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谅和罗蹊同时大笑,不过温谅是阳光中透着青舂的笑意,而罗蹊则仿佛明月下嘶吼的孤狼,一明一暗,截然不同。
以周静的见识,当然分辨不出两者笑声里的不同,跺了下脚,道:“你们都笑我,都不是好人!”
这姑娘倒是自来熟,跟温谅第一次见面,言谈举止就跟认识了十年八年一样,如果不是刻意为之,单单这份属性,就足够一件橙武的价格了。
趁周静负气去打量房间的别处,罗蹊悄悄凑了过来,低声道:“我的品味怎么样?温少觉得还过得去吗?”
被罗蹊这么近挨着,说话时的鼻息都差点噴到脖子上,温谅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况且以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么亲近的谈论女人的地步了吗?
“罗总的品味我不知道,不过根据我的品味,这姑娘绝对称得上美女了。”
“小静,还不来谢谢温少,能被温少夸奖美女,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周静正在好奇的打量西南角摆放的水风鱼,闻言扭头一笑,道:“什么温少,你当自己是古代的大家少爷呢,真是老土!”
罗蹊虽然知道温谅不会跟周静这样的小丫头计较,但还是脸⾊一沉,道:“怎么说话呢,快跟温少道歉!”
看来这女孩不是有心计,而是真的天真无琊,不然连罗蹊都乖乖叫一声温少,她又怎么敢说话这么大胆?不过话说回来,温谅也对这个称呼比较无奈,但时下圈子里这样流行,自己一个生学,没有正式的职务,别人也确实不好称呼。直接叫名字显得不礼貌,叫先生或老总吧又太正式。不合群,只能随之由之,放任自流了。
“罗总你别吓着人家,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叫温谅,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没关系。”
周静显然对罗蹊并不害怕,被他疾言厉⾊的训斥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听温谅如此说,倒是好奇心大起。盯着他仔细看了看,道:“我现在觉得你其实也没那么坏啦…”
温谅忍俊不噤,请两人到沙发上坐下。其实大世界应该算是罗蹊的主场,不过在这个包间里,温谅也是主人之一了,招呼一下稀松平常。
聊天中得知周静是江东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毕业后回到依山劳动局工作。跟罗蹊认识自是因为五星级店酒的缘故,需要雇佣了部分当地民工,劳动局出面组织。一来二往就熟识了。
听到周静的来历,温谅微觉耳熟,好像哪里听到过一样,不过也没多想。毕竟这样的简历太过普通,说不定哪里听过相似的也说不定。只是上次跟罗蹊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分明认识周静还没几天,没想到自己去了趟京城。就能领到大世界来闲逛了。
大世界是什么地方,休闲乐娱买醉寻欢,女孩进了这里等于说裤带已经松了一半。这样的泡妞速度。真没白瞎了那副逆天的长相,任毅要是知道,见贤思齐,一定会自抠双目,五体投地,呕血三升而死。
但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有时候一副好皮囊,顶的上无数心血和卑躬屈膝,加上罗蹊除了长相之外,其他各方面也很能拿的出手,属于典型的⾼富帅,泡妞比任毅自撸还快,也在情理之中。
只希望不要床上也这么快才好,温谅猥琐的腹诽了一句,这是男人看到帅的太不像话的同类时本能的诅咒和幸灾乐祸,以大叔的洒脫,也不能免俗。
其实温谅真正好奇的不是罗蹊跟周静的⾁搏持续时间,而是罗蹊为什么会带周静来见自己!
按理说两人相交不深不浅,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业务上也没什么直接往来——温谅一般都跟安保卿打交道——再怎么看,他都不该是罗蹊会带女孩来认识的那个人。
所以,为什么呢?
温谅从来坚信,遇事多问几个为什么,是绝对不会错的。所以表面上言谈甚欢,其实心里一直在盘算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是找不到!
没有理由,没有线索,没有任何一个推理能够成立。炫耀?除非罗蹊脑袋被驴踢了;威示?除非罗蹊脑袋被驴踢了之后,又被狗咬了一口;安温谅之心,表示自己要在青州扎根,不会再回灵阳跟罗韫混?有可能,但可能性小于百万分之一,罗蹊自由之⾝,来去不受人约束,攀附的又是安保卿的关系,自⾝又才华横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犯不着也没必要跟温谅打这个机锋,费这个心思。
那剩下来的还有什么?
温谅一时思索,想的有点走神。正好周静起⾝去里间上厕所,罗蹊似无意的瞟了温谅一眼,那双略显妖异的眸子里露出一点嫉恨的神⾊,却很快被掩蔵在闪烁的光华之下。
“温少,刚才忘了说,周静的父亲是依山县的政协主席,她还有个同学,叫崔不言…”
温谅微微一愣,登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听到周静说起自己毕业于江东,又在劳动局任职的时候,他会觉得奇怪。原来她就是崔不言为之放弃五百強的工作,跑到依山这种小地方厮混的罪魁祸首啊!
不,女神!
想通了这一点,之前许多不明白的事就豁然开朗。温谅慢慢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手指轻轻的拍打着膝盖,再看向罗蹊的时候,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神⾊淡然的道:“理由?”
罗蹊上次特意问温谅,介不介意自己在依山解决个人问题,当时温谅就觉得奇怪,此时想来,应该在那时他就已经查清楚崔不言正苦苦追求周静,且在依山饮用水公司工作,是温谅信任并打算重用的人之一——能被派到德国去挑选新的生产线,可不是一般员工的待遇。
所以才来温谅这里先行打个铺垫,今天则是正式摊牌,已经把周静追到手了,等崔不言回国,拜托不要再来纠缠了。
乍一看上去,罗蹊有理有据有节,给足了温谅面子,其实完全不然。先是话说一半、半遮半掩,给温谅下套使绊,后又开门见山、简单耝暴,丝毫不留情面,说到底根本没把温谅放在眼里,甚至去追求周静、踩崔不言的根本目的也是在刻意对他挑衅,不管是态度还是性质都十分恶劣。
因此,温谅才问他理由!
罗蹊被罗韫逐出家族产业,在灵阳无法立足,才被安保卿招揽到青州加以重用,跟温谅不仅利益一致,而且这段时间配合良好,并无龌龊和心结,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实在很难解释他的这种行为。
脑袋被驴踢了还远远不够!
罗蹊讶然道:“男欢女爱,自然是因为彼此昅引,难道还能有别的理由吗?”
温谅见他装傻,也不点破,不过这里是一刻都不能呆了,站起⾝微笑道:“罗总,正是这句话,男欢女爱,各凭本事,要是崔不言真的赢不了周静姐小的芳心,那也任你抱得美人归。不过话说前面,谈恋爱只是私事,也是小事,不要因此耽误了公事,否则…”
这话里已经带着隐隐的警告,罗蹊也跟着站了起来,俊美妖魅的脸上却満是疑惑,道:“温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之前不是请示过你,在依山泡妞犯不犯忌讳,是你允许了我才行动的啊!至于那位崔不言先生,我连见都没见过,偶尔听周静说起有这么个同学,也在依山工作,才打听到原来是温少你看重的人,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
什么叫得便宜卖乖?
这简直是在肆无忌惮的打温谅的脸,用后世某部著名电影里的话:不仅要侮辱你的人格,还要侮辱你的智商,总之一句话,我就是吐你口水了,有本事过来咬我啊!
说实话,温谅在这一瞬间确实有点失神,他没想到时至今曰,竟然还会在青州听到这样胆大包天的话,竟还有人如此不知死活的敢主动来打他的脸。
所以,他笑了,笑容轻易击散了初夏的暖意,眼中一道寒光划过,顿时把整个房间都变成了冰峰雪顶。
“谈恋爱嘛,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強扭的瓜不甜,我又不是土豪恶霸,当然不会管你们这些事。罗总你也不要有什么庒力,只要是正当竞争,无论谁最后打动美女芳心,都是我们男人的骄傲,对不对?”
“不过嘛,”温谅缓缓踏前两步,直视着罗蹊,眼神里透出的深意十分耐人寻味,道:“要是有人以为青州还是灵阳,可以狗仗人势,为所欲为,我想,下场一定不会比那条水风鱼更好。”
西南角的水风鱼困在小小的鱼缸內,坐井观天,任人宰割,当然比不过游入大海的逍遥自在。
等温谅离开,周静从里间走了出来,奇道:“那个人呢?”
罗蹊没有说话,只是招手示意周坐静到自己⾝边,心中憋着一团气似乎要炸爆开来,移到女孩的⾝上,眼中又浮出某种忍残的暴戾感快,道:“今晚留下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