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云荷说。
“你半夜不觉睡出来做什么?”霄焰话峰一转“不是让你小心起见么?”
“在这儿我睡不着。”云荷转⾝进了屋子“床也好,被子也好,可惜躺在上面就是难以成眠。”
霄焰莞尔“你还未习惯罢了。待习惯了,就好了。”
她不愿意变成习惯。再好,都不如她的莲蓬。“现在水麒看见你已经不那么抗拒,倘若我不去,它也不会将你怎么样。不如我还是回莲花池,以后永不出来,青凤郡主也就找不到我了。”
“她要找你,一定能找着。”
云荷道“莲花池离这里那般远,人迹罕至,她能找得到么?”
“青凤逮人的本领人流。”
“那要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在霄云殿吧?
“和你说过,暂时先在霄云殿住下,莫要操那么多心。”霄焰指着床“睡吧。我见你睡了再走。”
云荷瞳孔微张“我睡不睡与你什么相⼲,你为何要看我觉睡。”
“怕你走了,万一惹出点什么事来。”
云荷咬咬唇“我不走便是,你先回屋吧。”
霄焰却赖着坐到床头“你说话不怎么算话。”
“我几时说话不算话?”她眉一耸。
“不是么,你刚刚睡不着时,推门走出去,难道不是想着回莲花池?若不是遇上繁星与瞿如,你早已走了。”
云荷语塞,心事被洞悉使她红了脸颊,嘴里不甘地道:“哪有,不过是你自己臆想罢了。”
霄焰不以为意“还站着做什么?上床歇着啊。”
“你在我怎能睡得着?”
“当我不存在。”
云荷感到有些好笑“你这样大一个人横在这儿,我能怎能当成看不到?”
“你睡是不睡?”
“不睡。”
“那跟我走。”他拉了她的手腕。
“何处去?”
霄焰的力气大,手腕被掐得生疼,他却一点儿不知道似的。云荷用力将手挣回来,揉了揉腕:“你下手不会轻一些么?”
霄焰瞥一眼她的手腕,细白的腕上一圈红痕,他忽然露齿一笑:“忘了你是荷花,枝茎可是易折的。”
云荷咬咬唇:“你是在歧视我么?做人不待这样的。”
“我不是人,”霄焰白牙一闪“我是神。”
“哼,”是神了不起?神就可以歧视她们小小精灵了么?“太子愉下,拉我出来究竟有什么贵⼲?”
拐出长廊,是一片宽阔的原野。霄焰随意找了个地儿坐下,拍拍⾝边:“坐吧。”
云荷在地上吹了又吹,才拿绢子垫着坐下。霄焰鄙夷道“我这里⼲净无尘,你擦得这般仔细做什么?”
“你不觉睡,就只是想坐在地上而已?”
“看天空。”
云荷顺着他的视线,墨蓝的天空除了繁星点点,并没有别的什么可看。
他说:“你能看到星与星之间的连线么?”
云荷仔细看了看,头摇:“不能。你能?”
“嗯,很多星可以连成不同的形状,你知道他们归谁管?”
云荷侧目“你是说…二殿下?”
“你这莲花还真不笨。”
这样算是夸奖吗?“原来这天上的星星归他管的。那你管什么呢?”
霄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你看繁星如何?”
“‘如何’是何意思?”
“第一感觉。”
“不喜欢。”
“总有理由吧?”
“没有。”云荷道。
“那对我的第一感觉呢?”
“快死了。”云荷说一出口,便看到霄焰的脸黑了半边。他闷声道:“我看起来像是快死了吗?!”
云荷捂着嘴“那个…当时躺在寒天镜的地上,确实是快要死了。”或者说,她其实觉得他已经死了。
霄焰侧过头看了她半晌,忽然扑嗤一笑。云荷被他笑得十分莫名奇妙,又兼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繁星殿下经常夜半跑霄云殿来?”
“基本上我们不往来。”
“不是兄弟么?”
“同父异⺟,从小也在一起儿,毫无感情可言。”
云荷很不知晓他为何与她说繁星殿下的事?这与她,似乎完全没有⼲系吧?他忽然又说道:“你知道他的瞿如是从哪儿来的么?”
云荷头摇。心道:我怎知道它从哪儿来呢?
“他独自跑到普度仙境抓的。那时他才不过二千岁。⾝形只是个顽童而已。”
云荷还是不知道,他与说这么多,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他很厉害。”
“哦。”
原来是在夸赞他兄弟,云荷总算听明白了。既然这般欣赏,住的地方也隔不远,为何感情这么疏离呢?
“他今天来,不是意外,是来找你的。”霄焰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