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是你自个儿说且吃下去无妨的。”
他几时这么说过?他只是…他忽然皱眉。他不过用着玩笑的态势叫她一试,怎知道这个傻小妖竟然真的去做了?
“躺着吧。”沧海道“十颗药丸下去,你虚不受补。”
静莲泪眼涟涟:“那我就是要死了,是么?”
“不会。”沧海将她扶上、床,盖了被子。
在她躺定后,他轻点她的眉宇,一股清凉的气息灌进了她的周⾝。她睁开眼睛,看到他按在她眉间的手:“你在做什么?”
“终归不会害你。闭眼吧。”
静莲听话地合上了眼睛。
沧海要么不说话,要么说出来的话总是这样苍白不贴心。什么叫做终归不会害你…一样的意思,换成“我在替你换气”难道不是好听的多?
清凉感仿佛沁入了血液,慢慢平复她躁动的心。夜一没睡,此时清凉下来顿时便合眼,入进了梦境。
梦里,漆黑,漫长,无边。
她害怕这里。
不自觉地想到饶霞废墟,可是脚步却迫不得已地只能往前走。忽然间,火光漫天,她看到自己浴沐在火中,全⾝都被火焰呑噬了,好痛好痛。
“啊!”梦里的痛感太实真,以至她惊喊了出来。
睁开眼睛,四周仍然是黑暗的。她的肤皮疼痛,喉咙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急得伸手挥舞,忽然,一只冰冷的手庒住了她的手背:“别动。”
“我痛…”她一定是要死了。一定是。
“我知道。”那道声音缓和而有力“你的天劫到了。”
“啥?”天劫?
那是什么…
她隐约有听说过,可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了什么事儿要遭遇天劫?
沧海将她额上湿漉漉的发抹开:“七七四十九天,你若过得了天劫,便能焕然生新。若过不去,你将形神俱灭。”
“啊?”静莲一抖,⾝子火烧火缭的感觉更強烈了。
形神俱灭会是怎样的景像啊!是连三魂六魄也要烟消云散么?她惊恐,虽说不贪恋,但面对死亡,她终究也还是会害怕。
“不必担忧。”沧海说道“每一个妖都会遭遇这一个槛。别人能过,你也能。”
七七四十九天,她都要受这样的煎熬?全⾝如被火热,五脏六腑都快要沸腾?
天啊。
她一定过不去这个槛儿,她要死了。
沧海按着她的眉心,让她拥有短暂的清凉。
天亮时,静莲已经浑⾝没力,瘫软在床了。昨儿还能活蹦乱跳,现今她觉得自己是条滨死的鱼。无水则死。
昏昏沉沉,她觉得⾝体一沉,被挪了个地方。
睁开眼睛,她离沧海空前地近,她的头贴在他的胸口,他的手有力地脖着她的脖子。
他在抱她?
静莲觉得不大妥当,可她没有精神也没有力气去从他怀里跳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耳边有呼呼风声,他带她去哪儿,她也不知道。但潜意识中,她是信赖他的,不怕他会将她带往哪个危险困境。
昏沉了许久,她再睁开眼睛时,周⾝是凉沁沁的气息。水麒麟安静地在⾝边,沧海不知去向。
这是哪儿?
她睁着眼睛张望。这儿似乎是个山洞,阴凉渗人。她动了动⾝子,发现根本没有力气起⾝。
这样还要四十九天?想必她过不去这所谓天劫了人,必要被活活烧焚至死。
呜呜,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吃那正和丸!这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沧海去哪儿了?”她出⾝问水麒麟。
声音⼲哑的可怕,音量极弱,连水麒麟都听不到。过了会儿,脚步声才响起,一个冰凉的东西覆盖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睁开眼睛,触到沧海乌黑的眸子。
“这是哪儿?”她问。
“寒天镜的山洞。”沧海说“这儿气寒,在这儿你能暂解天劫之痛苦。”
她合了合眼,又无力地睁开。
她将目光移到他脸上。望着他半晌,才笑道:“劳驾你了。”
“不必客气。”他语气平淡,完全看不出来情绪起伏。
“你看我这样儿,能渡过天劫么?”
“你若自己都没信心,怎能渡过?”他幽深的眸子里有着坚定,声音柔软了几分“我会陪你。”
静莲胸口一热。她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