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学校里有我吗?”慕欣平静的询问,直直的看进姚谦的眼睛里。
毫不意外的点头:
“是,因为有你。”
如果没有这么的前世纠葛,慕欣觉得此时此刻听到这么一句话,自己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可是现在,从姚谦的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就宛如一条冰冷的毒蛇悄悄缠绕在自己的脖颈处,抑制了她的呼昅。
慕欣听完了整个的故事,后来的那些故事,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到,甚至有的也参与其中,不必⿇烦姚谦再来讲述一次,她明明应该觉得悲哀,应该为自己的愚蠢而懊恼不已的。
可是,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的心居然依然是心疼他的。
“痛吗?”
姚谦看向慕欣的眼睛,企图找出一些其他的情绪,比如嘲笑,或者讽刺,只是他失望了,同时又迅速的别开了那样的注视,在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还接受她这样心疼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蠢到极致:
“慕欣,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现在这样,是你最不应该做的事情。”
慕欣自嘲的笑了笑,依言收回了视线,她想学着刚醒的样子继续盯着天花板,却发现眼眶有些酸涩的感觉,所以她只好闭上眼睛缓和:
“是啊,的确是我不应该做的事情,可是姚谦,你能告诉我,我应该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吗?”
“你告诉我这些从前,我就看的到现在和以后,孩子的死大概也是你一手安排策划的,因为你根本不会允许有什么横在我们中间作为牵扯,即使是孩子也不行,对不对?至于安若,大概就是我们慕姚两家最无辜的牺牲品了。”
姚谦也别开了视线,看着床头柜上他们的婚纱照:
“如果你早些学会思考,不被情爱冲昏头脑,也许你就会早很多步看出我的计划,从而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有什么区别吗?不管我看不看的出来,你总会要报复的,不是通过我,就是直接报复整个慕家,不择手段的。”
“慕欣,慕家并不是普通的人家,这也并非商场,只要我足够的成功,我便可以凭着自己⾼兴,花大笔的钱去收购或者变卖某个公司,慕家的报复我只能由里到外的打击,这样才能致命,慕晨太敏感,也太聪明,你是我最好的棋子。”
慕欣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不可自抑,而姚谦面⾊平静,仿佛在看一场电影,慕欣的悲苦他选择冷眼旁观。
而慕欣也并不奢望他有什么样的举动,在他说出那些故事的时候,慕欣便知道,这个人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心的,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讲,他的心却比任何一个人还要蔵的深。
他善于伪装最实真的自己,将那个睿智,聪明,有头脑,有思想的自己掩饰起来,遮起了所有的光芒,只让人看到他凡事畏畏缩缩,几乎是混吃等死,只依附着慕欣生活的寄生虫一样。
没有人看得到他最实真的一面,即使是他花天酒地,风流成性,你也会觉得,这是他与生俱来改不掉的习性,却不想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演员,演绎自己的同时,冷眼看着别人是怎么如笨拙的小丑一样,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设好的圈套,慕欣忍不住的在想,那种感觉会不会很好,因为是那么的有成就感。
“你和我上床的时候都不会觉得恶心吗?”
姚谦冰冷的脸⾊终于有所动容,却是不屑的神⾊:
“慕欣,你还是不明白,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报复还让我觉得应该在乎的,为了报复到慕家,打击到慕家,我不介意做任何事情,包括和自己的亲妹妹结婚,生子。”
“那个孩子在你的计划之中?”
“说实话,并不在,得知你孕怀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因为我和你上床的机会并不多,即使有,我也会做好措施,你睡前的牛奶我都加了孕避药,你孕怀之后我问过保姆,才知道你早已经发觉,偷偷的停掉了,这没什么,我总不会主动和你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索性我就利用了那个孩子,反正,他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慕欣面露恐惧的看着他:
“所以,那个孩子的死,不是意外?”
姚谦微笑头摇:
“怎么可能是意外呢?罗博是我的司机,我很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他亲眼看到我強暴了他的老婆,还不止一次,你觉得他会忍气呑声吗?可是他又忌惮于慕家背后的权势,自然不敢明着来,所以我给了他很多的机会,比如说让他为我去买饭,买水,而他一定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中。”
“不过说到这里,我确实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想要怀这个孩子,我还真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来离间你和慕晨的关系,你说安若是我们两家的牺牲品,其实并不是,因为是我拜托慕文基去请安若过来百曰宴和你冰释前嫌,理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还有安若会去的你的房间,也是我拜托江姨去说服安若的,保姆会中途离开,也是我安排的。”
“你居然连人性的心理都用上了。”慕欣简直不可思议姚谦的计划在无形中居然这么精密:“你借着别人的双手杀死你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时候,有没有一丝丝的后悔和不舍?”
“要想成功当然要注意很多的细节,也必须要忽略很多无所谓的情感,否则我怎么会站在这里,跟你分享我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姚谦顿了顿,带了点同情的眼光看向慕欣:“其实慕文基和严素的事情,本不管你和慕晨的事情,你们也是无辜的,可是如果不利用你,我大概永远也接近不了慕家,所以为了目的,我不得不牺牲掉你。”
“你现在満意你看到的吗?”
姚谦勾起唇角:
“你觉得呢?因为你的爸妈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外公外婆,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真正的⺟爱,我的童年一片漆黑,而如今我做的,也只是让你们慕家失去了先前的光环而已,你觉得我満意吗?”
慕欣瞪大了眼睛,防备的看着他:
“你还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反正你名下和慕晨名下所有的公司目前都在我的手上,我想怎么玩都可以,但是千万别奢望我会好好经营,有一点我至少是没有骗你的,那就是我对于经商完全没有一点的趣兴,至于我想要的报复,大概就是把慕文基曾经做过的事情公布出来,让他尝尝⾝败名裂的滋味,还有当年我外公外婆的死,估计也够严素那个女人受的了!”
“不…你不能那么做,媒体也不会放出这种报道的,我爸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都还在那个位置…你不能那么做…”
姚谦冷冷一笑:
“慕欣,别那么天真好吗?我如果执意要公布,会傻到选择平面媒体吗?现在的网络那么发达,比所谓的正规媒体传播的快多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看着慕文基和严素的时候是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让自己像孙子一样的喊他们爸妈,他们明明就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杀了他们,却要对他们卑躬屈膝,所以在那一刻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这些我要全部的讨回来!”
“你那么做对你能有什么感觉,你妈妈也不会活过来,你会被抓,被判刑的你知不知道?!”
姚谦惊讶于慕欣此时此刻话中还依然有对自己难掩的关心,可是这改变不了什么,走到这一步,谁都不能往后退:
“慕欣,你觉得这么多年,我忍辱偷生的活过来是为了什么?这个世界早就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让他们陪我一起下地狱!”
姚谦愤愤的说完,起⾝便往外走,慕欣⾝体虚弱,再加上说了那么久的话根本没有一丝的力气,可是为了慕家,她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下床去阻拦他,可他脚步未曾停下过一秒,慕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扇门被狠狠的甩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刻的她,终于痛哭失声…
慕晨赶到医院去看慕文基,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目前的昏迷也只是暂时性的,医生承诺,并无大碍。
严素即便再保养的好,也经不起这样彻夜熬夜的摧残,只是一个晚上没有见面,慕晨竟觉得眼前的⺟亲老去了很多,他搀扶着严素走出病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自己也顺势在她的旁边坐下:
“你应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严素虽然很累,但是眼角却是含笑的,慕文基病情的好转让她整个人都轻松不少,点了点头,握住慕晨的手:
“我等下就回去。”
慕晨并不适应这样亲昵的举动,虽然自己和⺟亲的关系一直都还算不错,可是毕竟达不到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可是看着严素这样満足的神情,慕晨没有拒绝。
“你姐姐怎么没有来?”
慕晨一笑:“大概是有事吧。”
严素一脸的不⾼兴:“有什么事情还能比你爸的事情重要,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慕晨笑笑,却并不说话。
严素大概也是真的累了,等到生活秘书赶来的时候,她从长椅上站起来,走进病房,叮嘱了又叮嘱才依依不舍的走出来,准备回家,慕晨送她下去,严素开心的笑。
电梯里,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话,慕晨突然想起今天早起看到的报纸,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亲:
“秦格今天官复原职了。”
严素有些惊讶,但是却没表现出来,她承认自己低估了夫人对于安若的疼爱,一直不问实事的夫人竟然会为了安若亲自出面,可是再怎么说,安若现在也是叶家的儿媳妇,夫人于情于理也都不可能看到秦家继续落魄下去,严素忍不住的在心里感慨,那丫头也真是好命。
“真的吗?好事儿,秦家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你和秦格关系好,有时间一起出来坐坐,别因为那件事生分了你们的感情。”
慕晨跟着笑了笑:“放心,我会的。”
走出医院,来接严素的车子还没有来,慕晨帮着打电话问了一下,是路上堵车,耽误了时间,他挂了电话,向严素说明情况,看看手腕上的表:
“上班⾼峰期,值得体谅。”
严素揉着发痛的眉心,慕晨四处看了一下,建议严素先去不远处树荫下的长椅上休息一下,严素欣然同意。
“最近公司还好吗?”严素漫不经心的找话题,却找了一个让慕晨不得不说谎的,他在严素看得到的地方点点头:“一切都很好,放心吧。”
严素看着慕晨的眼神有点不放心,让慕晨险些以为是她知道了自己和慕欣做的那些交易,可是慕晨自认为他从来没有在严素的面前显露过一星半点,而慕欣的性格他又很是了解,更是不可能让她知道,所以他只有静心的等待,等待严素想要对自己说的。
“你呢?还好吗?”
慕晨一笑,瞬间明白了他想说的,这样刚好,省的自己再找合适的机会说了:“应该不好吗?”
“我听说,安若和叶冬阳…昨天…”严素试探着询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晨的脸,想要看出一点端倪来,可是最终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结婚了。”
“你知道?”
“虽然不是什么全城轰动隆重的婚礼,但是这个圈子里就这么点儿事,还指望那我蒙在鼓里吗?”
“那你现在的反应…?”
慕晨微微一笑,转⾝看着自己的⺟亲:
“这样的反应有什么不对吗?不正是妈想看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