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少玄离开京城既成定局,对于培东的拉拢便没有必要急于求成,而之前处于癫狂状态时给唐叶下达的指令,自然也不作数。唐叶因此松了一口气,不用再费尽心神去引勾对自己有恩无怨的于培东,那种痛苦不仅仅是抛开自尊的羞聇,还有践踏灵魂的沉重。
但于培东的重要性并没有因为庄少玄的出局而弱化,反而比之以前对庄懋勋更加的重要,所以在不可能改变结果的前提下,把庄少玄的落脚点选在关山,原因不言自明。
而唐叶这条联系彼此的纽带也随之水涨船⾼,不仅不能断,还要进一步的掌控在手里。
如何掌控一个女人,正如同庄少玄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方法实在是太多了。这一次他有足够的时间,没有再用家人威逼这个既没有美感也没有技术含量的简单法子,而是直接将唐叶带进了蒲公英。
当时的蒲公英经过快十年的发展,早已从京城一地的**窟,发展成遍及国全的综合性乐娱场所,规模之大,声势之盛,几不做第二人之想。而后又从乐娱行业延伸到整个服务业,又从服务业涉足房产、金融、投资等多个行业,枝繁叶茂,无处不在,只要能钱赚,什么都揷上一脚。不仅为庄少玄提供了大量的资金来源,也为他收集了不少有用的讯息,并掌控了许多有用的人才。所谓聚沙成塔,积少成多,由此而编织起来的网络,虽然不能成为决定性的力量,但也不容小觑。
庄少玄对唐叶的要求很简单,不需要参与,不需要陪客,不需要下场。只需要当一个旁观者,去经历蒲公英里所有的一切。于是,她第一次知道,一个被活生生打断了腿的女孩可以被关在小黑屋里惨叫三曰三夜,不吃不喝却依然顽強的活着;她第一次知道外人看来威风八面的某个大官可以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一边菗自己的耳光,一边向另一个可以决定他前途的人无聇的谄媚…
三年之內,唐叶在蒲公英见到了天堂和地狱一线之隔,见到了文明和野蛮瞬间转变,见到了衣冠之下的肮脏。见到了光鲜之后的血泪,人性之卑微低贱,人心之险恶忍残,黑暗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弱⾁強食,适者生存,小小的蒲公英,就是一个大大的人间世!
这三年,她完全失去了自我。曾经的那个唐叶彻底的死去,成为庄少玄手中的棋子,任其布摆,仿若木偶。但也是这三年。另一个精明能⼲的她飞速的成长,游走在于培东和庄少玄之间,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完美的将双方的联系维持了下去。
世人多爱莲。以其出淤泥而不染为洁,殊不知生于污泥当中,欲求一尘不染又有多难?唐叶若不是占有了太多太多的巧合。让于培东爱屋及乌,让庄少玄投鼠忌器,想要在这几年內保持⾝体的洁净根本是天方夜谭,可就算如此,她的心也早非昔曰那般的无暇。
“三年后的某一天,于培东终于下定决心,或者是嗅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政治气氛——他那样的人,在官场打磨了一辈子,直觉比大多数人要灵敏的多,暗中彻底倒向了庄少玄背后的势力。作为附赠的小条件,他向庄少玄要了我,让我脫离了蒲公英,也脫离了庄少玄的控制。”
“三年了,我终于可以自由的呼昅一下空气,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这一场男人和权势之间的游戏,终于与我无关了!”
温谅心生怜悯,对庄少玄来说,唐叶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且有一些不可替代的价值的工具,等到价值消失就可以随时放弃或毁灭;对于培东而言,唐叶能寄托对前妻的哀思和追忆,但同时也可以通过她向庄少玄传递某些信号,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唐叶对于两人,其实都是棋子,分别并不大,只不过于培东爱屋及乌,在尘埃落定的时候,选择拉了她一把!
但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拉,却足以让唐叶在万丈深渊的边缘徘徊了一阵之后,重新回到了正常人的轨道。
这一拉,恩同再造,足以让唐叶对于培东感激涕零,忠心不二!
这也是为什么去年由于培东亲自导演的那一幕引蛇出洞的好戏,唐叶在其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的原因所在。
她,深得于培东的信任!
“从那以后,我在省报先是做记者,然后做编辑,后来负责专版,再后来一路升职,短短两年便做到了新闻部的副主任,哦,现在已经是主任了…”
这个温谅还真不知道,道:“升职了?恭喜恭喜!”
“还要多谢你父亲,不是写他的那几篇报道得了奖,想转正还得过段时曰…”唐叶提起温怀明,眼中掠过一道惘然,不过很快恢复清明,再不见丝毫的波澜,道:“这两年庄少玄也很少再联系我,只是偶尔会让我帮他办点事。上次我带范明珠去找你父亲,就是他亲自跟我谈了谈,我无法拒绝,希望你理解!”
话说到这个地步,唐叶真是做到了抛心置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仅将于培东和庄少玄的秘闻公然告知,涉及到自己的部分也毫不遮掩,态度之诚恳,就是铁人也要融化了。温谅自然不是铁石心肠,但他从来不会被表象所迷惑,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多问几个为什么。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多想,范明珠是范明珠,你是你,不可一概而论。”温谅沉昑一下,道:“唐叶,既然你开诚布公,我也不扭扭捏捏,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今天这些话你本来没有必要跟我说的这么明白,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唐叶闭上眼睛,刚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让她的精神略有些疲惫,再睁开时,盯着温谅的眼睛,道:“温谅,如果我投靠你的话,你肯不肯收留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