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逆淮河而上,是走徐州还是走扬州到梁再西行雒阳?”侍卫长轻声询问,杨晨毓的想法比较怪,说怎么走就怎么走。
“嗯,去扬州吧,这样比较近。”杨晨毓思索下,淮河毕竟过大湖,走扬州可以避免渡过大湖,可以抄近路。
说是逆河,但是只沿着淮河河岸边的大道逆水上行罢了。淮河滔天,两边都是⻩土和草滩,毕竟河水不是这个季节滥泛。马车顺着泥路吱吱呀呀的前行,两边田园风光倒是入目的很。远处有群⻩牛在草地吃草,忽然间传来了⻩牛争斗和主人呵斥的声响。杨晨毓乘车有点乏,两眼皮快合在一起了,忽然间吵嚷让他奋兴起来。
公牛争斗,本是平常的很,不过那两头大公牛,一头是灰青⾊,一头是⻩⾊,相似的是肩上都有⾼耸的⾁瘤和大大的犄角,也怪,这种牛很类似洲非埃及的瘤牛和印度瘤牛的杂交体。作为职业习惯,杨晨毓仔细观察下两头大牛的特点和估算⾁膘厚度和出⾁率。牛儿在为自己心仪的美女牛人来疯,都呼哧呼哧前蹄刨着草滩⻩泥,两眼互相瞪着,犄角不断试探,只一个回合试探,两头壮年牛发疯一般,犄角碰撞啪啪只响。牧童受不了两头傻牛的斗殴行为,顺手拾了土坷垃扔过来,还⾼喊着。牛儿似乎听懂主人的话,不得不回首看看主人。牧童一看没事,继续在朝阳的土滩边用小网赶鱼。牛儿也是精得很,才平静一会儿,趁着主人捞鱼的当口,又较量上。这下可好,两头傻牛大巨的犄角竟然角和在一起,开始牛儿还互相顶着,以比试各自体力。等牛儿欲调整姿态时发觉角不能回来了,这下两头公牛不是那种争斗呼哧声,而是近乎讨饶一般哞哞乱叫唤。
“快去帮忙,记住,不要伤了牛儿。”杨晨毓赶忙在手下们投来欲帮助的眼光前吩咐下去,手下们投来感激的目光。一头牛可是农家一宝,当然不能和吴越这种农牧结构的比,在国中穷苦人家的牛待遇有时候比人好呢。
“莫急,各位闪闪。”牧童的嗓门和他的年龄似乎对不起来。牧童搁下搞了一半的渔网,但是还依然把网子折半,放在河滩上,可以看到有银光跳动,带动渔网上下,看来抓了好些小鱼。
众人好奇,一个半大小子能有什么力气,可正是这个半大小子一手抓一只牛角,想胸口拉了拉“呔”向外一分,两头大牛硬给分开。看来很有技巧,不过力气也是惊人。这下角和在一起的牛儿顾不上争斗,撒腿跑出老远,还扭着僵硬的脖子。牧童并没打算放过肇事的牛儿,抄起一根棍子跑着追了上去,给狠狠揍了几下“死牛,又烦老子。”嘴上还埋怨着。肇事的牛儿想逃,可不知何故竟然不敢,牧童拿了藤条打了个双扣,给其中一头牛鼻子上的竹签给绑上,收紧藤条后,把牛拴在一颗歪斜的半截柳树桩上,然后去伺候另一头大牛。
“壮士也。”杨晨毓有心结交“停车,咱们就地买些鱼儿来煮汤。”卫士笑笑,大王怕又惦记上那个小子了。一路行来,大王一路捡拾这些乡民。
“这位小哥,这些鱼怎么卖?”杨晨毓亲自询问。
“十钱拿去,有粮食更好。”牧童倒是也慡气的很,本来抓些小鱼就是换些粮食补贴家用。
“好,豆子可要?”杨晨毓笑眯眯看着牧童。
“要啊,正好回家烧豆菜羹。”
“喏,这里是三斤豆子,可够?”
“足矣,咦,这个是什么豆子啊?从来没见过。”
“哦,吴越的鹰嘴豆,吃口勉強,不过填肚子还算不错。”杨晨毓笑呵呵继续着,下人们已经帮着把小鱼清洗起来,随行有一辆餐车,可以边行进边烧煮。现在停车,车夫兼厨师开始把另一个空的大桶內倒入河水。
“这位怕是哪里的大官吧,”小孩子看着一行马车,怎么也猜到了。
“我家大王可不是什么大官哦”美丽的女奴在边上揷嘴。
牧童有点惊愕“哦,真是大王啊?”
杨晨毓有点不好意思“小哥,来一起吃饭。”
“哈哈,当然,有⾁乎?”牧童还大大咧咧的。
“⾁食自然有,小哥尽管吃便是。”小丫头又在边上揷嘴。唉,也太放纵下人了。
“大王,可有酒?”
“有,不过你父⺟可知?”
“小气,我喝酒和父⺟何⼲?”
杨晨毓无语“那就来点吧,怕你受不了。”
白酒只是小酒盅一点,小家伙明显不満,以他的经验怎么说也是大碗才是,这个大王到也不算小气,⾁食可是给他一个走油红烧的蹄膀,也算不错,就是酒太少,才一点点,白酒入口,不光烧了口中粘膜,也烧了喉咙和胃。“大王,毒药也不过如此耳。”
‘呵呵,吴越白酒就是这般,只有男子汉才能喝呢’杨晨毓笑笑,一口闷掉半杯子白酒,小家伙两眼冒火星,太厉害了。
“请问小壮士可是本地人家。”杨晨毓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着。
“壮士何有小大之分?”
“寡人唐突了,那壮士贵姓。”杨晨毓还是乐呵呵的。
小家伙点点头“某家许褚是也,非是本地人家。随⺟亲省亲帮着照看舅舅家的牛儿,等几天我就要和⺟亲回家呢。”
“那么说许壮士可愿同行?”杨晨毓打算拐卖儿童了,这么个力士可不好找。
“但问⺟亲,大王和某同行非有谋算不成。”
“哈哈,小家伙,本王这里正好有十个少年军团,正缺你这样的官佐,要是壮士⺟亲答应的话,倒是可虚位以待壮士。”杨晨毓又拿起酒杯一口闷掉一酒盅烧酒。
“呃,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可您不算帝王,我这不是贱卖了?”小家伙说话明显触痛杨晨毓神经。
“话倒是不错,可惜另有解说呢!壮士可知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倒是听先生说过几回,不过这个和售予帝王家又有何关系?”
“李广要是在⾼祖时,怕也能封个万户侯,在武帝时只能衬托卫霍德光芒,即使不如卫霍者,也多比李广气数好。许壮士也是这般吧,要是在朝,不过就是羽林当个校尉,我大汉各地壮士何其多哉,有裙带关系者数不胜数,怕壮士在朝廷未必能显名于世、留声于史。在吴越,壮士绝对是一流猛将,吴越南进拓土万里,哪里不是将军觅封侯的机会呢?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必五鼎烹,难不成壮士空有一⾝蛮力如锦衣夜行苟存于世。”杨晨毓咬了一大口⾁,大声咀嚼着,也算在小家伙面前失仪以拉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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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猪乖,和莲妹昆弟都去外面玩,你舅舅和我要与大王说会话。”
“诺!”
“猪猪是个好孩子,可惜总有人来打扰他平静生活。”猪猪⺟亲叹口气。
“嫂夫人,我家娃娃也叫猪猪,与你家猪猪怕有缘的很。作为父⺟的总有一天要把子女外放,一如山中野兽、水中鱼虾。”杨晨毓叹口气继续道“是金子的,不可能永远在山溪里面,总要被人挖去。是白玉的,总要被雕琢,不可能永远一颗石头留着。”
“道理我也懂,只是不忍。”
“大王,我是猪猪的舅舅,我来说几句。要说猪猪心思简单,怕成为别人枪杆子。万一猪猪随了坏人,不要说封侯,怕命也没得,福也无享。”
“那,还请明示。寡人不是那种只会用人而不念旧寡恩的人。”
“大王厚恩正是我等担心的。”
“哦,既然如此,还是明说的好。”
“好,天上老鹰大,地上娘舅大。希望大王毒誓用不叛大汉,否则猪猪你永远也别想。”一下子猪猪⺟亲、娘舅、舅⺟六只眼睛盯着杨晨毓。⾝边的万倪万妹紧张得拉着手。
“我当什么事呢!寡人何曾想过反叛大汉,要是本王在世一天有反叛大汉之意,天下人皆可诛杀本王。本王必得腐尸于道、臭名汗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