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那什么来着,”她仔细思索了会儿,说道:“精神病!”
藌梅嘁了一声“我正常的很呢。你睡了这几天,肚子饿了吧?我弄一碗木樨清露给你喝?”
“好。”
等享受过藌梅的服务,云荷便道:“我想去寒天镜走走。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那个见鬼的地方,贴我银两我也不去呢。你现在和霄焰没关系了,还去那儿做什么?”
“好久没见水麒,想去看看它而已。”
“它又不是你的神兽。”
“和它也相处了一场嘛。”云荷说“你不去,我去。”
藌梅忽然叫起来“不对哦,你眼睛还没有好,我不带你去,你待会儿飞以天涯海角了。”
云荷莞尔。“终究还是逃不过要陪我去的命运吧。”
“哼,不知感恩的家伙。”藌梅说着摸了摸胳膊“一想到那里就觉得冷。哎,我命好苦啊…本来可以待在这温暖如舂的地方嘛。”
“在别人看来,咱们的莲花池也是冰天雪地的。而且,梅花香自苦香来,你懂不懂啊?”
“我只是杨梅,不是梅花。”
寒天镜一如既往。
奇异的是云荷一点也不俱寒冷,仿佛这儿与莲花池无异。她穿得和往曰一样,是因为游历了一番,內力变深厚的缘故吗?
走到湖边,她望着死气沉沉的湖面,不由轻叹。
藌梅在打颤:“好冷啊,云荷,你叙旧要注意时间啊!”云荷嗯了声“你先缩着⾝子,越缩越冷的。”
“废话不要太多,赶紧和水麒说完话闪人!”
云荷能感觉水面的波动。一丝丝,荡着涟漪。她唤水麒的名字,可是好半晌它都没出来。
藌梅说:“是不是已经不在这儿了?”
“怎么会呢。它一直都是住这里的。”云荷喃喃自语“难道天劫还没过?”
“既然没过,咱们快走吧。不然我的天劫就要来了。”
云荷扑嗤一笑“你才该在这儿多昅取一些寒冰之气,对⾝体有益。不如你也跳到水里游一游?”
“你去了两个月,真是疯魔了。”藌梅笑道“让我跳到这个湖里,还不如摘了我的脑袋。”
“不会比摘脑袋更让你痛苦的。”云荷呵呵一笑,蹲下⾝伸手去捞水。
“做什么做什么?你眼睛看不清,可别失足掉下去。”
“不会的。”云荷安慰地笑笑,伸手掬了一捧水,仰起脸,将水滴入眼睛。顿时一股清凉直冲眼底。
藌梅在旁边拿绢子拭了拭流到脸上的水“哇,这个拿去滴眼睛?会不会被冻坏掉。”
“沧海交待要这么做的。”云荷眨了眨眼又闭上,从怀里掏出个瓶子递给藌梅“帮我装一瓶子带回去。”
过了半晌,云荷听到藌梅“呀”地一声叫。连忙问:“怎么了?”
“我好像见到一个影子从湖面上咻得飞过去了。”
“哦?”云荷往前面看了看,虽然她根本看不清楚。
藌梅道:“可能我眼花了。回去吧。”
云荷眉尖若蹙。回到莲花池,藌梅说要去温泉暖暖⾝,便跑了。云荷坐在树屋底下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
这个秋千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藌梅央求秦逸来做的。绳索发出轻微的嘎嘎声,她攸然收住了脚,侧耳倾听微弱的脚步声。
“是谁?”她看到一团模糊的光影。
紧接着,一股气息迎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就将它挥到了一旁。
一声低笑接着响起:“你眼睛怎么了?”
这声音…是繁星?
云荷的眉拢起“你来有什么事吗?”
“找藌梅。她不在?”
“你找她有什么事。”云荷想起藌梅说繁星喜欢她的话。不知怎么着,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不相信。他们都没有什么交集,他怎么会喜欢上她?
“看来你不怎么欢迎我。”
“我从来就没欢迎过你。”云荷想起之前他古古怪怪的,有话和她说却非要将她弄到储云阁的情形。
霄焰在她眼里算是性情古怪了,繁星比起他简直有过无不及。繁星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有件事我想你还不知道。”
“什么事?”
“关于霄焰的。”
云荷十分不喜欢他说话只说一半,像话很多的人突然被捏住了鼻子不能说话了似的讨厌。
“你怎么不追问?”繁星的语气里有一丝笑意。
“我看你十分想说,何必我追问?”
繁星笑了:“他不见了。”
“嗯?”云荷一时没体会过来。
“他不见了。”繁星说“在七天前的一个夜晚,他忽然失去了影踪,谁也没有再见到过他。”
云荷的眼睛蓦然瞪大。繁星的面孔在她面前模糊地交叠。她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你果然是刚回来,所以不知道啊,”繁星说“天界都要闹翻了。偏偏七天来,他的一丝消息也没有。大家都猜测,他要么私自下凡,要么就是…”
云荷的心,仿佛被什么猛得击撞了一下。生生的疼。“他是太子,若当真发生这种事,必定倾定全力在寻找。怎么可能找不到!”
“天地之间,可并非只有天界。倘若他真的执意要去别的地方,找不着自然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为何要去别的地方?在这里,他是太子,去了别处,他能像现在这样⾝份尊贵么?他没有要离开的理由。”
“你又怎么知道呢?”繁星唇角勾起一抹薄笑“若像你说的他不是去了别的地方,那…哎。可就希望渺茫了。”
云荷的心悬了起来,怔怔地看着他模糊的轮廓。忽然看到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揩了揩“真倒霉!喂,有镜子没有?”
云荷不解地看着他。他一个大男子拿镜子做甚?下意识地撒了谎“没有。”
“明明这里是鸟不生蛋的地儿,怎么会有鸟从天上飞过?”繁星懊恼地自言自语。
云荷的脑海联想到他被鸟屎砸到的情景…然而这一幕很快就被心头的担忧驱赶走了。霄焰不见了吗?如果像繁星说的那样,他消失了七天,发动了很多神兵天将都没有将他找到,那他究竟去了哪儿?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没镜子?”
“没有就是没有,”云荷道“你不会自己去水里照照么?”
繁星果然走了。云荷只看见他蹲到莲花池边,过了会儿走回来,凉嗖嗖地甚至有些兴灾乐祸地道:“其实你担心他了,是吧?”
云荷仰了仰头“这与你有相⼲么?”
“眼下除了我,也没有谁能多提供有用的消息给你。”
“如果你的消息‘有用’,你已经救霄焰去了,还会在这儿与我说么?”
“我的意思是说,至少我告诉你霄焰发生了这事儿。你回来也有几天了,可曾听别人和你说过这事?霄焰虽是太子,你⾝边知道他的事儿的却不多。你如果想知道他失踪前后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我不是最好的解答人选?”
云荷怔怔望着他。
她看不懂繁星。
上次水麒的事情令她觉得他有着善良的一面。但是这个时间,她又觉得他琊魅,⾼深莫测。
“真的不想知道吗,那我走了。”繁星转⾝。
“等下!”云荷连忙叫住他“霄焰真的不见了?”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繁星嗤笑一声,抬脚迈步。
云荷风一样及至他的⾝边,拉住他的袖子。“等等。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你告诉我。”
“现在不怀疑我了么?”
“我没有怀疑过你什么。”
“你有。”繁星笑道“你在想我与你说这些,究竟有什么企图。”
“没有。”云荷坚定地说。
“好吧。”繁星在她⾝边的草地坐了下来“我没有企图。我与霄焰虽然感情不好,但终究是兄弟。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别人无可替代的。”
“快说重点!”
“重点就是,在不久前,天帝突然在宮中昏迷,之后昏迷不醒长达二十一天。七天前,也就是天帝醒来的那天,霄焰神奇的失踪了。”
云荷焦灼地道:“他怎么会失踪呢?总要有些原因,他才会失踪吧…”
“先听我说,”繁星道“在天帝昏迷这段时间,有一些对霄焰不太好的流言。”
“什么?”
“他们说霄焰为了早些登上天帝的宝座,所以对天帝下了毒药。致使天帝昏迷不醒。”
云荷没有接话,心境反而渐渐淡定。她不能着急。
在事情还没有理清楚之前,她着急有什么用?
“然后呢。”她问。
“这些流言不知道是从何处流出,想查也无处可查。霄焰对这种流言倒不置可否,可有些有心之徒就有大做文章了。七天前天帝醒来霄焰失踪,他们便说,霄焰是畏罪潜逃。”
“这期间没有别的特殊的事情发生了吗?”
“霄焰是否有特殊事情,我不知道。”
云荷想起他之前说霄焰可能离开了天界,那不是他也以为霄焰畏罪潜逃了吗?她深昅了口气“霄焰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对自己亲生父亲下毒这种流言也能想得出来,你们这些神仙们,是否比凡人还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