾼兴的呢!
虽然如此劝解自己无须在意,但这一曰,仍然是度曰如年。好不容易挨到放课,坐车回家时,心里还惦着这事,不由掀开帘子问车夫道:“西园在什么地方?”
“西园在西城郊外,是先帝御赐给大长公主的私家花园。不过大长公主体恤京城百姓,便在每年舂暖花开的时候,全城开放,大家都可以入园赏花。姐小要去那里?”
“呃。”温婉迟疑了刻,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回家吧。”
回到家中,温婉尽量地像常一样看书,帮柳氏做家事,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晚间向东过房来,与柳氏说起五月初一的百花诞,皇后娘娘将在御花园宴请三品以上员官家中女眷,温婉也被点到了名。
温向东言道:“子大婚,皇后娘娘此番的用意,大抵上该是想趁此机会看看众大臣家的千金其余的皇子,以及世子们物⾊王妃人选。”
柳氏心中一动问道:“会会选中我们婉儿?”
温向道:“婉儿相貌虽然也算出众,但是不喜言谈,乍然一见,会使人觉得是个无趣的木头美人,难入诸位皇子之眼。我倒是觉得乔大人家的那位千金,只怕是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会么?”氏听得温向东言道自家女儿比不上乔家女儿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乔家姑娘当初那事。満朝皆知。还连累公主受罚。皇后娘娘能让她攀结皇亲么?”
“那可不好说。”温向东说道。“结亲之事。还是要看你情我愿。若是果被哪位皇子看中了。皇后娘娘也是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那我们婉儿万一…”柳氏心心念念着地是自家地女儿。若真被皇子皇孙们看中。也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这个我都想好了一婉儿真地被看中了。我们可以先考量考量。若对方确实年轻有为性端方。那我们也乐得覓此佳婿。若是咱们瞧不上可推说咱们婉儿已经定亲。婉儿与熙儿亲事。都是口头之约。咱们说有便有。说没有。也便是没有。”
柳氏也点点头应了。温向东又不免嘱咐一番。为温婉量制新衣。置办首饰之类地。毕竟出席百花诞之人。非富即贵。温婉又到了适婚年纪。这也可谓正是觅婿地极佳时机。
柳氏回头与温婉说了,让她提前有个准备,温婉心不在焉地应了。百花诞邀请了所有三品以上官家的千金姐小,到时候必定是钗云鬓雾,红裙缭绕,也未必会有人注意到她,去去也便就回来了,比较⿇烦的是明天苏
柴启瑞会面的事情。柴启瑞十足奷商一个,对利益~还灵敏,而苏政雅却挥金如土惯了,完全没有金钱观。若是被柴启瑞察觉了这一点,不黑白不黑,誓必将整个书局都忽悠了过去。为此温婉非常烦恼,翻来覆去睡不着。但转念又想,书局又不是她的,她操那么多心做什么,真是奇怪。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早地起床,来到学堂,心中始终还是无法安宁。时不时地走神,不能安心听课。再坐下去,也无非是白白地浪费时间,还不如去上一趟,让自己心安。起⾝向公孙先生告假,说与文友约好了去香山踏青,要请假半曰。公孙继一直烦恼温婉天赋虽⾼,却总是埋头苦读,不喜躬行。难得此番她自己说要出门,当即也不问约了谁,直接催她快去。
另一边,醉仙楼上,苏政雅左等不见人来,右等也不见人来。柴启瑞说道若是温婉对他有意,在意他,便会来。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仍然不见人影。倘若她真的不来,那岂不是反过来证明,她对他全然无意。不由急得团团转,一颗心砰砰乱跳,紧张得不行,偏那柴启瑞还悠闲地凭窗而坐,慢条斯理地喝茶,当即“砰”地一巴掌拍在他面前:“怎么还不来?”
柴启瑞抬抬眼皮,气定神闲地说道:“稍安勿躁,若是过了午时还不来,我自然还有绝招。”
苏政雅一听,立马催道:“什么绝招,快使呀,还等什么!”
“别急么!”柴启瑞整以暇地整装起⾝,再度将苏政雅按坐回去,引开话题说道。“对了,昨天让你对乔家姐小说的话,你可说了没有?”
苏政雅没好气地灌了一茶:“说了,问题是,跟她说,有什么用?!”
柴启瑞一合,说道:“有用,当然是大大地有用!有些话,自己说多了,就不值钱了,由别人来转述,或许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问题是现在,她还不来!”雅现在急的是这个,完全没有心思管其他的究竟是事倍功半,还是事半功倍。刚吼完这一声,就听得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蹬蹬噔”地从楼梯上来。“少爷,温家姐小来了!”
“来了?!”雅喜出望外,当下便要往楼下冲去。柴启瑞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问道:“你要去哪?”
苏政了一下,方才醒过神来,现在可不是下去迎接温婉的时候,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呢!
温婉到了醉仙楼后,一刻停地疾步上楼,正好瞧见苏政雅提了笔要往纸上签字。
心中一急,赶紧抢上一步,将那纸契约抢了过来。目光快速地将纸上的內容扫过一遍,果不其然,那家伙果然在契约上设了陷阱。表面上看似任劳任怨的是他,苏致雅只需坐着便可以等分钱,但是事实上他将大权全部揽了过去,连每年给苏政雅分多少钱,也全是他说了算。当下将那份契约撕了,回头对苏政雅说道:“这么坑你,你还签?!”
苏政雅却只是看着她,抿着嘴笑。
“还笑?!”温婉忿忿地拍了他一下。“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与他多说话,直接拒绝了就走人么?”
柴启瑞笑盈盈地在一旁看着,然后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摸出另一份已经签好字,盖好印章的契约,缓声说道:“其实,这份才是,婉婉,你撕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