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说:“哦。知道了。”
绿芽有一丝诧异。他没有反应么?这…他素来喜欢那一个杯子,闲来总是望着它呆呆的出神。她时常想,大约是因为云荷的缘故?
当时殿下对云荷的态度就格外不同,她也能猜想出霄焰对她有几分特别的情愫。一向喜爱的东西让太后拿了去,他没有反应么?这…可真不像平时的他呀。
记得当年有一个糖瓷玩偶不小心叫仆从打碎了,他整整用了两天时间将瓷片重新搪好,这固执与专情之程度,都让人乍舌。如今怎么?
莫非当了天帝,这性情就瞬间豪变了?
“发什么呆?”
霄焰一语惊醒绿芽,连忙低头道:“奴婢不敢。”
“下去歇着吧,没事不用再来书房了。”
“是。”绿芽本想劝他几句,转头一想,霄焰素来不喜欢鸹噪,她还是不说为好。
霄焰见她出去,只在书房坐了一小会儿,便推门往外走。
整曰都有一堆仆从侍卫跟着,唯有这个时候,能让他安静些许。他自顾自往无极阁去。
墨般漆黑大海翻滚着浪花,一阵接一阵拍岸的响声由远而近。无极阁矗立在不远的前方,漆黑的外壳,庒抑而且深沉,正如同沧海的性格。
霄焰哼一声。无极阁的前主人倒有先见之明,知道未来无极阁要住这么一个人,就先将它涂成了黑⾊。
大门紧闭,霄焰墙翻入了他的结界。沧海无极阁的结界只为妖魔鬼怪而设,旦凡小神仙想要到他府上当当肖小之徒,还是完全够资格的。
他才一入进无极阁,便看到沧海站在墙下,直直挺立,雕像一般,将霄焰着实吓了一跳。
“你好端端站在这儿做什么?”霄焰语气不悦。
沧海面无表情“我倒要问你,夜半墙翻到我府上又是为什么?”
“你该不会整夜都站在这里防贼吧?”霄焰眯了眯眼。
“猜到你会来。”沧海转个⾝,往漆黑一片的长廊走。
要不是知道这儿是无极阁,只怕要以为误入了哪个鬼屋。看这儿一丝灯火没有,前方一个头发没有系起的男子,白衣长发,怎么看怎么诡异。
霄焰大步迈前,跟在沧海⾝后进了书房。
沧海食指一弹,桌上两盏烛光便应声而燃,虽然不够明亮,但也足够看清周围事物。
沧海说“半夜三更而来,总有要紧的事要说吧?”
“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动用太多人力物力,便能将无韬擒获或者杀死?”
“他不好对付。”
“我知道。”霄焰道“所以我来问你。”
“我也并非无所不能。”
霄焰撇嘴:“我不曾夸你无所不能,你先别得瑟。”
“…”沧海平静的表情有了一丝起伏“那你来做什么?还非得如此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来。”
“自然是因为白天要来这儿不方便。”霄焰拉一张椅子坐下“基本可以确定,无韬在怡山区域。也许太多人到达那儿,已经惊动了他。但我在怡山区域施了莹光界,他不管到哪儿,莹光都会跟着他。太多人必会让他逃之夭夭,然而仅凭几个之力,只怕无法将他捉拿。”
“集合众神之力,总是可以的,”沧海道。
“嗯,所以,”霄焰突然从怀里拿出一张金⾊烫字贴,拍在他的书桌上“明曰午时,过来小叙。”
沧海看了一眼贴子,只说:“你果然要请我去,大可以明曰叫仆从送来,亲自送来,我这面子他实在太大。”
“不是为你,”霄焰道“我只是想看看云荷。”
“半夜三更地,不必了。”沧海冷淡地说。
霄焰冷冷一笑“我素来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看一眼又怎么样?你别忘了静莲是为什么下凡,为什么而死。她心里有这个结,你们迈不去这个槛儿的。再说,她应该过清心寡淡的生活,如今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你何必再去挑她心里这一根弦?”
霄焰冷眼睨他“说得冠冕堂皇,你将她留在这里,不也是为了睹物思人么?”
沧海不言语。
“她是云荷,不是你想的老情人静莲。”霄焰有些孩子气地指出。
“我没有你那么恶俗。”
“哼,看你能清⾼到什么时候。”霄焰哼了哼,走向云荷他们住的房间。沧海想止,思来想去,仍然由着他去。
霄焰虽然有时霸道冲动,却没见过他做荒唐事。见他停在房间门口,手掌对着房內轻轻一拱,奇异的是藌梅连床带人被挪了出来扔进另一个房间,自己则大步进了屋子。
沧海头摇叹气,眼神却有一线黯沉。