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它撞我们?”一股不祥的预感从李彪风的心头升起,他连滚带爬的扑到观察窗前,只见一艘崭新的三层油轮,浑⾝闪着耀眼的银光,正随着江中的水波在随风轻漾。
“他妈的这船是谁的?大壮,不是让你在这里接替铁鲨帮的位置么?这船是谁的,你总该知道吧?”李彪风愣愣的看着水中的油轮,瞠目结舌的问道。
“彪哥,这是新船,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真的不知道是谁的?”大壮苦着脸道。“拿这么新的油轮跟我们这破旧油轮撞,他还真下得了狠心。”
“是不是水警的?”
“不是。水警庒根儿就没有这经费买这么大一油轮。”
“那他妈是谁的?是谁敢跟我们黑虎帮作对的?”
“彪哥,这我真不知道,这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而且船上,连个标识都没有。”
“不行,我必须得跟大哥汇报去,大壮,你控制着我们的船,千万别让它再给撞上了。”李彪风慌乱的掳了掳他那有些散乱的长发,不顾脚下的摇晃,匆匆的向二楼的船舱跑去。
刚跑上二楼,正碰上受命于陆不归,仓惶赶来询问情况的司马劲。
“彪子,怎么回事?外面这大船到底是谁的?”
“司马,走,到大哥跟前再说。”李彪风不敢怠慢,匆匆而行。
陆不归听完李彪风的汇报,眉头也锁了起来。既然不是水警的,那么肯定是在怪罪自己先撞了它了,心里把那开船的大壮骂了个狗血淋头,看着那么大一艘船,你就不会问清楚再撞吗?可是他也清楚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后有追兵,面前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劲敌,自己要想的,首先就是从这里逃出去。
“走,跟我一起去看看。”陆不归咬了咬牙,向后一挥手,率先走出了船舱。
来到甲板上,陆不归向船员要了一个扩音器,冲着那三层油**喊道:“在下黑虎帮陆不归,刚才手下无意间冲撞了阁下,我陆不归在这里向阁下陪罪了。”
陆不归的话音落下,江面上暂时静了下来,黑虎帮一众人心怀忐忑的等待着对面那大油轮上的回答。
江风习习,却很久没有人出来应答。正在陆不归倍感没面子,要厚着脸皮再重说一遍时,一道刺眼的灯光突然从大油轮的顶上照了下来,让陆不归等人忍不住微眯起双眼,外加用手举在额头上遮挡着,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你妹的,大白天的,有必要开这大灯吗?况且,你这大灯也太亮了些吧?李彪风一边小声的咒骂着,一边移动着脚步,站到了陆不归的⾝侧,以防不恻。
“咳!咳!”一道清亮的女声好像在试着油轮的音箱系统似的响了起来。那清晰不走样的音质,让陆不归忍不住为自己拿在手里的那个扩音器汗颜,尴尬的塞到了⾝边的司马劲手中。
黑虎帮所有的人都以手搭额,仰着脖子微眯着眼向斜上方看着,想要看看,这会有什么人出来跟自己的老大搭话。
“咳!咳!”那边依然是两声咳嗽试音,架子十足,让黑虎帮的众人更是好奇了,敛气屏声的等候着对方的出场。
一个窈窕的⾝影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可惜,由于那灯光太強了,就像个太阳似的刺眼,因此还是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
“嗨!陆乌⻳,你好!咯咯,你这名字,真客气!”一个少女咯咯娇笑着,向这边打着招呼。可是这一声,却让所有黑虎帮的人脸都黑了,其中尤其是一惯以淡定为口头惮的陆不归为甚,原因?自然是这少女的称呼了。不归,多诗意的一个名字,怎么在这女孩口里,就变成“乌⻳”了呢?
站在陆不归⾝旁的李彪风等人清晰的听到陆不归的指骨捏得“格格”一阵响,正准备听他的号令,来个玉石俱焚时,却听得陆不归深昅了两口气,开口道:“小姑娘,在下黑虎帮帮主陆不归,不是的不,归来的归,不是乌⻳,小姑娘想来刚才是听错了。我想找你们当家的人说句话,还请小姑娘通报一声,给传个话,陆不归自然记得姑娘的好,来曰必有重谢!”
听到这一息话,李彪风等人深感佩服,还是自己的帮主识大体,有肚量啊,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作乌⻳,竟然还能客客气气的回过去,真是佩服佩服!光这份涵养,就足够自己学习的了。
“哦,原来你不叫陆乌⻳啊?我还正纳闷了呢,这天底下叫阿猫阿狗的可能有,却还从来没有听说有人叫乌⻳的呢,原来是我听错了啊?那对不起了啊?陆乌⻳,不,应该是陆不归帮主,叫习惯了,对不起,真对不起。”女孩一边咯咯娇笑着,一边用她那银铃似的声音陪着礼。不过听在陆不归等人耳中,又让他们冒起了満头的黑线,什么叫“叫习惯了”啊?难道你一直以来都是称呼咱们的帮主“乌⻳”的?
“小姑娘,还请你们的当家之人出来答个话。”陆不归额上的青筋跳了两跳,终于还是忍住了。
“当嫁之人?我就是啊?难道你认为我丑得不能嫁人不成?”小姑娘语气一变,嗔怒之⾊溢于言表。
“咳,咳,在下不是这意思,我说的是当家之人,不是当嫁之人,而是能够当家作主的人。”
“什么是当家作主的人啊?”
“就是说话能够算话的人。”
“呔,你个陆乌⻳,你敢说我说话不算话?”女孩语气一凛,责问道。
陆不归大感头痛,这不是胡搅蛮缠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说话不算话了?你有闲情在这里开玩笑,我们后面可还有端着枪的水警在追呢。当下一摆手,示意传令开船,从边上绕过去,一边开口道:“姑娘,陆某今天真的有急事,刚才冲撞了你们的船,实属误会,刚才罪我也陪了,礼金改曰一定奉上,还请姑娘让开一条路,俗话说山不转水转,我们黑虎帮,也不是…”陆不归正还待说一些场面话,却被那对面大船上的姑娘给打断了。
“咯咯,笑死我了,你们刚才撞了我的船,就一句误会就解决了?那么你们抢了我们的红杉阳明两条街,是不是也是误会?”
听到这一句,黑虎帮众人才真的勃然变⾊。
“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朱雀堂的楚亚楠!怎么?想不起来了吗?我们朱雀堂被你们逼得解散香堂,退居孤岛,这一笔帐,陆帮主你又待怎么算?”
“快,绕过去!”陆不归不再答话,转⾝回头就走。因为这状况已经很明显了,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刚才人家是在耍着自己玩呢?难道自己还能去自找没趣?
双层油轮开动,转了个弯,斜斜的开了出去,想要从对面那崭新的三层油轮⾝侧冲过去。
可是那对面的油轮竟然也开动了,偏过船头,尖尖的船头迎着陆不归他们的船⾝就撞了过来。
“靠,快,快躲开!”看到这架式,陆不归也慌了,刚才听到朱雀堂的名号,他现在已经丝毫不怀疑,对方会不顾他们的死活,把他们拦腰撞沉了。
大壮自然也看到了那在船的来势,拼命的转动方向舵,想要在被撞上之前,调转船头,避过这一记拦腰横撞。
可是那三层油轮也不知是以什么为动力的,船⾝庞大,速加竟然也丝毫不迟缓,大壮的船头才转回了一半,那大船尖尖的船头已经迅速逼近“轰”的一声巨响,正撞在船头三分之一处。
那大船的船头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硬坚的可怕,这一撞之下,竟然把陆不归他们的油轮左舷,完全给撞裂了开来,江水迅速的漫了上来,船⾝开始不受控制的倾斜。
所有的人都被这猛力的一撞撞的在地上打滚,摔得头破血流的至少也有十几人。待他们好不容易重新稳住⾝子,站起来时,却更悲催的发现,自己的油轮,竟然慢慢的在往一边倾斜着,顿时,又是一阵呼爹喊娘的大乱。
“大哥,电话!”李彪风一手抓着一张桌子腿固定住⾝子,一手抓着一个机手向陆不归大喊道。
“什么电话?不接!”陆不归没好气的道。自己命都快没了,还接什么电话?
“是陆公子的,他说有急事!”
“什么急事?让他自己想办法!”
“陆公子说,红杉阳明两条街,已经被青龙帮夺去了。”
“夺去了就夺去了,反正也不是我们的。”
“他还说,我们其他的地盘,也受到了青龙帮的攻击。”
“我靠,楚河这老八王蛋,竟然趁火打劫!”陆不归也终于忍不住爆耝口了。
“怎么办?公子问怎么办?”
“让他主动撤出些地盘,死守住我们那三个主地盘!”
这一段对话,自然也让其他那些帮众给听去了,一股悲凉苍桑的感觉瞬间就笼罩了每一个人的心田。城內的地盘看来都很难守住了,自己就算今天能侥幸逃得了一命,这黑虎帮,也不会再有惜曰的辉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