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荷睡得很沉。
长发乖巧地伏在枕头上,衬着她白皙精致的面容。卷翘的睫⽑安静地一动不动,樱唇微微张开,睡得正自酣沉。
霄焰坐在床边看着她。
目光流连在她的脸颊。这阵子她消瘦了很多…原来就纤细修长的⾝体,愈发像一杆竹子了。
掖了掖被子,帮她将脸颊上的几丝头发拨开。霄焰知道她浅眠,若是没有沧海的静、香,她大约早就醒来,根本不可能让他坐在旁边细细品审,一次看个够。
姆指划过她细腻的脸颊,停在腮帮处,他忍不住轻轻地掐了掐。
她无意识地皱起了眉,霄焰便扬起唇角。一直很想将这脸颊掐着拉往两边,看她皱眉跳脚气急败坏的模样,那份顽皮的甜藌,肯定能让他幸福到心坎间去。可是,这一切都只能是他的幻想而已,等她一醒来,她待自己就好像隔了万水千山,冷漠而抗拒。
屋子里的灯光骤灭了一盏,沧海分明不在⾝边,声音却源源不断地传进他的耳朵:“该走了。”
霄焰替云荷又掖了掖了被子,才大步离去。沧海不在外面,大概在自己的卧房之中吧。
霄焰也不告别,瞬时回到天音宮。
云荷是被一阵尖叫声吓醒的。
她从床铺蹦了起来,又听见一声惊喊,分明是藌梅的境。她连忙看屋子,咦,藌梅呢?
正要去开门,门霍然被打开,藌梅抱着一床被子奔了进来,眼神惶恐:“昨夜我分明在这儿睡的,醒来怎么在另一间?”
“啊。”云荷也诧异“不是你梦游,自己走到那儿去了吧?”
“不是吧?”藌梅哭丧个脸“我没这⽑病呀。”
云荷尴尬一笑“不要紧不要紧,只要没磕到碰到就好,端着被子去外头睡倒不是坏事。”
“你没发现连床都搬走了吗?”藌梅沮丧地更厉害了“我总不能梦游还背着床呀?”
“这…”藌梅小心翼翼地说:“会不会是沧海看我不顺眼,想赶我走了,所以使出这样的法子?”
“不会的。沧海素来不是这样的人。”云荷安抚着她“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以后觉睡且注意些就是了。”
她们哪儿知道,有时候就是“注意”也难防止“肖小之徒”
他们到沧海书房前面时,沧海正打算出门。他穿得华美,头发束冠,一张不带表情的脸英俊地连藌梅都看得发怔。
“原来神仙也是要靠服衣装点的…你看沧海平时虽然也好看,但总不及今天这样惊艳。”藌梅对云荷咬着耳朵。
云荷淡然一笑。沧海是很俊,但与霄焰总有些不同的地方。或者…是因为她心里待霄焰就不同,所以看他也比别人要俊美?
“你们醒了。”沧海淡然道“在无极阁中哪儿也别去,我稍去片刻就回来。”
“今儿是什么大曰子?”云荷眨着的眼睛,目光落在他华丽的衣饰布料上。
沧海道:“赴宴。”
“哦。”云荷点着头“知道了。我们不会四处乱走的。”
沧海颔首,头也不回地离去。藌梅望着他的背影,眼睛里都是红粉⾊的泡泡。“沧海真好看…哎,就是太寡言淡语地,不然捉来做夫婿,实在是个好主意。”
“捉来…”云荷的嘴角动了动“你当他是什么呢?你不被他捉,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藌梅吐了吐舌笑了:“也对哦。”
接着又叹气:“我果然就是没有你这种命。”
云荷低低地道“何必这么羡慕的语气?我又有哪里值得你羡慕呢。”她和藌梅一样,都是一无所有的,所以何必羡慕她?
“至少有人爱你啊。”藌梅虽然笑着,但云荷觉得她的眼里透出一股让她感到陌生的寂寥。藌梅吐吐舌“你看都没有人喜欢我。”
“你觉得我不喜欢你吗?”
“那不一样啦。我说的喜欢是男女之爱。”
云荷抿嘴一笑:“你倒想起男女之爱来了。”也许,藌梅心里仍有些挂记繁星?
毕竟对她而言,繁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哎,也只能想想而已。”藌梅咂咂舌“你说沧海穿得如此正式赴宴,是不是有谁要给他保媒啊?”
“应当不会吧,以他的性格,谁给他作媒,都像是自己在找钉子碰。”
“也对哦。”二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往书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